沈家祠堂位于沈家第三进院落的西南角。江尔尔随着沈浩初来到正门。
普通的白墙黑瓦的三间房子,这时站满了佣人。江尔尔打眼看去,沈老太君早已站在正门前。
沈老太君并沈浩初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一起上前,把手放在祠堂木门上的一把铜质密码古锁上。只见沈浩初拨弄了几下,铜锁嗒的一声开了。
沈浩初牵着江尔尔的手走进祠堂。
佣人按顺序把祭祀用的物品,一一摆在位置上。依次鱼贯而出。
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江尔尔回头一看,佣人们皆已退下。此时屋里只沈老太君,并她和沈浩初三人。
江尔尔不敢四处打量,只拿眼正视着前面,前面的案几上依次排列着沈家从元代以来的祖宗牌位,沈浩初拿一炷香点上,在牌位前拜了拜,插在了案几前的香笼里。
江尔尔正想着是否要跟着跪拜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前面的案几从两边分裂开来,江尔尔没忍住“呀”了一声,只见露出的黑乎乎的洞口,里面一排向下的楼梯。
沈浩初回头对江尔尔点了一下头,江尔尔跟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沈老太君,沿着阶梯往下。
阶梯是沿着山体修筑而建的,只是洞口却是天然。两边的岩石有岁月侵蚀的痕迹,略略含着湿气,石壁上嵌着一排拳头大的珠子,发出微微的亮光,衔接的很好,足够照明。其实在洞口处江尔尔听到嗡嗡的声音时,就想可能洞底很深。此时走来,果不其然!
三人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只见阶梯越走越宽,轰鸣声却越来越响。一层湿气扑面而来,隐含热气。
江尔尔此时方明白沈浩初给她拿一双平底软皮鞋的用处。
阶梯应该是旋转的,江尔尔随着迈下最后几阶楼梯时,一个诺大的地底宫室出现在她眼前。
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期间点缀着不知名的花草树木,眼睛却辩不出真假。奔腾的地下河水。汉白玉的地砖一直铺到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江尔尔未及细看,跟在沈浩初身后继续往前行走,穿过宫室,是一条细长的走廊,周边岩石严丝合缝,似是用什么统一打磨,光泽可鉴。可是往上看去却有十几米的高度,江尔尔又否定了人工打磨的想法。
行至尽头,出现一扇浮雕石门,江尔尔仔细观看,竟是与主楼阁楼通道的暗墙上的浮雕一致,这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只是这只鹰被雕刻的活灵活现,一双眼睛仿佛睥倪世上一切。透出无尽的骄傲与雄心!
江尔尔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从一只鹰的眼睛里看到了雄心,还是一只死老鹰!
正想着,突然一阵战栗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观察她,江尔尔心下一跳,莫非这只鹰还能透视人心?
就在她沿着浮雕细看时,不知沈浩初按了什么机关,一阵轰响,石门从两侧缓缓退去。
江尔尔有些遗憾却也松了口气,进门的时候,转头看去,似乎真有什么与她对视着,她慌忙快走了几步,跟了进去。
如果刚入门的宫室已显气势磅礴,这间宫室就是天上人间!
江尔尔算是半个研究古建筑出身,这种依山而建的地下宫室大约出现在唐宋元时期。唐人国力富强,宋人沿袭唐风,元代虽然文化底蕴较之汉人略输文采,但是草原上的儿郎,马背上的民族,胜在气势。
这间宫室充分体现了草原上民族的精神自由!
整个宫室的顶端高达百尺,深色的背景下,竟是漫天的星斗!江尔尔这个星象盲,竟然能一眼找到了位于北方的大熊星座。耀眼的北斗七星,配合四周的暗芒,看得久了,江尔尔竟觉得仿佛就是那只鹰的眼睛,正无比自信的俯视着她,不,应该是鄙视着她!
渺小的人类!
