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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师千百度 第10章:好冷,我不想消失

风魔被收起,那胸口的疼痛感终于减了大半,可现在还是子夜,那个人忽然就来,当真让人感到奇怪。

他接着下楼打了一盆水,用脸巾随意糊弄似的擦了擦脸,他看向窗外,还是漆黑的一片,疲惫的将窗帘拉下,回到榻上。

方才太过惊慌,他居然连靴子都忘了穿,让人看到这番模样真是丢尽了脸面。

方才动静也幸好没有太大,否则吵醒了别人和隔壁的华亦难,那属实难堪。

不过他想不明白,俞程悦为什么要专门挑这种时间来找他麻烦。上一次灯会也是,这一次帮他们解决麻烦也是。

他真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帮助极乐山解决此次麻烦,他不明白自己做老好人的意义在哪里。帮了他们的忙还要被这个人肆意控制,可笑至极。

可貌似到了现在,尧子清没有什么退路了。他只能一味的隐瞒,尽自己所能让自己不被蛊惑,可蔷薇般的偏执却总在尧子清心中作祟,这另他对那个人深恶痛绝。

不过,俞程悦的力量强是真的,不知道强在哪里,但好像能够克制自己,泽灵鸟也召唤不出,就连风魔也差点抑制住。

此人究竟什么来头,他从未细究,他当真以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烦只是因为抢了那个人本该有的功名。

可尧子清上居高位,那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阴险手段他从不用,得到青睐也是应该。可居然就因为这样而惹到了那个人。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他想不下去了,困意袭来,倒头睡去。

睡梦中,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少年,可这一次他连碰都碰不到,只发觉自己的灵体在慢慢消逝。

哪怕现实中多么能忍受多么有定力,在睡梦中这些是无法掩盖的,他们会尽数在梦中呈现。

他恐慌的想要抓住眼前少年的手,可无论怎么挥手,怎么去抓,他都触碰不到,一点温存都没有,冷极了。

他颤抖着,呢喃着:“好冷……我不要消失……”

“咚咚咚。”他听见了这样一种声音。

紧接着眼前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天际。榻上那人猛的从床上惊坐起,回想来回想去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嘴里好像还有未说完的话,可他开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忘了。

“咚咚咚。”那声响再次响起,与梦中敲打墙壁的声音如出一辙,闻声望去才知是敲门声。

门外一个少年唤道:“师尊,你起了吗?”

他调整了下自己的仪态,打理好外表之后让华亦难进来。

只见华亦难手中拿着一盘糕点,径直向尧子清走来。

床上有点乱,被子没叠在一旁胡乱放着,尧子清生硬的挡了挡。

看到这个情景的华亦难也识相的没敢往那里看去,他放下糕点并说:“师尊,这是白道长特地要求客栈店家给我们准备的,您先吃点吧。”

尧子清拿起一块,放入嘴里细嚼慢咽,嚼了十几下才把那黏人喉咙的糕点吃下去,吃完以后别无其他想法。

他皱着眉头看向盘里剩下的糕点,“腻。”

尧子清喜欢吃辣的和微微甜的,却极其不喜欢吃太腻的东西,显然极乐山的糕点并不符合他的胃口。

他嘴挑的很,辣的微甜的他很喜欢,还有冰凉的水也很乐意喝,可不喜欢醋味不喜欢酒更不喜欢吃很腻的东西,会犯恶心。喜欢吃牛肉但绝对吃不下羊肉,猪肉很少吃基本上不会主动吃。不吃海里生物不吃鱼不吃动物内脏,素食基本不挑但讨厌木耳。

华亦难见状连忙给尧子清递过去一杯水,“师尊,喝水。”

尧子清结果,缓缓喝了一口,又是皱眉。

水是温的,而他喝温水时总觉得有股怪味。因此爱喝凉水,但却也怕冷。

华亦难深深感觉这个人太难伺候,“师尊,那个……”

尧子清并未想过为难华亦难,他这些反应也不是刻意而为,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而已。

