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关崖,绝崖峭壁独孤天下。
山崖下不断升腾着水汽、白雾。
水灵灵面容憔悴,发丝被崖风吹得有些散乱,望着崖边。她的心被她自己的行为伤了,除了为她们忧伤,不知该如何来疗伤?
楼天城默默站立一旁,看她如此黯然神伤,恻然心伤!
其余众人眉开眼笑,弹冠相庆!
他们在摘星楼带领下,剿灭名震江湖的绝音宫。大功告成,笑到最后。
凌小七眼窝深陷,阴沉的内心对任何事都是极尽周详谋划,所以他变得喜怒不定,走到崖边,看着远处绝妙山景。
“楼公子是朝庭的人,为何要帮助绝音宫与摘星楼为难?”
楼天城被绝音宫人行为感动,为水灵灵的伤心而手足无措,哪里有空理会这个阴冷的人。
“说话得讲良心,在江南从来都是你们为难我。”转头,盯着凌小七,很不顺眼。“怎么?你现在又想把我除去?真不怕告诉你,你杀不了我!”
花练师见楼天城如此张狂。“我现在就杀了你。”
抬起手指,就要刺来。
楼天城现在没有打架心思,转身将包袱中的圣旨抽出来,对准花练师。“圣旨在此,你想抗旨?”
白玉惊有些惊诧,众人同样如此。
花练师僵住花枝一般身躯,看着凌小七!
凌小七示意她退下。“哼!”
“原来楼公子奉命而来!”凌小七两眼紧盯圣旨。
楼天城摆出高傲姿态,扬起下巴。“圣旨到,摘星楼人以及一干江湖人等都给我跪下!”
众人齐齐跪下。
“现在我要为绝音宫人的死去默哀!你们自便,圣旨择日宣读!”他曾经发过誓:有朝一日,我要你们都为我跪下。
凌小七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个“你?”字!
“怎么?你想抗旨不成!”
众人被他耍了一回,气愤起身!
今日的天关崖山云很重,一直都没被阳光破开,天空阴沉着!压抑着人的心情。
视线外山峦叠嶂,层云袅绕,一缕一缕,欲断不断,被气流拖着飘动,像是群山的衣裙和帽子。
在这里流传一句话:云跑东,洪水冲!
预示着,这里将有一场连绵几天的大山雨。兴许是老天也不愿见这秀美的山水被血迹和尸体污染,故而才降来这场大雨来洗涤。
没有惊雷,雨滴渐渐密集。
凌小七率领众人前往绝音宫洞宫避雨!
雨雾又起,天更加暗沉!
天关崖只剩下二个身影,任凭雨水的冲洗。
大雨浇身,雨水在眼睑处扯起帘幕。
楼天城站在水灵灵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在雨水中哀泣,比在苏州更加让人怜惜!
这一刻,他不需要借口,却需要勇气。
走过去,搂过她的身躯靠在自己肩头,没有任何杂念,只想给她依靠的臂膀。
她没有反抗,只是顺着他的轻柔!
看着几丝雨水从她白皙脸庞顺流下,合着泪水。刻画着憔悴的面容!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虽是盛夏,但山高气寒,雨水冰冷。水灵灵瑟瑟发抖,掩饰不住伤心的抽泣。“被别人伤了,可以恨别人。若被自己伤了,便只能为难自己。”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为难我!”
水灵灵慢慢撇过面庞,愣愣的看着他;他故意看着山崖,脸的轮廓任凭雨水衬托,却淡定而坚定。
她猛的推开他。突然醒悟:
“你……为什么靠近我?”
“为了让你给我为难!”
“……”
“因为我的心够无耻,脸够厚!你伤不了我。”
“无耻。”
楼天城看着水灵灵身躯在雨中站起,凄然而疲倦,跌撞离开。
“愿意的事,你不做!非要做不愿意的事吗?”
这话或许说到水灵灵的隐痛。无力,浅浅的语气:
“君心非我心,什么都不懂!”
沉默半响。
“长这么大,我从没有意愿选择的权利。我在绝音宫,却是摘星楼的人,从来都是为摘星楼做事,出卖绝音宫是我的使命。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背叛一回,伤一回。可我在二者之间,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备受痛苦!”
