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迅速向后边逃窜边凄厉大喊:“有胆子你来杀哀家呀!你……”刚喊了这么一句,身后一阵强烈的杀气扑来,转瞬一只冰凉的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掐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原来你就是当今太后?受死吧!”少年的声音冰冰凉,透着彻骨寒气传来。
如果不是掐住她脖子的手,非但力度不够还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移动了下,范韵差点要以为身后之人是真准备置自己于死地。
组织派来的这位同僚虽然蠢了些,但至少这声音这架势还是颇有点演技的嘛。
范韵又吸了口气,仿佛要挣扎般往亭外踉跄了几步。刚打算就这么趁着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被挟持,不敢轻举妄动的好时机,先同她那正在飚演技的同僚离开这万春亭再做打算时,身后那个声音冷冰冰的少年却蓦地痛呼一声,放开她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却是旁边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文瑞卿,趁着刺客注意力分散出手了。
文瑞卿身为新科状元,确实是个有才有貌又文武双全的朝廷未来顶梁柱。可这时候范韵真心希望这根顶梁柱不要表现得那么积极——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顺顺当当地被刺客刺杀一下?
范韵有些心累地看到,那头形象狼狈的皇帝李承寰也跌跌撞撞赶了出来,拔剑朝着她那刺客同僚奋力挥来。可怜她那同僚手无寸铁,只能忙乱地随手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断剑抵挡。
两剑相击,只听“叮”一声,她那声音冰冷、长相还不赖的同僚手中断剑,再度断成了更短的两截,同时身上也被划出一道血口,一时间半个肩膀都被血濡湿。
蠢,实在是蠢!
皇帝的佩剑不是位列十大名剑之首,就是能在兵器谱上排到前三名的神兵利器,跟街头杂耍的破铜烂铁一比,简直高出了岂止一千个档次!如此以卵击石还能留得性命,真是算他命大。
就在范韵如此想的时候,她的便宜皇儿李承寰将之前在扭打中被撕破的衣衫,一把扯下甩在地上,咬牙道:“将这谋刺朕,又挟持太后的刺客就地正法!”
于是范韵颇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长相还不赖的蠢同僚,被一拥而上的御前侍卫们擒住。还没来得及让她思考如何挽回一下局面,以及同僚被擒失去了接应的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脱身,便见自己那假扮刺客的蠢同僚被御前侍卫踢翻在地后,痛得闷哼了一声:“你这杀害忠良不辨是非的昏君!”
哎?
这又是唱的哪出?
“此话怎讲?”任谁才上任当皇帝就被指着鼻子骂昏君,都会非常非常不悦。幸好新任皇帝李承寰还算理智,没有马上砍了对方,而是眯了下眼,问出了范韵心中的疑惑。
“呵呵……”蠢同僚用那冰冷的声音冷笑两声,恨声道,“我赵氏代代忠君爱国,却无辜背了个叛国的罪名,全家无辜受难……你这昏君莫非是害死的忠臣太多,竟记不起自己做过的事了?”
他说这一段话时,眼神里带着凄苦愤恨瞪视李承寰,仿佛真的有这么一段刻骨仇恨一般,情真意切到几乎连范韵都要分不清真假的地步。
“放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高总管喝止,侍卫们更是狠踢了他几脚,惩戒这一而再出言辱骂圣上的刺客。刺客同僚痛哼了几声趴倒在地,少年单薄的身子直颤,似乎又被踢断了几根骨头。
“赵氏……”李承寰似乎想起了什么,凝眉道,“原来你是赵阁老那老东西的儿子。”
李承寰这么一说,范韵也想起来了。
就在前些天,李承寰刚登基没多久便为了稳定朝局,狠狠整治了好大一票的朝中重臣。赵阁老便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这同僚看着脑子不大好使,却能有这份急智,立马就为他自己找了个进宫行刺的好理由,痛骂皇帝时的演技也还过得去。
李承寰在旁负手道:“当日赵阁老府中搜出通敌叛国的文书,朕亲自过目确认过,这叛国的罪名乃是有真凭实据。朕未判你们全家凌迟,已是手下留情。想不到今日你这漏网之鱼还敢出现在朕面前,来人……”
“来人啊!”范韵在李承寰说出下面的话之前,抢先一拍桌子,竖眉道,“如此大逆不道之徒死期将至还不知悔改!将他押到慈宁宫偏殿,哀家要亲自责罚一番教训一番感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