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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师千百度 第7章:忽地笑还是曼珠沙华

此刻的墨灼也过了小一会儿才缓过来,当他刚转身对着尧子清时却忽然被扼住咽喉那要害之处。

他直接被尧子清抵在习武场的岩石墙壁上,眼神从冷漠里透露着凶狠,他一口一句咬牙切齿:“墨无凉,你好大的胆子!”

墨灼被尧子清扼着脖子,很不舒服的挣扎,可尧子清却看着加重了力道,手背上和手臂上的青筋显而易见,纤细修长的手指此刻居然在狠狠掐着自己的徒弟不放。

墨灼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

他被抵在墙上,现在的他还没有比尧子清高,所以类似于被悬在半空,若不是他有修仙这种体质,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要咽气了。

墨灼双腿在空中挣扎,可尧子清的力量是他不能比拟的。

尧子清略显狰狞,好似还在极力克制,可力道上丝毫没有放松,“你仗义?跑出来英雄救美?”

尧子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是感觉就好像是我不许你救别人,不许你与我对着干一样,很难说,也正是他心中那点不起眼的小恩小怨在萌发怨念的种子。

墨灼竭尽所能去呐喊,“我……我不去帮他,等着他被你这样的伪君子刺死吗?!”

实际上尧子清再怎么样也没有想过真的刺死,顶多不过留个小伤,给个教训,让徒弟日后勤加修炼罢了。

尧子清一气之下,那把风魔直接刺向墙壁。离墨灼仅有一个手指间的距离,那把风魔却是深深插入到了墙壁之中,不禁让正在挣扎的墨灼打了一个寒颤。

墨灼有点发懵,他断断续续地唤道:“师尊……师尊?”

尧子清眼睛里闪过狠厉的红光,一抹笑都没有的脸庞离墨灼离的很近,这时有人说道:“快去通知峰主,快,师傅疯了!”

听到这句话的尧子清直接给整个一个习武场一道屏障,无人能出去。

尧子清威胁道:“我看谁敢告,否则让他第一个死。”

墨灼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是他那个除暴安良,刚正不阿的师尊吗?怎么感觉这几天内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尧子清再回过头来看着墨灼那一看便很讨喜的脸庞皱了皱眉,他道:“你说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又这么讨喜?你为什么要说我笑的好看却又想离开我?”

风魔剑在墙壁里,握着剑柄的手却好像是气的颤抖,字句都好像是憋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一样,墨灼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才好,毕竟尧子清说的并无错。

尧子清冷哼道:“你讨厌为师是不是?”

此刻被扼住快要呼吸不了的墨灼却挣扎着也要说一句:“不,不讨厌。”

尧子清滞了一下,而后略微一笑,“也对,不讨厌,是恨吧?”

清冷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不大好听,因为里面掺杂的讽刺意味和威胁气息太重,窒息的感觉让墨灼无法腾出脑子来思考。

尧子清稍微凑近墨灼,在他耳畔低语道:“你一直这么顽固不化的话,为师可是可以杀了你的。”

而墨灼的眼睛早已经瞪大,惊诧里带着惶恐,也带着迷惘。

尧子清这才把快要晕过去的墨灼放下,墨灼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尧子清面前,那之前膝盖的伤痛又在刺激着墨灼。

墨灼一得到放松便捂着脖子追问:“师尊你怎能这样?修炼不是真打,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尧子清道:“我就想这样,怎样?”

墨灼瞳孔骤然收缩,“你……我早晚要离开你。”

尧子清眼神闪过红光,若隐若现的印记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藏住却被墨灼捕捉:“你有能耐,你就试一试。”

墨灼勉力唤道:“师尊,你……你……”

说从尧子清胸口看到红色的东西他实在说不出口,僵持半天尧子清的那道有戾气的红光终于消失。

可能由于正常时也很严厉吧,众人纷纷没发现尧子清的异常,可墨灼却觉得奇怪。

他是尧子清的第一个徒弟,知道尧子清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把风魔召唤出来的,而今日却完全不管杀伤力多大便召唤出来,还将剑锋指向自己的徒弟,这实在不像尧子清。

