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心中掂量后,赶紧为罗文龙解急。“大人,罗公子说的是今日发生的‘六人挖心案’,大人您说的是昨日挖心案。”
“什么?今天?还死了六人?”罗忠义大惊。知府大人解救的很成功,将罗忠义的不满都引到他身上。
罗忠义拖声:“吕知府——!”
“你干什么吃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不知道?苏州府的商人通达全国,甚至远及西洋。你可知道这影响有多坏、多糟?要是朝廷震怒,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就是我这个巡抚也担待不起。”
楼天城心道:别急,黄七‘木匠神谱’一日不成,这事就会一日不止。
“是!是!大人,卑职已经下令让沈玉良加紧破案。”知府眼神求救于楼天城。
楼天城接住话茬:“巡抚大人勿要动怒。这事我清楚的很,也不能全怪吕知府。偌大的苏州城人口杂多,单凭知府的能力,不是给他为难吗?我看天色渐晚,不如先回府去,再将一切从长计议。罗公子知道大人要来,早安排了一切,为大人接风洗尘呢!”
罗文龙:“是啊。爹!”
“就知道你不争气!看你搞什么名堂,要是不好。家法伺候!”巡抚罗忠义看看众人,尤其是后面的轿子,语气缓和很多。“吕知府,赶紧破案好不好?不要让我们都为难。”
巡抚大人对知府软硬兼施!
楼天城开始琢磨如何实施自己计划。
知府见巡抚变了语气,紧张的心松缓不少。“下官明白。一定督促沈玉良早日破案!”
“沈捕头查案,我放心。那就一起去看看犬子都干了什么好事?”巡抚罗忠义装得很勉强,可谁也没有点破。
两支队伍一并入城,煞是壮观。夜幕降临,看热闹的民众自是不愿错过这场面,街边人山人海,很是拥挤。
楼天城趁热闹的时候,抽身离开,顺便拉过罗文龙。“时间紧迫。你赶紧去摘星楼,把你相思的花练师找来!让你爹也开开眼界,好不好?”
“啊?好是好,但我好怕。”
楼天城已经为他打点好一切,他还这么怂,有些瞧不起他。“靠!你怕什么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见到她,就会陷入不能自制的冲动中,连话都不会说,甚至可能做出很离谱的事来,怕失去她!”
“这个样子啊!那你娶了她以后,天天相对,又该怎么办?”
罗文龙傻傻的眼神,说得很认真:“你不懂。我看见一件美丽的东西,就想拥有它,越是得不到它,心里越想,哪怕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占有它。但这是暂时的,一旦得到之后,这种感觉就会慢慢变淡。所以我想坚持下来,应该可以可以克服。”
楼天城傻了。不为别的,就冲他发自肺腑的真诚。
虽然罗文龙很多时候是个公子哥,但很坦白。他不在乎别人的声讨,随性暴露出所有人性共通的丑陋面。许多人不敢面对这个丑陋,也不许别人面对,谁要是直面,谁就是世俗眼中的异类。
楼天城醒醒头脑。“那我去找花练师,你去找沈玉良。我怕人太少马太大,吃不完浪费。叫他多带点能吃的壮汉来!”
看罗文龙的样子,实在不敢放心。“算了,你去和你爹玩吧!”
楼天城见沈玉良还在沉思苦想,对案情一筹莫展,恨不得把真相告诉他。可现在告诉他,就等于是害了黄七。唯一可做的就是快点救出黄七,把花练师正法才是。
楼天城对沈玉良说出自己早制定好的计划。可这个节骨眼沈玉良怎能离开,楼天城只得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命令他必须参加宴会。
搞定沈玉良之后,楼天城又直奔摘星楼。
路上,楼天城心中还是混乱。“不对,看过沈玉良办案的作风,黄七身份揭露之前,他不会偏袒任何人。但这命案震惊江南,审理之时,影响必定不小。花练师心计很深,一旦揭露真相,她定会咬定‘黄七是主谋’。到时候怎么办?
