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差衙的带领下,急奔命案现场。
路上,楼天城内心依旧是迷雾重重:花练师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盗心,把整个苏州城闹得是人心惶惶,震惊整个江南。不知黄七究竟答应了她什么条件?能下如此魄力,做如此大事!
看来,不到最后关头,她的目的,除了她,谁也不会清楚。
那么自己铺好的计划还能救出黄七吗?一切都未可知啊。唯一值得安慰的事自己恢复了功力。
现场只有沈玉良在,因为知府得知巡抚大人要来,必须做好接待工作,正忙得走不开。
“罗公子、楼公子!”沈玉良在现场寻查一番,直接看着楼天城。“受害者情形和昨天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人!”
“多了几人?”楼天城吃惊地重复着,注意到现场摆放着六具白布盖着的尸体。他自是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看来黄七的实验很失败啊!
楼天城内心不安,神情恍惚。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荒唐的事情,黄七怎么就不肯罢休呢?做梦也想不到以前一个柔弱的黄七,看见打架都颤抖不已,更别说一颗血淋淋的人心。现在,为了内心荒唐的想法,变得如此狰狞、残忍、恐怖。
沈玉良:“对,一共六人。我问过了,都是昨日刚进城来的山贼!”
罗文龙忍不住好奇,过去掀开,只瞧了一眼,心中五味翻腾。吐了起来!
楼天城见他那怂样,很是幸灾乐祸。“没事吧你?是不是很好看?”
“楼公子!是他?”罗文龙嘴角挂着从胃里翻腾出来的菜渣,还混着胃酸的粘稠。
楼天城、沈玉良以及看见的差衙都发起干呕来。
罗文龙却不以为然,还屁颠屁颠的跑到楼天城身边解释。“就是那日,被我们戏弄的人呀!”
楼天城看了他一眼,又弯下腰干呕起来,赶紧用手指着他的嘴角。“先把你嘴角的菜吃了吧。搞得我都不敢面对你。”
罗文龙将舌头伸出来,在嘴唇四周扫了一圈,舌头卷着那挂东西回到嘴里,品品味,又吞回去。“你怎么不早说?我都不知道嘴角有东西!”
沈玉良和众人真得受不了他的举动,撑着墙壁吐了起来。
楼天城起身看见众人反应后,问道:“他们怎么啦?”
罗文龙头脑发懵,双手一摊,耸肩。“我也不知道。”
“你做了什么?咦,你嘴角的东西是怎么处理的。”楼天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又吞回去啦。”
楼天城只是想想就受不,内心好一阵翻江倒海,发了几次干呕后,及时调整过来。“你说就是我们在澡堂遇见的那几个山贼?”
罗文龙点头。
“他们也算是有报应了。”楼天城借机会训斥罗文龙。“看见没有,这就是你这号人的下场。以后还不多做一点好事?”
“沈捕头,有人在城门不远处发现一个稻草人。穿着夜行衣?”一个守卫兵丁过来报告。
“稻草人?”沈玉良面色凝重,和楼天城面面相觑,心中揣测着种种可能。
沈玉良自然将它和作案人联系起来,直觉告诉自己,这可是个大线索啊。
楼天城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刚好和神秘人讲得对上号。稻草人只是她一个错误的诱饵而已,现在自己已经知道整个经过,不用再去胡乱猜测。
城门守卫:“好像……还有一匹马的尸体。”
楼天城愤懑地抬头斜仰天空,感慨起来。“想不到他们连畜生都不放过,真是太没人性了。”
一个大胆的民众发问。“沈捕头。你可是神捕啊,这样下去我们苏州百姓还怎么活?”
