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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作证 范小青文集1 §二

东家夫妇为了兴根的事情真是很认真负责,他们在大婶婶说了这件事以后,有好几天下班回来,别的事都不说,总是先说怎么找人怎么托人情的问题,大婶婶心里十分感激,她说:“真是很难为你们了,你们都是很忙的,我知道,我这事情反正也不是很急的,等你们空下来再说。”

可是刘建成和杨玲他们都觉得这事情是不能拖的,要办就要抓紧办,他们总是和大婶婶一起商量怎么办,大婶婶觉得东家真是把她也当成自己人的。

以刘建成的意思,是要去找乡镇局的局长,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为了省去许多的扯皮的麻烦,干脆直接就送到局长那里,只要局长说了话,下面的人也就没有别的什么话好多说了,即使有些意见什么,最多也不过在背后嘀咕嘀咕罢了,总不敢去向局长提什么看法。

大婶婶觉得东家说得很在理,只是不知道这乡镇局的局长东家是不是认识,是否熟悉,还要不要再转别的人托人情,刘建成好像明白大婶婶的担心,他说:“你不要担心的,乡镇局的局长和我是一级关系,我们原来插队就是插在一起的,我也难得向他开口求什么事情,求到他,相信他总要给一点人情面子的。”

大婶婶听了就很不过意,说:“倒是为了我,你才去向人家开口的,真是不好意思。”

刘建成说:“话不要这么说,我帮你,你也帮我,这样才是有来有往,要不然总是你帮我们,我们也是不过意的呀。”

大婶婶说:“真是碰到了你们这样的好人家。”

这时一直没有表态的杨玲说话了,她说:“我倒要给你这个主意泼一点冷水,沈局长这个人,大家叫他铁面虎,你也是知道的,据说许多人找他求人情,他都不给面子的。”

刘建成说:“我跟他的关系不一般。”

杨玲继续泼冷水,说:“你跟他,也不过就是一起插队那一点交情,后来好多年也不来往,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还认不认你呢。”

刘建成说:“不会的,我们当年那一段交情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杨玲说:“你不要说,我听人家说的,上次沈局长的一个侄子求他办事情也被他一口回绝了,弄得沈局长的哥哥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刘建成听杨玲这样说,有点不高兴,说:“照你这样说,这忙我们就帮不上了,就不要帮了?”

大婶婶看他们夫妻有点小意气,连忙说:“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兴根也只是随便问问的,不一定非办的,不能叫你们为难的。”

刘建成说话就有一些气在里面,他说:“我这一次偏要帮上一个大忙,偏要找他沈家里,看他怎么回我,看他好意思开这个口,你也不要挡我,挡了也没有用,我是去定了的。”

杨玲说:“你这个人真是拎不清的,你这话说出来,好像是我不肯帮阿姨的忙,其实不要以为只有你愿意帮阿姨的忙,我也是想帮忙的,只是我要比你更注意一点实际效果,讲究一点策略,把事情做得更稳当一些罢。”

刘建成说:“什么叫更稳当一些?”

杨玲说:“我的意思,第一步不一定先找沈局长,可以先托一托下面科里的人,你认识的老李,我认识的蒋芬都可以拜托他们的,先从他们这里人手,把下面的路子通得差不多,到时候再找沈局长,就说下面都已经说好了,就看你局长大人一句话了,也堵住他的推托,要不然,他很可能说,这事情要看下面具体经办人员的意思啦什么的,现在下面先摆平,他上面也就不好再推托,在下面也是一样,找老李蒋芬他们时,就跟他们说,上面的路子我们会想办法,不要他们承担什么,他们只负责下面的事情就行,这样也就挡住他们把事情往上推的可能,我这样考虑,你说是不是比你考虑得全面一些稳妥一些呢?像你这样直接找沈,莽莽撞撞,万一在沈那里一下子碰了壁,你连再回旋的余地也没有,那样就麻烦了。”

杨玲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确实比刘建成考虑得更周全些,刘建成笑着说:“还是女人的心计好呢。”

大婶婶在一边听了,也觉得杨玲的办法是可靠的,她感激地说:“真是谢谢师母。”

杨玲笑了,说:“阿姨你又要说什么谢不谢了。”

大婶婶也笑了起来,她实在是说惯了嘴,改也改不过来,而且大婶婶也天生是这样的脾气,人家帮了她一点,她总是心里不过意得很,不知道要怎样报答人家感谢人家才好。

总体方针定下来,先找刘建成的熟人老李和杨玲的熟人蒋芬,这两个都是在乡镇局的科里做事,李是正科,蒋是副科,都是有一些小权的,至少在科里说话是算数的,找到他们两个,请他们共同出力,估计下来问题不会太大了,但是用什么样的形式向李科和蒋科开口,以什么样的办法去请李科和蒋科帮忙,这又是另一个要讨论的问题,刘建成说:“李科那里,我负责,弄条把烟就行了,我和他,搭得够的。”

