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城望着身边押解的人马,开始冷静下来,思索着脱身之法。
本想亮出身份,但现在却很混乱,尤其是陈千户的立场可疑,而摘星楼又别有用心,志向不小,连魏忠贤都敢去招惹。要是被他们知道黄七身份,岂不是更加危险!
还有,摘星楼的人行事诡异,很可能不知不觉就落入他们的圈套。自己更不能再像今晚这样去要人!刚才都怪自己太心急,才干出鲁莽事来,被陈千户抓住把柄。即便是花练师做的手脚,以她的精明,哪里会将人直接藏在摘星楼?
楼天城停下脚步,对沈玉良道:“我要见你们知府大人。”
同旁陈千户瞪眼喝斥:“小子。公堂之上,自会让你见着的!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否则有你好受。”
“不行!就在今夜。”话是说给沈玉良的,陈千户插嘴话楼天城自然不会在意,依旧等着沈玉良答复。
沈玉良看到楼天城眼中有一道焦急目光,如是不依,他可能会干出别的事来,想到他脚踢罗文龙,似乎也不是好惹的茬。既然迟早都要报给知府,何不卖他个人情。
“好吧!我今夜就去禀告知府。但见与不见,可在在知府大人,不在我。”
到了府门外,沈玉良先进去。
陈千户始终都是用眼神瞪着楼天城,这小子如此嚣张跋扈,而沈玉良却一直对他客客气气。很令人费解。
楼天城也甚是纳闷:自己和陈千户相见不到两个时辰,欠钱不还、深仇大恨都不可能,他干嘛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他一定是摘星楼的人。
片刻之后,府衙高亮灯火,准备升堂。
知府惺忪睡眼,拍完惊堂木正要开口询问,楼天城直接跳过案桌,伸手将知府大人揽进怀中,背对众人。
楼天城的动作大出众人意料,令沈玉良和陈千户瞠目结舌。
陈千户一招手,上来几十号人,手中亮出家伙,准备随时保护知府。
楼天城完全不顾后面人反应,遮遮挡挡地亮出牌子,在知府耳边悄声道:“大内锦衣卫呀,睁大眼睛看清楚。明天一早,赶紧叫沈玉良带大队人马,来我住的地方。千万要低调!记住,不准对任何人讲我身份。”
知府大人迷糊的双眼看到这种牌子,浑身发软。不管圈住自己脖子的人说什么,都是不住点头。
众差衙和守卫司的兵丁都在堂下围着,不仅没听到知府喊抓人的命令,反而见知府不停点头,都识相的站立原地。
楼天城瞅见知府熊样,将他乌沙头轻轻拍打一下,大声命令道:“你听见没有?”
知府乖顺说了一声“是!”
楼天城交代清楚后,径直走下堂来。知府乖乖跟在身后,沈玉良和陈千户愣愣地让开路。路过陈千户身边的时候,楼天城还推了他一下。对知府道:“这个人就不要来了。让他回去,老实待着。”
陈千户在千户所是从五品职位,比正五品知府稍稍矮了一点。本欲发作内心愤怒,却见知府如此听话。“哼!”了一声,便怒气冲冲地离去。
沈玉良见知府大人举动,更是一脸糊涂,闹不清楚楼天城跟知府到底说了什么?心中明白又不明白地沉思着:看来……他还真不简单。
楼天城被知府送出府衙,疾步奔回自己住处,在案发地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心道:
他们抓走黄七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花练师想要挟我?还是有其它目的?
在黄七房间琢磨到天亮,赶紧出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猛地一抬头,再次注意到旁边的寡妇家,黄七的失踪会不会与她有关系?……。
“你跑哪去了?找的人呢?”石一全起来,见楼天城看着对面的‘寡妇’家出神,便大吼一声。
楼天城正专心沉思着,却被石一全突来的质问声吓到。本想教训他,但一想到黄七的事,转而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昨天那个精彩啊,你是没看见。女的个个美若天仙,男的个个风流倜傥,在哪里是七搞八搞,我还被七八个姑娘拉住一顿乱捶,差点死在那个地方。”
石一全心怀不满:你倒是玩得开心,害得我在这里闷的发慌。“好啊,让你去找美女拯救黄七,你自己倒先玩上。我要去告你,再治你个杀头大罪。”
石一全口中虽然威胁,却没真实行动。只是直勾勾的地看着楼天城,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不让告你的罪,也行。但你必须带我也去玩玩。”
楼天城心里一直在犹豫黄七的事,要不要告诉他?要是告诉她,还不扒了自己?可是又瞒不住。听完他的心思后,假装惊讶。
“你也想去?搞了半天,你心怀不轨啊。”
“我很奇怪呀,听到我要告你,你怎么不怕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呀!”石一全摸着下巴,一边围着他看,一边揣测。
突然停下来,用手指着楼天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楼天城先摊摊手,立即指着寡妇家。“我对寡妇发誓,除了黄七被人绑票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石一全惊讶后,赶紧进去找了一通。果然没找到黄七,出来后怒声大喝:“你把我哥弄哪里去了?”