沈玉良:“大家放心,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将罪恶的元凶,绳之以法。现在已经发现重大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抓到他。”
“抓到这种人一定要当众,处以极刑。”
周围满是民众的愤怒之声。
“知府大人一定会这样处理的。你们先回去吧。记住,深夜之后最好不要出门。”沈玉良提醒众人。
“我看,凶手一定是用稻草人扮成女人,引诱这几个家伙去调戏,然后再下手。”罗文龙沉思良久,说出深思熟虑的想法。
嘿。楼天城心道:想不到,还真给他蒙上了一半,有时候思考的角度不一样,还真是那么回事。自己想不通的问题,没准就是最不可能的一种。看来对付花练师,自己的想象力必须要大胆一点,说不定就是错过了一些重要细节。有机会还得去偷窥摘星楼和寡妇家。
“罗公子,想象力惊人!还真敢想。”沈玉良仔细瞧着楼天城,心里有开始揣测。细细一想,便想到楼天城这几日的异常行为:先是要自己时刻准备着,接着露身份,再就是要发生什么事都通知他。种种表现还够不奇怪?
那么再来说:最开始,他焦急寻找黄七;这几日却跟罗文龙逍遥自在,毫无担心的举动,不奇怪?突然和寡妇拉扯上,还要我对她紧密的监视,不奇怪?跟着,没过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人命案,不奇怪?
“对了。你家公子好久都没有消息,该不会与他有关联吧?”
楼天城心中一颤,腿脚有些发软。如此说来,一定是沈玉良心中有想法了。不妙啊!他可不像知府和罗文龙那么好糊弄。
“怎么可能?黄七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软蛋,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是他?尸体告诉我们,凶手是一个手法厉害的高手。如果黄七是高手,也不会失踪了。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楼天城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些无力,得给他来点高明的。
“死者都是刚进城的人,黄七自己也是刚来,都没有机会跟他们见面,仇杀不可能。谋财害命也不用这么残忍吧?再说有我在,他会缺钱吗?你自己应该知道。”楼天城眼神告诉沈玉良: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他没有背景,我会保护他。“如果是外地人不满本地人的歧视,那么死者应该是苏州城本地人啊!你说呢?要说是心理变态的异类,倒是有可能。”
沈玉良喜欢做这种动机推断,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确实如此!”
“马上巡抚大人就来了。你的压力不小,我可以理解。”楼天城:好家在,自己心好累,现在整天都要糊弄、说谎话,日子好难熬。
罗文龙见二人说得自己糊涂,也懒得管他们。反正自己幸福就要来临,如果一切按照预想的发展。
沈玉良带着二人来到发现稻草人的现场。稻草人确实像一个女人的身段,这让罗文龙觉得很有面子。
沈玉良看着现场,试着还原经过。
“马的尸体距离稻草人有十多步距离,一定是在奔跑中被人大力的从侧边踢过来,导致整个马身从路上飞到这边。马被人踢翻,稻草人坠落在那里,马则继续被力道送到这里,直到撞在墙壁上!”
不愧是神捕,仿佛自己目睹整个过程一样,然后将案件的突破口放到稻草人身上。
楼天城走到马的尸体旁,蹲下来惋惜不已。“多么可爱的动物,遭到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好痛心。好可惜!”
“楼公子,莫要悲伤。马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啊!”罗文龙在旁边安慰。
“你说什么呐?”楼天城一脸嫌弃地样子看着他。
罗文龙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事。“见你感叹,安慰你。”
“你懂个什么?来人啊,将马的尸体抬到罗公子家去。”
罗文龙明白起来。“放心,我一定会将它视作公公亲人一样,安葬!”
“谁说要将它安葬?我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马肉。死在这里,不是暴殄天物嘛?准备今晚搞个烧烤大宴,顺便给你老爹接接风。”
楼天城见对方完全不明白自己做法,很是无奈。知我者,还有谁?不得不发出感慨来:朋友易得,知己难求啊。能看懂自己心思的又有几个?
“啊?这样啊!”罗文龙凌乱不已。“也好,至少不为今晚吃什么发愁!”
呛啷!呛啷!呛啷!街上响起一阵敲锣的声音。
“知府大人到,闲人回避。”
知府吕大人带着仪仗队伍来城门迎接,又是开道,又是高举官牌,好不隆重。
“你爹这么快就来了?”楼天城纳闷起脸色。
“不是。我爹回苏州,从不这样。一定是知府为讨好我爹,早早过来等着呢。”
“走看看去!别忘了我给你爹准备的这份大礼。”
楼天城仍不忘自己‘大礼’,对罗文龙提醒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