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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对头他口嫌体正直 第1卷:正文 第二十一章 差点就丢脸

太傅一走,穆严的脸便拉了下来。

若不是这个素来轻视的三女屡次挽回面子,穆家可要丢好几次脸了!

机会来了,穆槐语气谦恭有礼却不容置疑:“父亲因公事繁忙,许无法时时关照家务事,而家眷事务,一直都是夫人在管。下人不慎弄错了药引,夫人定能还母亲一个公道!”

话锋既转移到苏惠昭身上,又巧妙避开了穆严对家人的不上心,将理由换成冠冕堂皇的“忙于公务”。

穆严果然受用,而怒气发泄的对象正是苏惠昭:“怎么回事,三姨娘的药出了纰漏,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苏惠昭嘴唇干涩,她该说什么?说在那之后药一直由她管,还是现下编一个不靠谱的替罪羊?

她凤眉挑起,厉声训斥丫鬟:“你们是怎么伺候三姨娘的?药都能弄错,应尽数将你们杖责五十!”

尾音拉长,训斥时风姿绰约,还想博得夫君的几分怜爱。

互相推卸责任,尽显家门风范。

穆槐不失时机地启唇:“父亲专门安排的人,不应犯这种错处才是呀。”

穆严经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他安排安绾的侍婢时,只随意挑了几位下人,可饶是如此,也应眼熟才对。

可现在,寥寥的几人都是生面孔,自己根本不认识。

他冷眼开口:“这人和从前的不是一批,她们都去哪了?”

苏惠昭轻咬朱唇:“当时派遣去的只有三人。两人因病而逝,一人到龄远嫁。您又忙于公务,妾不忍看三姨娘无人侍奉,才自作主张派了人来。请大人治罪!”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再追究反倒是他人的不是了。

谁知穆槐却“诶”了一声,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些人:“培养派遣下人,按说这是父亲家仆的事。但只要能让父亲轻松些,谁管都无谓。”

她越说,美眸中染上的疑惑越多,小声道:“槐儿没想到夫人这样能治家,乍一看人数似乎不逊于父亲的。”

怎么无所谓?这家主可最怕别人抢了自己的权。

尤其是第一句,几乎就是告知穆严,这夫人别有用心!

果然,穆严的神色又不好看了:“你只是管家的,不应有那样多下人,将你从前派去的下人,全部换掉吧。”

本不必如此张扬,可穆严担心,这些年来,苏惠昭已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

什么?

那些下人里有侍从,亦有医官,平日的作用,可不仅是看着安绾服毒,她想动点小手段,利用起这些势力轻轻松松的。

现在却要全部换掉?

连一直在安绾身旁的青萍也要换!

苏惠昭颇感肉疼。

她努力撑起几分笑意,出口想力挽狂澜:“可他们已侍奉了数年,也更能让人舒服些,就这样换了,不太好吧。”

穆槐的面色适度地冷了下来:“可今日人若不换,他日亦有可能对家中其他人不利,夫人光风霁月,必不愿意被他人传言,说做暗养势力这种下流之事吧。是下人重要,还是府内亲眷更重要?”

态度再软下去,就免不了退让。

穆严的眼中,已经有了怀疑。

被传言只是说得好听,这么多年他懒得过问家事,保不准一语成戗,这话精准地戳在了穆严的心窝子上。

要么说自己管事不力,换掉大批自己手下的仆从;要么大大方方承认药是她下的,不仅夺了穆严的权,更是她让穆家在太傅面前丢人,自己选一个吧!

她掂量得起孰轻孰重。

苏惠昭还欲争辩,穆若娴忙上前一步,替母亲说了声是。

再反驳,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于是,夫人只得讪讪道:“自然是府内亲眷更为重要,的确是下人办事不力,换一批更好的便是。”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府内人脉,被穆槐三言两语毁了大半。

而穆槐却感知到他话中的另一番意思。

这可是被太傅大人关注过的,要是再出了纰漏,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有没有猜出是苏氏做的,穆槐不太在意。苏家权势不小,以他那欺软怕硬的性子,查出来更是要搪塞过去。

看这家人内斗,真是绝佳的精神享受,前提不要斗到自己身上。

气氛正尴尬时,侍奉安绾的丫鬟小心翼翼地上前禀告:“禀大人,三姨娘的脉象虽已好转,可方才咳痰,似有发热之状,这不利于清解余毒啊。”

穆严只能听懂后面的话,蹙眉道:“那便寻金荞麦来解热,还能祛毒。大多医书不都这样说的?”

丫鬟忙应了,就要去准备相关药材,可还未行动,便被清灵的声音阻止。

“等等,此刻不宜取此药。”

打断的是穆槐,她忙了半日,天气又炎热,鬓角微湿,略有散乱,但丝毫不减风韵。

穆严疑惑:“怎地不宜?”

虽然医书是作者呕心沥血之作,但亦不能尽信。

穆槐朗声道:“数十年前,诗人赵旬曾在其文集中述,妻受药毒时大补,药性过猛,遂阴阳相隔。正想说明,中毒后不应立即这般。那样或许伤了体质。照母亲状况,应先煎温性药,如金银花服之。”

原主不好诗文,对医书上的内容深信不疑。殊不知有的文章,即使与医术研习无关,亦能反映出许多事来。

而穆严也深思起来,因那赵旬声名颇高,他知道那旧疾与此类似。只是他甚少读对方的文章,这时刻更想不到引用借鉴了。

医官闻言应允:“三小姐说得有理,此举虽无太大害处,但三姨娘一向体虚,补效过猛不宜恢复。不过从方才言辞上看,看来三姑娘不仅会医理,在诗书上亦有造诣。”

穆家人闻言静默,而医官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闭嘴为安绾开药。

这话说得,不是赤裸裸地嘲讽穆家人从前有眼无珠?

苏惠昭怎么也想不通,从前三姑娘唯唯诺诺,只在医术上肯用心,怎么这几日不仅脑子变灵光了,忽然通晓不少学识,还能让自己屡次占下风!

期间,穆嫣好几回想对穆槐恶语相向,但都生生被穆若娴阻止。四小姐方才就在宴上失了面子,现在出声岂不是帮倒忙?

做者无心,听者有意。穆若娴不知道,穆嫣的目光已带上几分怨妒。

而穆严,他的脸上挤出僵硬的笑意,他的笑容在其他子女身上从不吝啬:

“过些日子进宫,可不要让为父失望。”

虽然是做样子,但穆严也的确对穆槐刮目相看了。

今日她得到了太傅赏识,若改日万幸能进宫,惊艳了某个王公贵族,穆家便又有高枝可攀了!

穆槐可不想迎合他,只淡淡应了声是。

穆严安慰自己女儿只是太累了,努力让自己的面庞显出慈祥宽厚:“槐儿近日长进了不少,是在穆家学堂学的吧?真让为父欣慰。”

即使不是原主,但穆槐也无法将他代入慈父角色。敷衍地道了个谢,让他挑不出礼节上的错处。

但她还有个请求,于是淡然开口:“母亲身旁缺了一味名为香附的药,用了那药毒会解得更快。不知府内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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