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姜七月正守在床前削苹果，见她醒了，撂开手头的动作，扶她坐了起来：“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陈小小坐起来缓了一会儿，依旧掩不住面上疲色，轻轻摇头：“好多了。”

“醒了？”齐韩手里拿着一袋葡萄糖走进来，给她挂上点滴，才站在一旁，“那个钢筋穿肋的伤患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大多数伤患也都已经妥善安置。”

他顿了顿，微微笑道：“陈小小，你这次很棒，好好休息，不用挂心。”

齐韩很少会称赞谁，但这次他的确觉得她应该得到夸奖。

想起陈小小晕倒的时候，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手心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纱布已经被冉冉流出的鲜血浸透了。

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忍着手心的疼痛，坚持了十九分钟，没有让钢筋晃动一下。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闷涨着有些难受。

“谢谢齐医生。”陈小小勉强扬起笑容。

齐韩还想说什么，一个小护士走进来，面色为难：“齐医生，有位姓时的病人一直不肯配合上药，非得要见您。”

姓时？

陈小小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齐韩的反应，他眉头清蹙，沉默许久后，才轻叹了一声，转回头跟她道：“我去看看。”

陈小小唇瓣翕合几下，最终还是沉默了。

齐韩出去后，姜七月才蹙眉问道：“姓时的病人？”

“嗯，时澜。“陈小小略显倦怠，懒懒地倚在枕头上，阖目养神，“他前女友。”

姜七月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陈小小也岔开了话题，随口问她今天怎么有时过来看她。

姜七月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大致说了一下，好像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随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陈小小，自己则在一旁细致地擦拭着水果刀。

另一头，时澜固执地拒绝让护士给她上药，把自己折腾得虚弱又狼狈，病房的地砖上散落着被她打翻的医疗用品，小护士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齐韩走进病房时，不由沉了脸色，让小护士先出去，他来处理。

小护士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还贴心地关上了病房门。

“时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齐韩双手插兜，目光落在她那张娇柔惨白的脸上，感到了巨大的陌生感。

分明眉眼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就是觉得都快认不得她了。

她这次的伤远比两年前要严重得多，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也不是闹着玩的，任性也总要有一个度吧。

时澜费力地想要去拉齐韩，结果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呼一声后，眼中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水雾，不胜怜弱之色：“我只是想见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

“所有人都会害怕。”齐韩想起两年前，她也是一样的任性，但却远比现在真诚可爱得多。

所以他会在她的追求下动心。

可这不代表，在经历了背叛后，他会继续去爱，去接受这个用尽心思想要挽回的她。

“醒一醒吧，两年的时间，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齐韩耐着性子，语气冷淡道。

“你敢说你已经放下了吗？”时澜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眼圈通红一片，“在你办公桌上放一盒糖果是我的习惯，你从来不吃甜的，为什么还会继续这个习惯？还有，你明明喜欢牛奶，却在办公室放了几盒酸奶，是因为我乳糖不耐受，你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