“先出去吧。”尧子清吩咐道。

华亦难应声将盘子和水抬出去,然后二人再次踏上寻找征途的路。

依着昨天经验,他们决定再问一些人间是否有吃过什么别的奇怪的肉类。

晚秋伴随着枫叶,不过这里要比满是枫树的泽灵山里的枫叶少得多。但凉爽依旧,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感觉到冬日即将来临。

而墨灼与林雨歇还有江时楠出师之日已经被定在冬天的某一日。

那天一过,他们便就算真真正正的出师了,日后去哪里都好,尧子清再也管不到了。

可华亦难还要待一会,他是众徒弟中最小的,还需再过一年才可出师。

他们这边一家那边一户的问了很多人,最后决定在一三口之家里详细问问。

那户人间看起来还挺欢迎,像是见到了神明。毕竟这种赫赫有名的修士能来到自己家里,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这样认为着。

但其实这些修士也不过是有更多天赋,付出更多努力,经历更多磨难才到了这种境界罢了。但其实他们也是人,也很普通,其实根本不至于也不值得当做神邸来看待。

那户人家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孩童。

夫妻二人长相虽然普通但看起来甚是年轻,行为举止上可以看出二人很恩爱,还有一个很讨喜的女儿。

那个小女孩缠着尧子清衣袖不放,“修士哥哥,配我玩。”

尧子清应付小孩这方面一向很无奈,对于男童他或许可以置之不理,但此刻眼前是个小女童,他实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尧子清僵硬的坐着,那一对父亲尴尬的想要将女儿唤回来:“阿信,回来,不要打扰仙师。”

可那名叫阿信的小女孩依旧不依不饶,“修士哥哥,修士哥哥。”

华亦难听的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最后他抱起阿信到一旁,“哥哥陪你玩好不好?那个修士哥哥很忙,恐怕没时间。”

“唔,好吧……”阿信看起来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对夫妇觉得抱歉,挠着头说道:“很抱歉,我家花信虽是女孩却有点顽皮。”

尧子清方才心中还觉得此名有些男孩子气,不过听到姓花后那认知倒是也减了一大半。

那名父亲道:“我们是粗人,没怎么读过书,也就只能取个这样的名了。”

尧子清微微点了点头,睫毛弯弯的上面好像有霜,今日太早出来气候还变冷的缘故。但这番姿色更是绝美。

尧子清一到这种时候就好奇,他询问二人,“可否告知我您夫人的姓氏?”

那个父亲一听,眨巴着一双眼睛道:“我娘子姓戚,叫做戚清舞。”顿了顿他连自己的也说了,“我叫花无枫,我娘取的,我俩的父母亲都是读书人,我和娘子却在当时没能赶上……”

“没能赶上是什么意思?”尧子清疑惑道。

花无枫抱紧妻子,咬牙道:“当时极乐山忽然之间就把所有书籍给焚烧了,他们不允许我们普通人读书,可是修士可以,而到了我们长大后我娶妻生子,那个无良制度才得以结束。”

此事是极乐山内部发生,外界并不知道,所以尧子清也是第一次听说。

“为何不让普通人读书,而修士就可以?”尧子清发问道。

花无枫叹了口气,神情忧郁,“当时极乐山的修士们认为他们可以保护百姓,而普通老百姓读书被他们当做浪费资源和时间,最后迫不得已以强硬的手段焚烧了我们的知识来源。”

尧子清听的牙根直痒痒,气到最后也只蹦出来四个字,“当真荒谬。”他紧紧攥着拳头,“那件事持续了多久?”

“大概有十年之余吧,”花无枫叹着气像是在缅怀自己那得不到的知识,“哎,当时也有不少挣扎着想学知识的人,可惜一个接着一个被扼杀,我是不敢,没去。”

这样的人谈及往事,大多为悲,于是尧子清也不打算多问,他转移话题道:“我提前给你们的女儿取个表字吧?”