沈玉良参加营救黄七的行动在先,花练师再用烂舌头一辩护,那么黄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沈玉良又秉公办理,那么黄七的身份肯定瞒不住。
这个计划是命案之前想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可仅仅凭自己去救人,又有些势单力薄。……
哎。这该怎么办?”
摘星楼,商女尽情摆弄姿色,客人依旧乐在其中,拍手叫好,欢呼不断。
楼天城见花练师之前,又听了一次琴声。心道:要是多找她几次,没准自己真的是无师自通音律!
花练师痛快答应,与楼天城又一道前往巡抚衙门,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她坐在围着帐幔的花轿中。
花轿一出,艳惊街坊,只要是男的,都会被她容颜吸引,不论老少都会走不动道。场面完全不亚巡抚大人进城,甚至有些盖过。
“不要挤啊!”楼天城一边让摘星楼人赶紧开出一条道来。但还是阻止不了男人们的热情,只好先去巡抚衙门找沈玉良带来衙门的人,这才打开畅行的通道。
楼天城来来回回的跑,很是疲累,看着轻纱罗织中的花练师。心说:她把自己的身份换来换去,不累吗?
花练师带着白色丝绸面巾,遮住下半边脸庞,眼神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做了一个端庄的闺秀女儿动作:轻撇白花花的脖子,俏面扭动一定角度;一手轻抬兰花指,慢慢地从耳朵根比划到和嘴角持平的位置,转动的眼眸如清波碧水,还有含蓄、害羞的样子。
楼天城知道摆出这种仪态是很有讲究的,不能转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显得傲气,太少则是斗鸡眼。她做得很好,羞羞答答,我见犹怜,心跳加速,恨不得冲过去揽进怀里来疼爱。相比以往的她,更加娇媚。靠,她这算不算挑逗?
被她倾倒的人又岂止是他,在场所有人的眼珠都忘了转,只能眼巴巴地跟随着她的身影。
皓月当空,月光倾泻,苑中迎面桃树上的小花包如一粒粒米粒,再撒上水珠,像珍珠米一样,颗颗晶莹剔透。
苑中列席,上位巡抚罗忠义。
左边:第一席,‘护卫’凌小七;第二席,‘知府’吕才一;第三席,‘千户’陈光明。
右边:第一席,‘太监’楼天城;第二席,‘卫所指挥使’武金标,第三席,‘公子’罗文龙,第四席,‘神捕’沈玉良。
席坐之外的对面相距二十多步,坐着花练师。
花练师一袭白衣,仪姿飘飘,四名丫鬟在四个方位撑着装饰伞把,伞盖边珍珠串帘,不停抖动,映衬着火光的明艳,晃眼的紧。
苑四周站着二十名护卫侍卫,都是罗忠义带来的护卫,服侍的丫鬟、下人若干。
楼天城下咬嘴唇,瞥瞥所有人。心道:差不多该来的都来了。
他毫不谦虚,站起身来。
“各位大人。按理说,有巡抚大人在场,不该由我来发言。但今天,我要越俎代庖了。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瘪瘪嘴:
“因为是我,提议大家吃烤马肉的,等会儿我将亲自为你们展示烤肉的绝活!”特意走到对花练师跟前,手一摆。“花姑娘开始抚琴吧。大家一边听你弹琴,一边喝着酒,看我烤肉,岂不是一大快事。”
众人听他说了几句无聊的话,便放开脚步跑到火堆旁去,都不再理会他。
楼天城来到火堆边,加起木质烤架。支开烧火的下人,用坏坏的眼神回望所有人,心道:让我来为你们烤肉,就怕你们没福气消受。
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迷药来,准备全部倒上去。嘿嘿,够他们睡到明天清晨去,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救出黄七。嗯?等一会儿,我把昏迷的花练师搬到谁房间去好呢?是帮罗文龙圆梦,还是给他爹呢?算了,为了他们更乱,还是便宜罗忠义那个老东西吧!
楼天城心中甚是得意。因为一切的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很是顺利。
但他有没有想过一个主要问题?他并不完全了解花练师或者水灵灵,更不清楚她的目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猜测推断进行。成功?失败?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