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和李哪吒所在的海潮第一中学，是小镇上建校最久的高中，占地面积也是全镇所有高中最多的。进入校门，迎面而来的是三栋栋教学楼，正对面的是高三年级的教室，左边一栋是高一年级的、右边一栋是高二年级的，在高三年纪的那栋教学楼后面，是学校的行政楼，由教师专门开会讨论学术的课室、和各种行政部门科室和一些比较大的社团活动室组成。穿过教学楼和行政楼，便能看到一个由专业级别的足球场和跑到组合而成的操场。操场周围并排围绕着宿舍楼，教师宿舍楼只有一栋，在操场的左边，因为有些老师是本地人，在小镇上拥有着自己的住所。学生宿舍是最多的，三栋男生宿舍，三栋女生宿舍，中间被一条大路隔开。而在操场的右边，则是那被废弃的宿舍楼，矮小破旧的五层楼房安静地躲在荒草丛生的角落里，被围墙和铁门包围着。

而伊盏所设立的古代传统文化研究社的活动室，则在宿舍楼和行政楼之间的那一栋楼里，位置更靠近废弃宿舍那里。除了他们的活动室之外，还有图书室和其他一些社团的活动室。

李哪吒手里拿着扫把和扫帚，看着面前废弃的教学楼，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诗词，“竟无语凝噎。”

无语的是在他眼前的是三个青春少女正在翻墙。

凝噎的是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围墙上，红发少女此时正坐在年久失修的褐色土胚上，俯着身体，伸手正要去拉一个短发女孩，那短发女孩看起来有些胆怯，她的腰被另外一个扎着马尾意气风发的女孩握着往墙上胡玖的方向送。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眼看着那个短发少女三番几次爬墙失败，李哪吒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额，那个……”马尾少女明显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胡玖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看到说话的人是李哪吒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小腿儿优哉游哉地晃悠着，“我们是要去里面探险呢！”

“小玖，你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吗？”伊盏还是很紧张，怕对方是纪检委员例行检查，毕竟她们刚才的举动可是非常不寻常的。

“不怕不怕，他是我邻居，对吧？哪吒哥哥？”

好几次，胡玖这么称呼他的时候，李哪吒心里总是会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备，或许是因为那通透明丽的琥珀瞳孔里，在这么叫他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折射出猎人一般的狡黠，正等着猎物上钩。

但是她说的又是事实，而不是什么欲盖弥彰的话。

李哪吒点点头，“探险？探什么险？”

“哦，听说里面闹鬼。”

李哪吒心中一惊，责备的目光看向胡玖。

“啊这个我知道！”李哪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熟悉的轻快明朗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盛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旁边，手里也拿着扫把，“是那个学姐吧？”

“那个学姐？”三个小女生齐刷刷望向他，眼神里充满期待。

盛平满意地享受着备受期待的目光，滔滔不绝讲述着曾经听说过的故事，“那个学姐是那一届的校花，人也很好，所以那时候有很多男生追她，其中有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生，他特别难缠，好几次告白被拒绝还是跑到学姐宿舍楼下死皮赖脸地告白，最后有一次那个学姐直接带着一盆水泼得那男生满身都是，结果那个男生恼羞成怒，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捅向学姐，而且是捅到了心脏。后来听说那个学姐抢救不过来，那个男生则是被开除了，学校从此以后查看学生违禁物品的力度也加大了。”

“额……就这样？”伊盏似乎有些不满意。

“就这样，还能怎么样？”李哪吒挑了挑眉，“莫非你想怎么样？所以说里面没什么的，你们还是快回家吧！”

“不行！”伊盏一口回绝了，自己也开始爬起来，“好不容易来了，爬上来了，我不看一眼我不甘心！”

李哪吒叹了口气，走到铁门，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回头，一言不发看着还挂在墙壁上被胡玖拉着努力做引体向上的女孩。

“……你为什么有钥匙？”盛平忍不住问了这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大哥，你忘记我们今天的打扫任务就是这里的空地吗？”宿舍楼前有一片小小的空地，虽然这里已经废弃，但还是在被要求打扫的“学校各个角落”范围内，所以每周都会安排学生轮流打扫，即使是高三也不例外。

一行人灰溜溜地从大门里进来了。

“好，我们出发！”伊盏抬头看了看宿舍楼，满怀壮志地发出了前进的讯号。溟海悄悄退后了几步，可惜没成功，一下子就被伊盏揽住了脖子，踉踉跄跄往楼梯口的方向走。李哪吒目送她们远去，挥挥手不带走天边的云彩，“你们快点啊，我们打扫完就要锁门走人了。”

胡玖没有动，她拉了拉李哪吒的校服角，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李哪吒，“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如果真的闹鬼怎么办？”

“小学妹，要相信唯物论啊！”盛平笑嘻嘻地在旁边插嘴道。“来，我们一起背一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

“反正你们都相信唯物论了，那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关系嘛？”胡玖忽闪着水润明亮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望向盛平。十分委屈地嘟起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而且你们就不担心吗？如果真的有危险怎么办？你们就忍心看着我们三个可爱的小女生羊入虎口吗？”

两个学长都沉默不语了。伊盏和溟海已经站在楼梯口，回头望着他们，眼神里同样满是依赖和崇拜。

李哪吒看着胡玖，一字一顿地说，“你是看到我在这里，就想拉我下水了吧？”

胡玖轻咬下唇，在旁人看来还是一副清纯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夕阳照在她脸上，渡上一层橘红的光芒，甚是好看。李哪吒看着她轻轻把头歪向一边，嘴角轻扬，盈盈双目似笑非笑。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