戚清舞一听,忽然来了力气,“真的吗?多谢仙师,感谢仙师。”

尧子清嗯了一声道:“没错。可供他表字清枫,山清水秀的清,枫林尽染的枫。”

俩个人没什么文化,大致意思还算是懂,他们连连叫好,几乎快要磕头感谢。

尧子清连忙拦住,仅道了句:“力所能及罢了。”

他们是来干正事的,于是尧子清也问道:“对了,二位可曾在近期内吃什么东西而中毒过么?”

语毕,二人相视一下,然后对着尧子清连连摇头,“说来奇怪,我们没有被中毒。这极乐山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一次鬼门关,可好在没有真的死,都还活着。可是我们一家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你们吃肉么?”尧子清接着追问。

“吃。”花无枫回答。

尧子清像是离真相进了一步一样,“你们都吃些什么肉?其他村民也吃吗?”

“我们虽然在极乐山长大,可是我与娘子都不信奉这些神仙,听天由命,该倒霉就倒霉,该幸运就幸运,于是也没管那么多禁忌。而且极乐山也不是全部禁止吃肉,因为这里面的确也住着很多后来的居民。”他想了一下,思绪有点混乱,勉强组织了语言后继续说道:“其他信奉神明的那些村民从来不吃,他们认为那是不敬。”

尧子清:“那你们是吃了什么才导致中毒?最后一次吃了什么才出现那种症状的?”

他看起来很急切。

可惜花无枫他们看起来并不知情,毕竟他们没有忌口的荤素搭配,问这一问题也等于白问。

“我们不知道,你可以问问我邻居,就在对墙。他家就他自己,且病的挺严重,现在可能好些了,可惜貌似并没有完全好,因为目前为止峰主还没有给出解药。”戚清舞提醒了一句,尧子清顿悟,他起身想立马找人去。

“仙师,要走了吗?”一旁的花信貌似有点不舍。

“不走,”尧子清对着花信道,后又对着华亦难,吩咐了一句,“你陪着他,为师去去就回。”

华亦难应声将跑到尧子清跟前的花信抱起来,让尧子清放心走。

尧子清到了隔壁仅一墙之隔的邻家,他敲了敲门,那本随即被打开,紧接着浮现出一个面黄肌瘦的人脸。

尧子清皱眉,显然是被这副样子的村民惊到。

那个村民眼睛无神,像是孤魂野鬼似的,村民问道:“有什么事吗?”

问了一句话后也不等尧子清回答就欲要关门,尧子清伸手阻拦,最终那村民的力气没能敌得过尧子清。

“哎。”那个村民低声叹息。

尧子清见状,解释自己来由,“在下泽灵山尧子清特来此地查明中毒一事。可否借一步说话?”尧子清彬彬有礼地问道。

那个村民无精打采,眼里没有一点点光芒,他瞥了一眼尧子清身上的白色华衣,“进来吧。”

看了这户只有他一个人,而这憔悴的面容很可能是因为中毒所致。

尧子清这样想着,随着那个村民到屋内。

里面很简陋,有一些瓶瓶罐罐,茶几上的厚灰尘,墙角里的蜘蛛网,各处都透露着寒酸。

这对比起邻家花无枫那一家,简直是赤裸裸的讥刺。二人的条件有着明显的差别,尧子清都不敢随意走动,怕一走,自己带起的风便会让衣服沾染上灰尘。

“这是……你家?何故寒碜成这样?”尧子清说的话言简意赅,甚至有些直白。那位村民听了不大爽的样子,瞪了一眼尧子清。

尧子清回瞪,那村民吓了一下,没再做什么反应,尧子清却从方才开始这位村民的神情和动作中看出来他对自己深深地不满,带着疑问尧子清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何苦这样看待我?”

那个村民,终于是开口了,“我就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假装圣贤自诩清高的修士。虚伪,荒唐。”

尧子清从未被人如此谩骂和贬低过,那颗高傲清冷的心貌似被人插了一刀。

尧子清忍气吞声道“又何缘由?”