疲累中,她心倦怠。“这水真清,好想跳下去。”
“别。”楼天城真怕她一时心灰意冷,紧的冲来,将她拉住。
水灵灵惊讶的看着他。
楼天城望着天空:“雨好大!但天晴之时,又会是艳阳高照。”
拉着她往绝音宫洞宫走去。
九重山有山洞,很大!是熔岩洞,后经过绝音宫人为改造,别有一番风格。
洞中雕栏石砌,走廊亭阁连接有致。勾起了水水灵灵不少回忆!
如今一切如故,只是换了主人。
群雄进入洞内后,早已是笑语不断。
楼天城拉着水灵灵出现在洞内,众人注目着。
尤其是凌小七、花练师。
水灵灵猛然醒悟,脸色尴尬不已,想要赶紧挣脱,楼天城却紧紧拽着,径直走到凌小七面前。
“听着。从今以后,摘星楼的事她不想再参与。”
凌小七、花练师俱是看着水灵灵反应。
凌小七一反常态,紧盯水灵灵:“你真这样想吗?”
楼天城说的话很对,在这样反复中,她已经伤的很深,已经厌倦不已。但她隐忍惯了,自己的想法从不敢轻易表达出来。
正是被楼天城看出,才强拉着她,代她做出自己意愿。
但如此一来,那便是与摘星楼彻底决裂。
花练师冷笑一声,看着水灵灵。“你可以这样吗?”
水灵灵低头逃避着她的眼神,心里好乱。
“没有什么不可以!”楼天城拉着水灵灵往冷静的地方角落走去。
凌小七看着楼天城,上次他也是这样带走吴同江头颅,当着武林人士给自己对立,眼中杀意浓烈。
“拦住他!”
除了白玉惊一行人,其余人都严肃起身,晃着手中兵刃。
花练师、张口笑更是带着摘星楼人拦着去路。
“谁敢?”楼天城大喝一声。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围剿绝音宫,你们大功告成。为昭示朝廷恩泽,皇上已降‘江湖名人榜’!
本人不才,专管此事。皇上御封行走将军,手执黄金剑。你们想要试试它的锋利么?”
一见金剑,众人犹豫不决。
凌小七:“哼?别以为用皇上就可以压制住摘星楼。此处山高,皇威难到。摘星楼的人听命,将他给我拿下。”
说完,凌小七身先士卒,纵身一挺,四指金剑熠熠生光,朝他头顶压来。
楼天城金剑一横。
二人武器迸溅出火星。
凌小七退后,楼天城拉着水灵灵也退一步。
听从摘星楼号令的武林人见他是皇上跟前的人,不敢得罪。
师太三人本就与他有交情,现在更兼特殊身份,巴结还来及……。
白玉惊、满月堂坐观一旁。
花练师、张口笑带着摘星楼的人一齐夹攻来,手影翻飞,拳脚交错。
楼天城不得不丢开水灵灵招架。
水灵灵见他虽然以前爱耍嘴……一时间想到他无数‘劣’迹。却敢做担当,有情有义!
如今为自己和摘星楼大打出手,心不忍;但另一边是她有特殊情缘的摘星楼……
她又开始为难,不知该帮谁!
张口笑开合着大龅牙。“我今天要为上次雪耻!”
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凌小七有些顾忌身份,尤其是御剑宗的人在。面对楼天城这个江湖后辈,胜之应该,输掉却挂不住面子。
所以能少出手就不出手。
况且摘星楼现在已经群起而攻,以自己身份再去夹攻,有些说不过去。
楼天城见着张口笑偷自己不少钱财,很是气愤,当场的三个高手中就属他最弱,看着他的龅牙,便有意戏耍。
一边将自己的内劲挥洒,威猛之力压着花练师和其余好手,他散发的内气如狂风扫落叶,将他们合围的势态压制,却专挑张口笑。
手中金剑不停在他两手之间来回舞动,却不伤他!
张口笑全力面对,手掌不停拍打在自己胸口跳动的剑身,两脚不停后退,数十招已过,他已被楼天城逼到角落,无路可退。
两颗龅牙随着不停喘息的气息而运动。衣袖、胸口衣服已经被划出一条条碎布,十分狼狈。
楼天城对他并没有下杀手。“把钱还来!”
“啊?”
场面尴尬。
洞口处传来一声:“好剑法!”
气如洪钟,声震所有人耳际。
听见此人声音,水灵灵眼中惊恐不已,害怕着望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