李玲想了想,说:“小蒋那边,怎么办呢?送东西,送些什么呢,没有什么合适的。”

大婶婶连忙说:“要破费什么,我来出钱就是,不能再叫你们破费的,你们给我找人想办法,已经是很不好办的了。”

刘建成和杨玲都说大婶婶不该说这样的话,大婶婶说:“我是真心话。”

刘建成说:“真心话就更不应该这样说,送一些小东西,难道我们也送不起?还要叫你出钱买,真是的,再说这两个也是我们的朋友,就是不托他们的人情,送点东西给他们也是应该的,用不着你操心的。”

大婶婶不好再说了。

杨玲说:“其实家里东西倒是不少,呆会儿挑挑看,有什么合适的。”

刘建成说:“家里现成的东西恐怕不一定行,我们这边有的,他们那边估计也都是有的,不要把重复的东西送人,那不讨好的。”

杨玲说:“这倒是的。”

刘建成又考虑了一会,说:“要是不送东西,也是有别的办法的,比如请他们过来吃饭,边吃边谈,饭吃好了,事情也谈妥了,这不是很好么?”

杨玲说:“这也是个办法。”

刘建成说:“就是请回来吃饭家里忙一些,主要是阿姨和杨玲你们要辛苦一些,到时候我可能要陪客人说说话,抽不出身来相帮的。”

大婶婶连忙说:“我不辛苦的。”

杨玲也表示,采办什么都由她包下了,她还可以给大婶婶做做下手,大婶婶听他们夫妻俩这样为她的事情操心安排,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包下来由她一个人做了。

这样就说定了,由刘建成去请老李,杨玲跟蒋芬说了,约好日子,客人就上门来了。

先来的是女同志蒋芬,蒋芬一进门就往厨房去,看厨房里忙得很,她笑着说:“杨玲,今天请什么大客人?这么隆重。”

杨玲也笑,说:“什么大客人,就是你这个大客人啦。”

蒋芬说:“算了吧,我怎么是大客人,我们只是来做做陪客罢,你老实说,是不是?”

杨玲说:“老实说,就是你这大客人。”

蒋芬说:“真的,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正说着老李进来了,一看蒋芬在,说:“今天请蒋科吃饭,我们来做做陪吃。”

蒋芬马上说:“李科说话怎么反过来说,今天是请李科的,我们只是蹭吃呀。”

老李说:“哎呀,能做蒋科的陪吃实在是很荣幸呢。”

蒋芬说:“李科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们甘拜下风的。”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开始刘建成没有怎么在意只是笑着听他们乱说些闲话,到开饭让坐时,老李说:“蒋科朝南坐。”

蒋芬说:“为什么我朝南?我没有这个资格的。”

老李说:“怎么会,蒋科现在是我们局里最有前途最有希望的科级呀。”

蒋芬说:“李科真会寻开心,我们局里最有希望是你李科,这是大家都有数的,李科是什么样的人物,就是论资排辈,提副局,也是非李科莫属的。”

老李说:“什么论资排辈呀,现在是最不讲这一套的了,再说我算是什么人物,蒋科才算是一个人物呢,蒋科年轻有为,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呀。”

一直到这时候,刘建成才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他事先没有了解清楚李和蒋的关系到底如何,相处得怎样,就贸然把他们拉到一起,请他们一起为他帮忙,这也许是个失误,但是现在知道这一点,已经太迟,一切要看事态的发展了。

好在菜上来后,李和蒋没有再就原来的话题继续下去,他们的兴趣转到酒菜上,对酒菜一一进行评价,刘建成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玲在厨房把下手的事情做得差不多,大婶婶一再叫她不要呆在这里,叫她到外面去陪客人,杨玲也确实是有点累了,就出去了,大婶婶在里面忙着,一边听着外间说说笑笑,她心里好像踏实了许多。

对大婶婶一道道送上来的菜,老李和蒋芬都不失时机地评说一番,他们认为大婶婶的手艺实在是不错,不比饭店的厨师差,他们又说到大婶婶的为人,说早就听说刘家有一个很不错的保姆,今天看到了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感叹刘建成杨玲找了这么一个好人,又说现在外面找一个能贴心的好保姆真是很不容易,能找到大婶婶这样的人,也真是刘建成杨玲的福气呢。

刘建成杨玲也都说是,他们找一个机会就把大婶婶的事情说了,老李和蒋芬这时候都有了些酒意,听他们说了这事,都哈哈笑起来,老李说:“你们真是的,为了一个保姆还这样。”

刘建成说:“她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也应该帮她一下的。”

蒋芬笑着说:“你们要帮她一些忙,你们自己也足够有能力的,还要找我们呀。”

