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在说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他说的还是三个？

“你说三个人，是哪三个？”马辉问道。

小赵却是泣不成声，尽管他也努力想忍住哭，但始终是张嘴第一个字就变成了破音，这番努力又要重新来过。马辉拍拍他肩膀，让他先放松一下。

正厅不能走，楼梯也不知道能不能走，他们被困在了电梯间里，能寄托一下希望的也就只有电梯了。

马辉抬头看楼层的显示，十八的灯还亮着，灯的光显得异常明亮，那个数字像要淹没在里面一样。

马辉赶紧过去按下上楼的按钮，至少让电梯先动起来，不让别的东西将电梯占领。

电梯顺利来到，铁皮的包裹之中没有任何不可名状之物，马辉和吴大师一起将小赵拉了进去。

放好了小赵，马辉马上转身面对楼层按钮。按钮上最大的数字还是十八，似乎他们能移动的楼层只能受限于下面的十八层。

抬头看顶上的楼层显示，没有一层楼的灯是亮着的。马辉犯了难，他们没有道理又回到下面去。

吴大师没感觉到动静，就问马辉：“怎么了？”

马辉把手臂压在电梯上，头枕着手思考了一会。如果李倩还在，她应该会帮马辉做决定的，然而她迟迟没有出现。

想着想着，电梯门无缘无故打开了，把三人都吓了一跳。门外暂时没有动静，但下一次会不会有，就很难保证了，马辉赶紧关上电梯门。

他开始揉着两边太阳穴原地打转，可能因为这么做有点加速血液循环的感觉，好像大脑会因此而运转得更灵活些。

他转着转着，注意到右手边墙壁的金属反光里没有看见自己的样子。其他墙壁都很正常，只有这一面发生了这种情况。

除了人，其他东西全都好好地出现在里面。马辉伸手过去，摸着墙上自己本应出现的位置。

带着光泽的金属，却像块果冻，顺应着马辉的力量产生变形。马辉加大力气，两只手很轻易地融进了墙壁里。

难道是出路？还很难说，马辉闭了一口气，把头也埋进去。当他睁眼时只看见了一片黑，根本不知道能走向哪里。

然后他又往里面跨了一步，里面能保持正常的呼吸，能听见脚步声，只是没有视觉信息。

他继续走，才走了两步，就撞到了墙壁。顺着墙往两边摸，很快就摸到了拐角，这是个跟电梯一样的狭小空间。

马辉从里面退了出来，吴大师见他平安回归，松了口气。

显然进去里面没有意义，那里没有出路。

电梯门又打开了，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马辉让吴大师保持电梯门的开启状态，自己则探头出去。

大厅门和楼梯门，两边都还是在闭合状态。看完马辉很迅速地缩了回来，让吴大师松手。

“电梯门老是自己开，肯定有什么在。不管是哪层，咱们先随便去一个吧！”吴大师说。

马辉看了看按钮，又眯着眼看了看墙壁的倒影，恍然大悟。

他再次将手伸进墙里，然后试着将手移向楼层按钮那边，摸到了和按钮一样的东西。

马辉继续往上摸，找到了最高的那个，按了下去。

在倒影里的一个按钮亮了起来，这说明他猜得没错。电梯随即动了起来，他们在往上方继续前进。

马辉感觉到，刚才那些张牙舞爪的怪东西正在远离自己。他很难分辨这是一种错觉，还是属于他第六感的一部分。

电梯走得比较慢，和现实中影城的那个一样慢。那里只有四层，所以走得慢些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而这边不知有多少层。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开门他们就必须面对新的危险。慢一点，反倒是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他们最后停在了什么楼层，三人都不知道，总之外面是和刚才差不多的装修。马辉和吴大师将小赵架了起来，准备出去。

电梯的上部突然被一排巨齿截去，他们赶紧跳了出去，随后电梯被巨齿整个扯走。

电梯门关上之前，马辉以自己的肉眼确认到，那是排人的牙齿。

如果被咬住，这种牙齿无法将他们干脆地撕开，而必须施加挤压的力量，他们的内脏会从嘴里跑出来，骨头会粉碎。

放下小赵后，马辉呈大字型摊开，他觉得这次真的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现在不仅肚子饿了，也口渴了。

他很想起来把电梯间所有门堵上，防止外面的东西进来。现在不仅是饥渴，强烈的倦意也正向他袭来。

马辉尽力去抵抗，但在地上没躺多久，他就睡着了。

梦中他又站在了刚进来时的大厅，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意味着他要将那段生死路再走一遍。

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对你一直都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声音不远，马辉循着声音找去，发现建筑的结构跟第一次走的时候并不相同。

“我没有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和女人似乎在同一个地方。

“没有骗我？那为什么我女儿会在舞蹈比赛的选拔里落选？”

马辉离他们对话的地方应该很近了，他把脚步放得更轻，并且扶着墙前进。

“这、落选就落选了呀，咱们女儿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才能。”

“那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就歇斯底里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那是你和别的男人生的？”

刚刚马辉还猜男人会不会是那个声称种了某种花就能更加幸福的人，现在听来，男人应该是女人的丈夫。

“这跟你没关系！”

马辉听到了刀具摩擦的声音，然后男人惨叫了一声，没了声息。女人还在说话，同时还有些其他声响。这种声音在生活中很少听见，马辉并不熟悉。

“去死吧，去死吧……”

女人坐在地上，男人躺在她旁边。她手上的刀被举起，又落下，鲜血在地上蔓延，染红了她的裙子。

看到这里，马辉猛地一睁眼，醒了过来。他没有回到和吴大师在一起的电梯间，而是回到了教堂里。

这里只有他一人站着，吴大师和小赵都不在。

时间，是他进教堂之后的十五分钟。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