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七月不解地看向他,被泪光沁过的眸子澄澈到不可思议,“哪里?”
印象里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极端冷静的女人与眼前双眸尚有泪光,稍显脆弱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纪清晏心思莫名,轻轻摇头。
外头渐渐飘起雪花,咖啡店里仍是暖融融的,弥漫着咖啡香。两个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将咖啡喝尽。
“不早了,“纪清晏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子上有白茫茫的雾气,映出一团不甚清晰的光影,“我送你回家。”
姜七月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此时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略显疏离地拒绝了他:“不用。”
仿佛猜到了纪清晏会说什么一般,她打量着他,片刻后又道:“我之前说过的话始终作数,但是我不需要你负责。小孩子年轻气盛,自以为是有担当,其实只会损人不利已。”
“我不是小孩子。”纪清晏蹙眉反驳她,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也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对这件事的态度这样消极,“何况那天我好像也很吃亏吧?”
他一提起那件事,耳尖便微微发红。
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水味,应该是荆刺玫瑰。
前调是姜黄和花椒的辛香,是一种微微带着刺的感觉,中调是又奶又欲的玫瑰香交织缠绕,广藿的醇贯穿始终,是那种危险又迷人的味道。
其实这款香水他时常会在酒吧里的某些女人身上闻到,但是无一例外都只有流于表面的刺鼻俗艳。
但姜七月不一样。
她艳丽张扬,可是却凝着极深的冷意。
荆刺玫瑰的厚重前调和中调,在她身上几乎被压制得微乎其微,完全被她自己的气场所掌控。
姜七月没想到他这么固执,颇有些头疼:"所以我在用其他方式补偿你,但是感情不行。”
她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你看着最多十九岁,对这些事还一知半解。我呢?过完年二十五岁,刚刚和男朋友分手。不论是从年龄,还是经历,甚至是完全空白感情基础,我们都不合适,也没必要强求一个责任。”
不待纪清晏回答,她已经抓起包离开了咖啡店。
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才让她乱糟糟的心绪平静一点。谁想得到只是去洒吧买醉,结果招惹上了这么一朵烂……
好吧,其实也不算很烂。
她莫名想到了少年那双满是热忱的眸子,脑子里竟然有些疑似心虚的情绪。
她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没有时间让她迟疑,面前已经停下了一辆计程车,她坐上去,重重关上车门,仿佛也将一切纷杂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纪清晏追出来时,只看见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雪越下越大,但他却浑然不觉。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猛地回神,身上已落满了雪花,有些已经化作了雪水。
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许久,才终于在对方挂断之前,轻轻按下了接听的绿色按键。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