本想好好耐着性子去问问原委,结果这个村民根本不给好脸色:“缘由?能有什么缘由?都是你们这些佯装好人的修士,假装自己很正义,其实不过是低俗。不好意思,我对你们这些修士犯恶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便请回吧。”

尧子清捏着拳头,若不是白衣宽袖的遮挡,那青筋简直突兀的让人感到畏惧。

“……”可他还是收了收自己的脾气,他知道任务比较重要。难得出来执行任务,不能就这么简单了事。

“莫误会了,我是来帮你们这些无辜患难的村民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尧子清解释完,又对修道人这一类给了一下评价或者建议,“若是你对修士有什么偏见也好,可即便如此也不应一杆子打下所有。”

那村民好像没有听进去一样,他带有讥刺,批判性的说道:“我们的社会是腐朽的,我们连去别的地方的机会也没有,可外来人却能安家落户。这不公平,我想离开这里。”

慢慢的尧子清发现,这个极乐山,并不像其名一样,这里的人好似行尸走肉,一个个都看似对极乐山充满了不满。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尧子清该不该细究,他开始迷茫。

毕竟这是极乐山的事情,他要查明的也不过是关于此地人民吃了什么而中毒的问题。但未曾想现在居然知道了这么多此山很久之前的事情。

本着走一步是一步的想法,尧子清接着说:“待此次事件水落石出,我定当助你们改变这里。”他好像在说笑,说完后自己也是不大相信的滞了一下。

结果,这句话却是让那个人带着一点点希望回头看向尧子清,“真的?”

“将计就计吧。”尧子清心中默念,而后掷地有声,像是承诺,“真的。”

那个村民眼里的不满减了很多,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你信奉这里的神明吗?”尧子清问道。

“信,可我信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我是不想信了。”

尧子清想坐下,却发现落脚地太少,布满灰尘的房间他不想乱动,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笔直了,“那你有什么不吃的么?比如肉。”

村民不假思索,“有,牛啊狗啊这种……其他的我也见不到。事实上,不吃也是因为我买不起买不到。”

那村民上下打量了一下尧子清,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我这地方很脏,问完赶紧走吧。”

“我没有那意思。”尧子清简单解释道。

可即便这么说,他心中还是不愿自己的白袍变脏,但若太直接明了,那未免太无素质。

“那么,你可曾记得中毒之前吃的最后一个食物是什么?”

“不记得,何况不止吃了一种。”

“好,明白了。多谢。”

说完尧子清奔门外而去,那年轻小村民见了,还不忘用着沙哑的嗓音喊一句:“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尧子清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的动作或许不大,说的或许不动听,可那一言一语之间,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之中,能看得出此人值得信赖。

那个村民最后一刻终于欣慰的笑了一下,可惜尧子清没能看到。

他这般茕茕孑立的人,如果看到有人因为信赖他而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话,心中应该会很欣喜罢。

他忽然间要走不是没有目的,是忽然又有了个猜想,但不能盲目下定论,于是决定再问问几家。

他问了很多,自己亲自去问,却因为尧子清那种吓人的表情把很多家都惊到了。多数人家还以为是官府的一些贪官污吏,一度吓的求饶甚至把门死死关严。

尧子清不禁感到一小阵委屈,“我长得有那么吓人?”他不理解的想道。

不过正事还未干完,他接着问,虽然一波三折,但好在大致的线索都搜集了出来。

一些人不记得吃了什么,而多数人说的食物却都不一致。食材很多,所以几乎每个人说出来的都不一样。

而这恰恰是尧子清想要的答案。

因为在与之前那个骨瘦如柴的村民讲话时他就忽然有了个新的猜想。

说不准问题不出在食物本身,而是人为造成的。

他的这些想法总是凭空出现,可能想象力丰富,也可能生活经验足,更可能是知道世俗险恶。

不过要证实这个想法并不简单,他不了解当地,所以线索找起来也麻烦。

但至少不应是私人恩怨。毕竟仅仅是俩个人之间或者几个人的矛盾的话不必把整座山里的人都连累。

何况,他们不怕惊动政府么?

尧子清这么想着,又一次被启发,“那若就是政府搞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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