墨灼对尧子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年,他跟了尧子清那么久,怎可能连这点细节都发现不了,何况那日记上写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尧子清好像没什么对方才做的事情没什么反应,他怔了怔发令让这些学徒们回去,墨灼本打算走的,可是他总觉得不对,于是悄悄跟上了尧子清。

一旁的树木花草繁多,正是遮蔽自己的好地方,墨灼一步一个脚印轻声跟着,直到尧子清到了自己房子前。

剑已经被收了起来,危险程度大大减少,可他的耳朵也不愧敏锐:“墨无凉,出来。”

被发现的墨灼估计藏不住了,于是一咬牙从小道两旁的矮灌木丛里出来。

身上还带着几片叶子,嘴上叼着一片一路跟过来时不小心咬到的柳叶。

他的眼神坚定,觉得尧子清肯定有问题。

尧子清没有回头,后背面对着墨灼道:“跟着我做什么?”

墨灼终究打算开口,他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尧子清是不会承认强悍的自己会出差错的,并且他觉得这种情况自己还是能应付的过来,于是道:“并没有,你想多了。”

即便这样说,墨灼也无法相信。他之前将自己抵在墙上几乎是下了杀心的样子,墨灼怎么也忘不掉:“可你眼神中满是杀气,师尊,你是不是想杀死我?”

平常顽皮淘气的墨灼此刻说的话也认真了起来,声音微颤,不敢相信地问道。

尧子清像是忽然被提点的书生,好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淡淡的答道:“并没有。”

“师尊,对不起……弟子知错了。”

尧子清被墨灼忽如其来的道歉微微震慑到。不过随即内心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点不屑。

因为在墨灼说完此话后还补充了句:“所以师尊,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承受不起。”

尧子清眼睛又一次闪现赤色:“墨无凉,你很能耐,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

墨灼看到这样的尧子清,不免吸口气,他觉得有点可怕,退了跬步却又停下。

“是师尊说不会杀弟子,所以弟子相信师尊。”都道泽灵山墨灼就是会讨人欢喜,而且很会说话,就如现在,尧子清一听到这句话,心里的芥蒂也放下一些,因为这句话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墨灼对尧子清的信任。

墨灼继续说着:“如果师尊是因为当时我许下的祈愿而生气,那么您大可弄死我,我以为师尊也讨厌我。”

尧子清眼神微妙,眯了眯眼道:“……讨厌?”

哪里会讨厌呢?如若真的讨厌,那尧子清便不会把墨灼带上山,为他治疗给他更衣还留在身边当徒弟了。

而从墨灼说想再看到尧子清那种笑容起,他就对墨灼很有好感了。可是紧接着误会不断发生,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和保障的尧子清觉得墨灼是在讨厌自己,还许下了那种愿望。

墨灼鼓起一点勇气向前走了几步,离尧子清更近了,但他一点也没有防备:“师尊,我……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你对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喜欢,我就觉得我一直被你嫌。”

尧子清叹口气,“回去吧。”

墨灼迟疑不走,“师尊……”

尧子清微微闭着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墨灼一听,喜出望外,笑嘻嘻的说:“多谢师尊!”

“对了,”他看着墨灼的眼睛说道:“你没有说过那件事?”

墨灼这回知道尧子清在说什么,他立马回答道:“没有,师尊不让说,弟子就不说。”

尧子清舒口气道:“很好。”

墨灼不经意咳了一下,“咳呃。”

这一幕被尧子清发觉,他转身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当时已经把墨灼的脖子掐出了一道道痕迹,深的可怕。

尧子清向他小幅度招手:“……你过来,我看看。”

墨灼呆滞着脸,“啊?”