杨玲说:“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才找你们的嘛。”

蒋芬说:“好说。”

杨玲到厨房把大婶婶叫出来,大婶婶一出来,老李就喷着酒气对她说:“阿姨,你放心,这是小事一桩。”

蒋芬也说:“包在我身上。”

大婶婶连连说:“太麻烦你们了,太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刘建成对大婶婶说:“他们答应了的,总会办成的,他们两个,本事大着呢。”

大婶婶说:“那就好,那就好。”

杨玲也很开心,对大婶婶说:“我拿张纸来,你把兴根的大名,还有什么乡什么厂都说一说,我写下来。”

大婶婶说了,杨玲一一记下,又重抄了一份,交给老李给蒋芬一人一份,老李和蒋芬看了一下。

老李说:“金胜,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嘛,大概不是很大的厂吧,金胜,这个金胜皮鞋厂是乡办还是村办?”

大家朝大婶婶看,大婶婶说:“乡、乡……我也不知道,兴根没有跟我说呀。”

刘建成说:“不要紧的,不管是乡办还是村办,都是归他们管的。”

老李说:“那可是不一样的,如果是乡办,就要归到蒋科那边了,我看,这金胜多半是乡办的,蒋科,你就帮了办一下吧,在你说来,小菜一碟。”

蒋芬说:“你凭什么就能肯定是乡办?再说即使是乡办你也是能管的,你的路子,谁没有数,恐怕早已经超出你们那一科的范围了吧。”

老李说:“我的路再多,也是不及你蒋科的呀,你蒋科是沈局的红人,在沈局心目中,恐怕也只有你蒋科而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吧,沈局对蒋科的言听计从,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嘛。”

蒋科听老李这样说,笑脸也挂不住了,说:“李科你说话也不要太豁边,你自己呢,你的一本帐,又有谁不清楚似的,说别人怎么怎么,你自己怎么不看看自己。”

老李也有点变脸了,说:“蒋科你今天既然这么说,我倒要和你说说清楚,我的什么一本帐……”

不等老李再往下翻,刘建成站起来,他的脸有点红,生气地说:“我请你们来是请你们帮忙的,不是请你们到我家来争权夺利的,你们要吵就出去吵,我的忙你们肯不肯帮,肯帮最好,不肯帮就拉倒。”

刘建成这样一发火,两人倒笑起来,老李说:“你生什么气呀,我们当然是要帮你的忙,不帮你的忙,我们来做什么呀。”

蒋芬也说:“是呀,我们吵我们的,跟你又没有关系,你的忙我们也不敢不帮呀,谁不知道你后面是有人撑着的呢。”

刘建成和杨玲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最后把老李和蒋芬送走,到外面老李和蒋芬又一再叫刘建成和杨玲放心,老李说,一个乡下人要进乡下自己办的厂,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不比从前,什么时候跟他们乡的头头说说,解决了。

刘建成说那就要多多拜托了。

蒋芬想了想说:“跟乡里的头头说恐怕反而太远了,要可靠一些,还不如跟乡里管工业的头头说,那样更直接一些。”

老李听了,又有些不乐了,正要说什么,刘建成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去找人托人情,我到时候只是找你们说话。”

老李和蒋芬异口同声地说:“一句话。”

送走老李和蒋芬,回进来,看见大婶婶坐在那里发呆,刘建成说:“阿姨,你不要往心上去,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平时闹惯了,到别人家里也是这样,真是没有办法,其实跟你的事情是不搭界的,一点也不会影响帮兴根进皮鞋厂的,我既然托到他们,总是有一定把握的,你只要安心在家里等回音就是。”

大婶婶听了,点点头,到厨房收拾碗筷。

过了些时候,一直不见有什么回音,大婶婶每天看看东家夫妇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来,好像根本没有过这件事似的,大婶婶想这也是正常,他们都是工作很忙的人,不可能一直把她这件事挂在心上的,大婶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耐心地等下去。

有一日福宝找上门来,说是没有什么事情,过来坐坐说说闲话的,她告诉大婶婶她现在的人家真是很不错,事情少工资高,又是什么什么的好处,还说正在帮她老三想办法进城里的什么厂,福宝十分得意,最后说:“人家都说你大婶婶找了家好人家,其实我看也不见得有多少好的。”

大婶婶本来是不想告诉她兴根要进皮鞋厂的事情的,实在被她说得有点不服气了,大婶婶说:“我们东家,正在帮我们兴根办进皮鞋厂,皮鞋厂你知道吧,很能赚的。”

福宝说:“皮鞋厂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家一个侄子就在里面做领导嘛,对了,你们兴根,你是什么时候托的东家呀?”