“我不是说了嘛。玩得太高兴,便给人哄走咯。我去劝他,他还跟我生气来着。”楼天城说完瘪了瘪嘴。
“真的假的?”石一全半信半疑,他的话假中有真,真中带着假,自己根本不能判断出真假。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的崇拜对象?”楼天城说完,挑了挑眉毛。
石一全见他说着没头没脑的话,十分不解。“谁?”
楼天城根据来人的气息判断着:“就是他了。一、二、三。开门,进来!”
沈玉良带来一队衙役,推门进来。“楼公子,吕大人来了。”
知府进来,弯腰道:“楼公子起得早啊。下官前来,听候差遣!”
“早什么早?沈捕头,这位是你的崇拜者,你们两个好好勾搭吧。”楼天城一边说着一边将知府拉到一边。
“你呐,叫人把这位石公公请去府上,叫十个八个的人好好保护起来,不准她离开半步。要是出了差错,我可要霸占你的一切,清楚没有?”
知府一听后果,不是要自己命吗?
“明白。上差放心!”转身对身后人下了命令:“来人,将这位石公子请去府上。”
石一全完全不知道楼天城耍什么花招。“你做什么?”
楼天城推着石一全,神情很是夸张。
“这里有老鼠啊。这么大个的(手里比划一下)见过没有?所以把你带去知府的大宅,享享福嘛。到了那里,你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安逸的很耶!”
“真的?”石一全被他说得有些心动。
楼天城:“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知府大人还不回去?”
石一全半推半迷糊地被送上了知府轿子。
楼天城见他被糊弄走,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沈捕头,跟我来。”
沈玉良看他稀里哗啦做完一切,就跟楼天城来到房内。
楼天城指着黄七曾经待过的房间。
“我家公子是个木匠,你是知道的。他昨夜就是在这里被人掳走?既然你这么神,又是你的地盘,我只好找你!”
沈玉良看看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被一个高手抓走的!”又看看楼天城。“以你的身手,你们公子怎么会被人劫走呢?”
楼天城面带愧色。“因为当时我和花练师正谈得激动,所以没有顾得上他。”
“这就难怪。”沈玉良面带笑意。“当她走后,你发现你家公子不见,所以便找到摘星楼要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玉良:“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楼天城吃惊道:“当然是帮我把公子找出来咯。不然让你来干什么?”
“摘星楼的势力很大。如果真是他们,恐怕就有点棘手。”
楼天城:“你不是铁胆吗?”
沈玉良:“可是你家公子失踪,你并非亲眼所见是花练师所为,又没有任何证据。摘星楼如此势大,要藏个人不是轻而易举吗?我倒是觉得未必是他们做的。”
楼天城:“为什么?”
沈玉良仔细分析起来:“你们初来这里,若不是你的出现,花练师都不知道你家公子是谁,没有理由抓他。如果为了钱财,就更说不通了。不怕你生气,摘星楼的财势怕是你不能想象的。再说,花练师是你从摘星楼带来的,她这么做不是连累摘星楼吗?真要抓你公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楼天城听完他的分析,再回味花练师的话,还真是没有这个必要。“这倒是没有想到。那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以我看,你也不用担心了。我知道是谁!”沈玉良一语说出结果,嘴角轻笑。
楼天城激动地看着他,仔细回味一下。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罗文龙?”
沈玉良:“罗文龙见你在摘星楼抢了花练师,便怀恨在心。于是派人来抓你,可是那些人又不认识你,就错抓你家公子。回去发现抓错了人,再来找你,却发现你已经去了摘星楼。这种可能性最大!”
这么一说,楼天城豁然开朗。当自己和花练师在路上打斗时,他们一定看见。为了能和罗文龙交差,趁自己和花练师纠缠的时候,抓走黄七,然后派人来要挟自己就范。
“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今夜还会派人来。不如设下圈套,抓住来人,有了人证物证,再逼迫罗文龙交出人来,到时候他想抵赖也不成。”
楼天城也觉得可行,就答应下来。“神捕就是神捕,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找出真凶,真是厉害非常啊!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