尧子清看墨灼跟木头似的,于是乎自己亲自上前,微微蹲着摸了摸墨灼脖子,结果他疼的“嘶”了一声立马将尧子清的手从自己身上抽开。

尧子清的手滞留在半空之中,发呆似的看着墨灼的伤痕。

墨灼道:“师尊,你力道太重了,嘿嘿……”

他尴尬笑了笑,但看着尧子清那冷漠脸,他越来越笑不出,到最后满脸的尴尬。

“哈哈……”

他尴尬的心中不禁想:“疼死了,该死的下手这么狠……”

有抱怨是真的,但他也没有多讨厌尧子清,只是觉得他作为师傅,有些方面做的太过激。从前墨灼从未发现,最近却是觉得尧子清愈来愈不可理喻。

尧子清说不惯道歉的话,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做着世人公认为正确的事,何况无人敢要求他道歉,向来话少得可怜,奢求道歉更是犹如登天之事。

谁知尧子清却极其小声来了句:“抱歉。”

墨灼方才还僵硬的笑着,听到这一句直接懵了,他怀疑着,眼神好像在问:“是在对我道歉吗?”

正当墨灼疑惑不解时,尧子清又来了句:“墨灼,对不起。”

这一次,毋庸置疑的是对墨灼说的,不过墨灼一脸吃惊,恐怕这二十多年来,尧子清是第一次对人说抱歉,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徒弟。

“师……”他目瞪口呆,此时什么话都好像堵在嗓子眼中,一句话,一个词就连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目前来看,那朵深红的蔷薇还未迫使他伤害墨灼,羞愧难当的尧子清立马喝令墨灼离开自己房子前。

墨灼也不敢多耽搁,现在的尧子清太奇怪了,他可不敢再随意撒泼了。

而尧子清回到屋子之后,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而后嘴角流下了一点点腥红的血液。他干脆的拿手拭去嘴角的血腥,皱了皱眉头扒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胸口那凄美渗人的蔷薇图案。

印记不大,也只有半个拳头多一些,可是却是那样的深红。

那一晚上,那个人他没能看清,如今本应该告诉峰主这件事的尧子清再一次选择隐瞒,就如当年隐瞒自己的姓名与家世一般。

他总觉得这点苦头,身为堂堂泽灵山仙尊是完全应付的过来的。

可同时他也在担忧,如果继续伤害到人该怎么办。毕竟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他觉得自己需要更强大的意志力抑制住心内的恶魔,不能让其在自己心中绽放。

若是所有他的负面都被放大,那日后遭殃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他不希望有污点,于是埋没自己的污点。让世人都认为这个人高洁,清冷,子衿,可这都是私底下的龌龊和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把自己隐瞒成了一个清风明月的仙师。

他的确会除暴安良,也的确刚正不阿,他没有抄家伙把世界干个遍的想法,只不过他不愿接受自身的很多东西罢了。简单来说,他无法接受自己更无法直接的面对自己。

他是卑的,他心里知道。可他又是尊,这是世人定义的。

尧子清什么都好,唯独是不愿把自己的龌龊身世公示于众。

他简单拿着湿的汗巾擦了擦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可那胸口的印记好像在灼烧着自己的心,让尧子清越发烦躁。

其实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之很早便对墨灼这个人很上心。

因为很多人都对尧子清望而却步,但只有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墨灼在他面前碎碎念,每日围着他求着他想当他的徒弟,生病了也是墨灼来关心,夸尧子清笑的好看温柔的也是墨灼。

不知不觉间,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徒弟慢慢的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可他知晓自己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性格。那么多年的性格怎可能说变就变,何况墨灼很爱玩,顽皮,这也使得尧子清动不动就要说墨灼几句。

但那时候墨灼也只是嘿嘿一笑,不会不高兴。可自从那次因为神器这一事,二人闹得异常的僵硬,好像谁也看不惯谁了一样。

可是,倘若尧子清真的不喜欢墨灼这副嘴脸,那么他就不会在那天落枫河里放灯之时说那句愿无凉不曾恨了。

更不会特地在这自己本不喜欢的喧闹的一天出来也只是为了干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放不下面子,导致了很多误会。

所以说他对墨灼其实,更多的还是喜欢。只是不会表达和扭曲的心思在作祟,他不知自己会这样痛苦多久,但目前来看尧子清完全没有说出真相的样子。

今日夜已很深,也该休眠,可是尧子清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是因为他最近想着的那么几件事,二是因为那朵慢慢盛开的蔷薇,好像扎根在了心中,一日复一日的尽情蹂躏着这看起来强大却脆弱无比的赤色的心脏。

