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辉脱下道袍，准备还给陈道长，没想到陈道长把道袍又塞回他手里：“你先拿着吧，别人都有个符护身，你也总要有个东西防身，谁能说个万一呢？”

马辉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谁能说个万一呢。说不定多次进出教堂的他已经和那些孩子一样，把鬼惹上身了。

事实他也确实惹上身了，李倩就一直跟在马辉身边，偶尔出来显显灵，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说到李倩马辉就想到一件事情，李倩缠上马辉似乎就没通过什么关键物品。而女鬼在黄老师家出现时，好像也没有关键物品。

魏元所说的关键物品，马辉理解为是怨灵寄宿的地方。这个猜想虽然在王荟婷身上得到了验证，却又被更多案例推翻。

按照陈道长的知识，他不认为需要什么关键物品。人招惹了鬼，鬼自然能找上人，这是老祖宗千百年实践得出的结论。

那么荟婷呢，难道她的好转只是个假象？如果是，就是女鬼故意让马辉看，好使他产生错觉。

自己瞎想也没什么用，马辉告别陈道长后，打算再去魏元的办公室找找，看有没有之前粗心找漏的笔记一类的东西。

上了公交后马辉伸手摸进口袋，却没找到熟悉的东西，他的公交卡不见了，祸不单行的是在他浅浅的口袋里也没有零钱的手感。

马辉心疼地将一张十元抓在了手上，要是还找不到零钱，多给的车钱只能当小费了。他背靠在钱箱上，用这种不稳妥的姿势站着，朝他背包的深处探寻。

因为这个动作，他得以有足够的时间留意到站在公交中部的一个少妇。她的长发垂到将近腰部，穿着和那女鬼一个款式的白色连衣裙。

她身旁座位上的*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说了一句话，然后很普通地侧过身，避免碰撞。

少妇也很自然地让开了身子，还用手护着裙子，以免被一个粗鲁的挤压弄出皱褶。

这些大概能说明，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唯独她木然的表情，显得截然不同。那跟其他人放松状态的无表情不一样，异常地僵硬，如同她的大脑本就不具备处理感情的机能。

她的眼睛会在每次脖子转动的时候眨一下，似乎她眨眼的目的从不是为眼睛补充水分。

马辉的心神整个陷了进去，以至于完全没留意到她的头转向了自己这边。当少妇和马辉目光交汇时，那张木偶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辉将目光移开，看向其他几处地方，装作自己只是在随意看着风景，而她是这诸多风景里无需刻意提起的其中一处。

在环境氛围都正常的场合下，一位男性盯着一位女性被发现了，即使他不会因这种无礼行为被追究，也会遭遇对方一个冷眼，然后识趣地停止这种行为。

而她对马辉笑了，要不然是时代变了，不然就是她大方得不正常。至少家里那块镜子每天都会告诉马辉一次，他没帅到做这种事能让人高兴的地步。

马辉交了钱，朝车厢里走去。在他从少妇身后走过时，他的身体温度发生了从右往左的递减。马辉忙加快了脚步，直接走到车厢的最底。

她身上既有活着的感觉，又有死了的感觉，像是个将死之人，离鬼门关只差那么一步。

不知是否巧合，马辉盼望着她尽早下车的时候，她的双脚一直坚守着原地。到马辉要下车的时候，她也跟着转过了身，走起飘逸的步伐。

马辉看似很谦虚地给其他下车乘客让出优先位置，但在他下车时，目所能及的地方依然能看见穿着白裙子的背影。

晚风起了，少妇的一头乌发迎风飘扬。在飘动着的发丝的间隙里，马辉看到有只眼睛转向了他，然后又被掩埋在头发里。

马辉立刻将背包转到了前面，方便有事的时候能及时拿出包里的道袍。

那个少妇的出现绝对也是一种警告，女鬼要让马辉知道，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在马辉身边出现。

既然还要耗费心力来警告，就说明马辉还有时间去弄明白怨灵的活动规律，否则对方就已经光明正大地杀过来了。

等进入魏元的办公室关好门后，马辉趴在窗边往外观察了一会儿。外面一如既往地安静，除了马辉和阳光，很少有什么会造访这条深巷。

马辉定了定神，从窗边离开，他还要抓紧时间从堆成小山的书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几柜子的书上次被马辉翻得乱七八糟，有些还因为塞不回去而放在了桌子上，魏元可能会因此发火吧。

他觉得这次很可能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里的每一本书连同笔记本，写的内容都是建筑学的，魏元应该不会将不同种类的内容写在同一本书里。

“哈……”马辉叹了口气，随手抓起一本书，坐到了魏元的办公椅上。

这张椅子的位置调得有点矮，马辉这大高个坐下去后，膝盖都要顶到下巴了。魏元的身高也并非那么矮，却不知为什么愿意坐得这么憋屈。

马辉低下头想拉起座椅的拉杆，脑袋一不小心就撞在了桌子正中间。桌子发出了点松动的声音，马辉感到奇怪，那个地方应该除了实心桌面就没别的了。

仔细一看后，马辉发现了之前没留意到的东西。他以为只是桌面的地方，却有条缝隙。沿着缝隙往外一拉，他拉出了格子，上面放着个电脑键盘。

难怪魏元将椅子调得低，因为键盘的位置本来就比桌面低。

那么这里就该有台电脑才对，而电脑里面可能就记载着魏元的知识。

他隐约记得上次找书时是见到过一台笔记本电脑，于是马辉再次将魏元的办公室翻得乌烟瘴气。

他果然找到了他要的电脑，而又在电脑里找到了一个被命名为《消除怨灵》的文件。

马辉不由得挺了挺胸，如果现在旁边还有其他人在，他必须要为自己的高瞻远瞩博取一些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