江尔尔打个战栗,努力把眼睛收回,沈老太君已经坐上了停在阶梯边的一条船上,沈浩初把手递给江尔尔,她刚才被天空所迷,这时才发现,脚下又出现了那条宽阔的地下暗河!看来这条暗河很长,可能贯穿整个地下宫室。她赶紧扶着沈浩初的手上了船。
沈浩初摇着桨橹,沿地下暗河缓缓行进,江尔尔举目看去,岸上除了亭台楼阁,竟有五色土壤,合并假山石壁,平原丘陵,一片广阔的草地仿佛暗含生机。
江尔尔坐在船上,隐隐的湿气朝上扩散,四周隐约的硫磺味道,似乎这条暗河的水温应该不低,她老实的坐好,只听沈浩初笑着说:“你不必紧张,这条河的水温和老宅的温泉差不多少。”
江尔尔听沈浩初说过她中了致幻剂的事情,听到温泉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沈浩初暗自握了握她的手,继续划桨。
船行到一座桥头,三人下了船,沿着石阶上岸,周围林立着一座座的白色石房子,圆底尖顶,类似于蒙古包。沈浩初走在前面,在中间位置一座略大的石房子面前停了下来,他把手掌放在石门的暗缝里,只听吱呀一声,门向上开启。
屋子里很暗,这时江尔尔才想起这一路走来,竟是有光线照明的,她仔细回想,好像一路上都嵌有那些珠子。那些珠子是什么竟能发光?
总不会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她想,等回去的时候,找沈浩初问问。
沈老太君把江尔尔推到前面,让她和沈浩初一起进入,江尔尔把手交给沈浩初时,沈浩初小声说了一句:“你忍一下”
忍什么?江尔尔不好再问,只见沈浩初拉着她的手一起放在了地上的匣木盒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江尔尔感到中指手指
一阵的生疼,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又似是什么东西蛰了她一下,她感觉身体里的血似是被牵引着往外走,江尔尔瞬间脸色苍白了起来。
就在她半迷蒙间,仿佛什么东西就要开启,是什么?她好像知道,又不知道。可是那种张力似乎随着血液的外流又有什么流回了体内,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就在这时,只听沈老太君一声惊呼,一个身影窜了进来!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眼睛似乎怎么也睁不开,只听沈浩初的声音传来:“你放开她。”
江尔尔感觉她的脖子似被一把利器抵住了。
“你倒是真关心她,你放心我只要神农鼎!”
沈浩初轻笑一声:“神农鼎不是在你和我父亲结婚的时候,认主了么?”
袁听雪的声音隐含一种戾气:“你父亲竟然骗了我!”
“所以,你杀害了他!袁听雪,我父亲和你青梅竹马,你竟然为了传说中的神农鼎去害我的父亲!”
“我没有害他,我只是试图说服他,沈家财富已经够多了,你父亲只身守着这些东西,却没有野心与追求!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开启神农鼎,可是他却把车开下了悬崖。这些年我好不容易等这个机会,只要你把神农鼎交出来,我就放了这丫头。”
“你以为当年我父亲骗了你,其实是神农鼎无法进入你体内!你的血液里含着引魂,是你自己自作孽!”
袁听雪听的一惊:“你怎么知道?....你胡说!引魂是把另一半的神将给引出来的,它本就是开启神农鼎的药引,怎么可能排斥神农鼎?”
沈浩初摇了摇头:“要不说你笨,你还偏不承认!也是,你家老祖宗就不是个聪明的...”
“你....你说什么?谁家的老祖宗?”
沈浩初嗤笑一声:“我是叫你袁听雪还是顾依婉?!”
沈浩初继续说:“或者,你即是袁听雪又是顾依婉!你们顾家的医术倒是被你使得出神入化!能在我面前给尔尔下药,我竟未能发现!”
袁听雪说:“那也是帮助我儿子得到这个女人!”
“是你想让我和尔尔订婚,开祠堂吧!”
袁听雪叹了一口气:“浩初,我是你的母亲,我就你一个儿子,我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你想一下,我给尔尔下药,可曾伤害过你和她?”
“你只是让她神志不清,代替你的记忆,你孤独了那么久,为了传说中的东西,竟然连爱人都不要!这么些年隐姓埋名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浩初,不论你怎么怀疑我,我给这丫头下药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你。你以为是这丫头代替了我的记忆,实际上,她只能被我所影响,她的那些无意识的行为,本就是这个丫头的潜意识。倒是想不到这丫头,情到深处倒是迷人的很!”
沈浩初冷哼一声:“不管如何,你身上带“引魂”多年,就是把神农鼎交给你,也是没用的!”
袁听雪把匕首朝江尔尔的脖子压了下来:“你是我生的,你别妄想能骗的了我!当年我和你父亲结婚时,我连续高烧,连怎么进的祠堂都没有什么印象,后来我身上并未有任何伤口,他根本就没把神农鼎打开过!”
沈浩初被袁听雪的动作下了一跳,江尔尔脖子上被袁听雪隐隐划出一道红痕,看在他的眼里触目惊心!幸好刚才这丫头被输了一点麻药!现在倒也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