他裹起被子,蜷缩在里面微微颤抖。这副模样是外人看不到的样子。

既可怜,又可怜。

他这一生,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品尝过被人爱和爱人的滋味。

他知道那些人对自己都是畏惧与尊重。都是因为自己的名带来的利。他知道这些如果是普普通通一个无名之辈是奢求不来的。

而爱一个人的滋味他却觉得是这样痛苦。有误会无法可解,还被人讨厌了。

那么这蔷薇偏执的爱能否是恶魔独有的温柔,来滋润自己所心爱之人呢?

他不禁好奇墨灼这个人对自己会是什么想法,但尧子清猜测,可能是很讨厌罢,否则又为何在这一年一度的灯会节日里特地许下那是祈愿?

可顽固的尧子清不会表现的很在意,他像是刚情窦初开一般,但他也识得这种爱并不应该产生。

少年应拥有他那年少的爱。而尧子清却早就弱冠已过,相隔六岁的二人心思也完全不同,他知道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想完他又是讥讽的嘲笑了下自己,觉得好痴心妄想,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随便乱想。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可转瞬即逝,好像极快开放的忽地笑,爱的很痛苦。

他们并非生死两隔,却如同彼岸花一般代表着永不相见。墨灼的确有这么想过,而知道事实的尧子清虽表面上毫无表达可内心里却是好一阵失落。

彼岸花曼珠沙华与忽地笑很像,如若赤色彼岸花代表地狱,白色彼岸花来自天堂,那么有剧毒的忽地笑便属于人间。

但即便如何,尧子清都觉得自己的爱永远都无法凋零。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少年,他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哪怕结果如何都好,他不想在喜欢上第二个人了。

内心里对那个人的执念越大,这印记便越深,偶尔变得浅一点却有些时候会引发阵阵刺痛,甚至好像有东西进入了心脏残暴的摧残。

“呃……”尧子清想的有点多,胸口传来强烈的痛感让其不自觉的呻吟出来,不过他不许自己大声,捂住了嘴汗流浃背也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多年傲骨,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更无法接受不断被喜爱之人误会,可他却连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夜深人静之时,他已浅浅睡去,伴随着晚间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凉风,他不经意的皱着眉,做了一个看似很长实则极短的梦。

梦里有一个少年跟在自己身边,那是从前的一幅画面,可当时的尧子清是没有过多理会墨灼的。

二此刻的梦境里,尧子清神奇般的把那个少年抱起,拥在怀里,可这感觉却是空洞洞的,极不真实。

但当时在梦境中的尧子清脱下一切防备却也觉得哪怕是这样也值了。毕竟这是他现实里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折腾到了深夜,所以一觉睡过去早晨来的也快,他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太疲惫,便吃了一颗灵珠。

那是一种可以暂时增加灵力或者恢复精神力的药物,可惜早年前许多地方便停止使用,严重的地区已经明令禁止。

原因无其他,因此药物带有副作用和上瘾而为之。

修道之人如果长期依赖,会逐渐离不开灵珠,何况这灵珠本身的吸引力也是很难摆脱,虽然短暂地让自己精神,可当天晚上却是绝对要经历一次噩梦。

泽灵山不禁止此药是因为有些任务需要,而且泽灵山较宽容,几乎是几个峰之中管的最宽松的。

此灵珠入口微微偏甜,回味却是涩的。不过吃多了的话人的本身也会随之而散发出一些药味。

所以每当有人经过尧子清身边,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实不相瞒,说香的确是牵强,但实际上却也挺好闻,可能有些不喜欢吃药的就不会习惯这种味道了。

还好在他的徒弟们接受程度都还好,连墨灼这种家伙都受得了。大家都只认为他能吃甜却不一定会吃苦。

一个烂人,倔强的攀爬险峰不容易。而好不容易登顶,拥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却不被人承认努力。

承认他人的优秀真的有那么难吗?

的确很难,毕竟没人会希望你过得有多么好,至少没有人希望你过得比他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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