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十月份，天已经渐渐短了。日落时分的晚霞在天边翻涌着，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连旁边的几簇白色云朵都被染成了或金黄或粉红的颜色。

齐韩就是在这片霞光下，发现了陈小小与白天不同的，令人一眼惊艳的美。

她已经换下了在医院时穿的那件白色衬衫，穿着一条蓝色的a字裙，及肩长发披散着，安静地站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微垂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她的侧颜极为精致，与五官所显示出的幼龄感完全不同。

齐韩抿唇，刚想离开，就看见一辆银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了陈小小面前。

“哎？齐医生还没走啊？”有同事经过，看他站在原地不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陈小小闻声望过来，那双盈着薄雾的眼睛在看见齐韩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她冲齐医生挥了挥手，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弧度：“齐医生，明天见。”

等齐韩也冲她颔首示意，陈小小才打开车门，坐上了那辆保时捷。

车子疾驰而去，齐韩沉默着看了看漫天霞光，叹息声微不可查。

“那是谁啊？”姜七月从后视镜里看了齐韩一眼，只影绰绰看清了他的轮廓，似乎是个样貌不错的男人。

陈小小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系在腰间的安全带：“我们科室的医生。算是我……半个师父？”

她放下手里的安全带，坐直身子，突然正色道：“姜姜，什么是喜欢啊？”

她的目光落在姜七月左手中指的戒指上，心里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姜七月沉吟片刻，很谨慎地回答道：“大概就是……见到他会觉得很开心，知道他和其他的女孩子关系亲密会觉得很不舒服，然后……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是这样的吗？

陈小小下意识地抚摸着手链上的挂坠。

“你不会是……”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姜七月脑海中闪过，她踩了一脚刹车减慢车速，才分心去问陈小小，“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陈小小三岁的时候，父母经常大吵大闹，最终婚姻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破裂，于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收敛情绪，封闭内心，不太敢相信感情，尤其是爱情。

所以虽然已经临近大学毕业，但是却始终将那些追求者拒之于外。

甚至于，她可能从来都没有对哪个男生产生过不一样的情愫。哪怕是一点朦胧的小暧昧，恐怕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今天竟然会主动问她这种问题？

姜七月觉得她有必要重视这个问题。

陈小小面露难色，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姜七月。

“……姜姜，我现在很乱。”

但是姜七月说的那些特征，她好像一个不落地全都踩中了。

姜七月无语。

合着陈小小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不就是狗血的一见钟情桥段？也就能骗骗十六七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吧，怎么就给陈小小这个二十多岁的人骗住了呢。

“你了解他的为人吗？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吗？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见钟情了？”姜七月趁着红灯，腾出手来戳着陈小小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陈小小深呼吸一口气，发现姜七月的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可是……

“姜姜，”陈小小的眼神软软的，但却带着点坚定，“我的确不了解他。”

她说话时，眉眼都像藏着笑。她认识齐韩大概只有十个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熟悉他的方方面面。可是有些人就是拥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靠近的魔力，比如齐韩。

医院里头对他的评价大多是为人稳重但不易亲近，除了工作其他时候一概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她所接触到的，是他隐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是他刻进骨子里的良好教养。

“可是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