大婶婶说:“是两个月前吧。”

福宝一听,说:“哎呀,你误事了,我前天回去,听说这一阵皮鞋厂已经停止进人了,就是这半个来月的事情吧,你们东家误了你的事了。”

大婶婶说:“不会的吧,我们东家说得很肯定的。”

福宝说:“说得肯定有什么用。”

大婶婶也有点担心起来,问福宝:“怎么就停止进人呢,不是说还要大发展的么,大发展怎么能不要人呢。”

福宝说:“说是有台湾老板投资什么钱了,所以以后进人都要台湾老板说了算的,一般的人就算是做什么干部他也不买帐,台湾老板很厉害的,铁面无私,谁说好话也没有用,一点人情面子也不给的。”

大婶婶说:“怎么会呢,他们怎么没有跟我说起呢。”

福宝说:“这还用问,肯定是他们觉得不好向你交代,就不跟你说了,事情就让它拖下去,拖到时候你们也觉得没有意思,就算了,要不然,哪有说了两个月的事情,一直不给你回音的呢。”

大婶婶说:“这倒也是的。”

福宝说:“你们东家,也真是的,很狡猾的啊。”

大婶婶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福宝说:“城里人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跟你很客气,说起话来就很好听,我那东家其实也是的,骨子里是很坏的。”

大婶婶说:“我们东家不是坏人,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他们对我是真心的。”

福宝笑了起来,说:“大婶婶,你这个人啊。”

这一天东家夫妇下班回来,大婶婶等他们吃过晚饭,在看新闻联播之前,她问刘建成:“是不是,兴根那事情,没有希望了?”

刘建成一愣,回头看看杨玲,杨玲摇摇头,说:“谁说的?”

大婶婶说:“我听说那边厂里现在已经停止进人了。”

刘建成说:“停止进人,为什么?”

大婶婶说:“说是台湾老板来管事了,进人要归台湾老板管的。”

刘建成和杨玲又对看了一眼,刘建成说:“就算是搞合资企业,也不会不进人的,在人事方面一般都还是这边管的,台湾老板只不过总体上过问一下,总不见得进个把工人还要台湾老板批,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知是谁跟你说的这些,真是缺乏常识。”

大婶婶听他这样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是心里不踏实,时间已经有两个月了,也不见回音。”

刘建成说:“什么,已经有两个月了?我怎么觉得才不多几天呢。”

大婶婶说:“是两个月了,那日子我记得很清楚的。”

杨玲说:“恐怕是有两个月了,大婶婶不会记错的,我也记得,那一次他们来吃饭,我还穿着单毛衣呢,现在都快到冬天了。”

刘建成说:“日子真是快。”

杨玲说:“那两个人也真是的,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来说一声。”

刘建成看看大婶婶的脸,说:“大婶婶你不要急,这两个人还是比较负责任的,一直不来,也可能是好事情,说明有希望,要是没有希望,人家恐怕早就来回话了,一直不来说明正在工作呢。”

大婶婶说:“那就好。”

杨玲对刘建成说:“不管怎么样,明天你给老李打电话,我给蒋芬打电话,问一问,催一催。”

刘建成说:“好的。”

新闻联播开始,他们就看电视了。

大婶婶到小冬屋里,小冬正在做作业,见大婶婶进来,小冬说:“兴根叔叔说过几天就给我带小白兔来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呀。”

大婶婶说:“就要来了。”

小冬说:“是不是你叫我爸我妈帮兴根叔叔找工作找不到兴根叔叔生气不来了?”

大婶婶笑了,说:“小孩子不要瞎说,怎么会呢,兴根叔叔不会生气的。”

小冬听了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又做作业。

过了一些天,一日大婶婶早上到外面买菜,突然有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叫住她,问:“你是不是在刘家做的那个保姆?”

大婶婶说:“是的。”

那妇女说:“我是,我是……福宝是你们一起的吧,福宝现在就是在我家里做。”

大婶婶“噢”了一声,说:“福宝的东家。”

福宝的东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看了看大婶婶,说:“哎,我就是找不到这样的好人,福宝那个人,哎,怎么说呢。”

大婶婶说:“可能刚来不习惯,做习惯了就会好的。”

福宝的东家说:“也许吧,不过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帮忙,你不要对福宝说你们东家对你怎么好,你跟她说了她就回来寻我的麻烦,我们家,你不知道,跟刘家是不好比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瘫子老娘在床上,我们是苦人家呀。”

大婶婶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福宝的东家又说:“还有,我们一个瘫子在家,家里是离不开一个人的,请保姆就为了叫她在家里照顾病人的,可是她现在老是往外跑,又说是你叫她出去玩的什么。”

大婶婶说:“这从来没有的,我从来没有叫福宝出来过。”

福宝的东家说:“没有就好。”

福宝的东家又说了一些拜托的话,说过之后就急急地走了。

大婶婶看着她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