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学校又出了命案,家长们都很快过来接回自己的孩子。陈道长给每个到来的家长们塞了一大堆辟邪的东西,马辉则是问他们孩子的身体检查结果。
陈道长对马辉的做法感到奇怪,问道:“他们又不是病了,问那个干嘛?”
马辉解释:“魏大师告诉我,凡是灵异事件,肯定跟某些物品有关联。这班上最先中邪的孩子,从身体里取出一块废铁后就好了,这是确实有用的。”
陈道长摸着下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所学的理论系统里并没有强调过物品的重要性,但魏元的名字足以让这说法的可信度从零增到最大。
等孩子们都被接走,陈道长让马辉指路,找向教堂。
周围的居民楼排布紧密,除了正午的几十分钟太阳能直接照到地面,其余时间街道都被挡在居民楼的影子下面。
然而在教堂的百米范围内一个行人都没有,明明在炎炎夏日里,却带着冬天的凄清。
当他们快到教堂时,马辉觉得自己也不用再多嘴告诉他了,陈道长扶额的动作已说明了他所意识到的事情。
陈道长确认着马辉的表情,马辉表现得不明显,只有眉头比刚才略显僵硬。
他再看看拿着大包小包的助手,他们边走边擦着汗,脸上难受的表情多是因炎热导致的。
陈道长苦笑一下,小声问马辉:“马先生,你相信缘分吗?”
马辉听到这词稍稍感到恶心,俩大男人扯缘分总像是那啥……
马辉在为怎么回答而为难,不过还好陈道长是在自问自答:“缘分、命运,玄学里对这东西有好几种称呼。我知道魏元不是以玄学为基础办事的,可能你也不信这个。”
陈道长用手指在肩膀上点了点,眼往后斜了一下,示意自己是在说那两个助手。
“我收他们两个的时候,是打算把我师父教的倾囊相授。但他们底子都不行,有底子的又不愿来当我徒弟。”陈道长苦笑着望向天空。
然后他又拍拍马辉的肩膀,道出重点:“我保证我的技艺比魏元的要扎实得多,要是你有兴趣,以后就来找我。这一行赚大钱是没有,衣食无忧不成问题,比你当记者可好得多。”
他没带着多期待的眼神看马辉,既然是缘分,一切交给天决定。不过他的先入为主让他猜错了一件事情,马辉没有不信玄。
马辉只是想远离灵异,光是听见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了。对于魏元的事情,仅仅因为恰巧发生在他面前,马辉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现在他们站在了教堂外,陈道长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拿出了罗盘,盯着就不动了。
马辉从没觉得过汉字是这么难懂的,把罗盘上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他都看不明白,而这里还是把那么多字都凑到了一起。
他不知道罗盘的原理,更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指针这么久都不愿意消停。
两个助手就明白那代表的是什么,他们躁动起来,一边想跟陈道长耳语,一边偷偷看过马辉这边。
陈道长扬手止住他们,简洁地回道:“行了。”
对两个徒弟的这种反应,陈道长可能本来还有更多话要说,但他的全副精神现在都放在了小小的指针上。
他从两个徒弟中间走了出来,开始绕着教堂行进。之后除了罗盘,他还要每五步停下一次,观察周围的景色。
绕到半圈时,陈道长出现了一次最长的驻足。他貌似发现了一些事情,眼睛开始更多地看向旁边的楼,手中的罗盘也不断转换朝向。
马辉也尽量去留意些自己能轻易明白的事情。他发现居民楼上也完全看不见有人在活动,大马路上的汽车声能清晰地传进来,这种事都在半夜才会发生。
说来也是,既然大家都不想靠近这里,那就住在旁边的人怎么办呢,难道都搬走了?
马辉想得出了神,等回过神来发现陈道长已经走得有点远了,助手正招呼马辉赶紧跟上。
马辉见陈道长拿着罗盘像电影里的排雷一样,这边晃一晃没反应,又往另一边晃晃。罗盘引导着他们越走越远,教堂已经被挡在砖头和水泥的丛林里。
马辉不得不提醒一下陈道长,他面朝的方向是太平洋,而教堂在正后方。除非他是打算利用先人发现的伟大规律,绕地球一圈回到这里。
陈道长展露出憨笑,像对自家孩子一样轻轻摸着手里捧的罗盘,说道:“放心,咱们没走错地方。这个罗盘和我是老搭档了,它指的路准没错的。”
马辉才发觉,这个因担心自身安危,本来拒绝了他请求的人,原来也有这么淳朴的一面。
很快陈道长又停了下来,他站的地方并不特殊,无非是个和别处一样铺着水泥的十字路,旁边还有低矮的绿化带。
“就是这附近了。”陈道长突然抬头说。
别说是马辉,现在连两位助手都不明白陈道长说的是什么。三人都更虚心地聚到他身旁,等他说个究竟。
陈道长却又开始走起回头路,他只拉着马辉走在他身边,这明显向着外人的行为让两个助手都略感不满。
“在这附近,除了教堂外就数刚才那个地方阴气最重,我想那里是曾经用来作墓地的地方。”陈道长告诉马辉。
有教堂的地方有墓地,这种安排并不罕见,也在马辉的认识范围之内。
“而且葬的不是中国人,是洋鬼子,鬼上加鬼。”
陈道长跟马辉想到一块去了。玄学典籍里自然没说过“洋鬼子”这个词,写书的人也肯定没见过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这种情况下重要的不是事物本身的性质,而是他人的理解,道理就像三人成虎。所以在这片土地上,那些白种人的坟墓成了阴气更为喜爱的场所。
“而且啊,”陈道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的门牌号码都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