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张氏兄弟

张小奇存在于意识中，依附着这具身体和他的弟弟在上海安了身。他俩住在靠近码头的棚屋区，那里房租便宜，住的全是出苦力的外力人员。哥哥叫张风麟，18岁。弟弟叫张峰奇，17岁。他们是逃难到上海，为了避开家族的追杀来到这个当时东方的中心。

两个人都是鬼车这一神秘派系的成员，但不愿助纣为虐才背叛亲族逃到此处。之前在火轮船上呆了整整一个月。二人隐姓埋名，想要在这个光鲜亮丽的东方之珠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这个时候的上海绝非平静，各大军阀在全国争锋夺利，上海成了骁勇斗狠的中心。不过越是乱世，老百姓的生存能力就越强，这是生命本鞥的体现。白天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做着各种重体力活，晚上棚屋区的很多人都会聚在一起开炊，一边闲聊家常一边填饱肚子，这算是一种精神上的相互慰藉。兄弟两个人很喜欢这种充满温情的时刻，这是在鬼车里体会不到的。二人的亲族是鬼车派系中的名门望族，他们生下来就是鬼车首领的后备人选，各种心怀叵测的权利追逐者无不想诛杀哥俩为快。两个人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阻截，至少在上海，他们可以过着像人的生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情发生，这是世界的不确定性造成的。哥俩来到上海的时候，正逢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大上海歌舞厅区频发凶杀案的警戒时期。几乎每个出入此区域的人都要被案件的警察搜身问话。

每周都有舞女被人谋杀后取走腹部全部脏器的惨案发生，为此警察厅加派了很多人手，可惜收效甚微，整个区内的舞女歌女都人人自危，一时间歌舞厅的生意就冷淡了许多。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期，歌舞厅背后的黑帮老大们怎么可能会坐等着关门大吉？有人才有钱赚，他们让手下把舞女歌女们监控起来，每天准点护卫上班。然而几乎做到了极致的保护手段，还是不能阻止惨案的发生。各大·歌舞厅和其老板们都在出钱雇佣“贤能之人”来破案解密，抓到凶手的人可以获得500大洋。在旧上海，这是很多人十辈子也挣不到的天价之财。

“哥，咱们天生身怀异能，正好这些老板们招有能力的保镖打手，咱们可以去试试，有五百大洋呢！”弟弟脸上的兴奋在他喝了几杯白酒后更加明显，跃跃欲试。

“你以为五百大洋就这么好赚？没看到近期的报纸吗，每个星期都有人送命，那些钱不是活人可以赚得。”哥哥掐了一下弟弟的鼻子，让他清醒一点，横财不能沾。

“我知道那些送命的普通人，可是咱们现在生活实在太难了，每天都吃不饱饭，而且前天开始你就在发低烧，家里都没有钱去看医生。咱们不同于人类，所以我真的想去赚这笔钱，可以达到改善咱们现在的生活啊！”弟弟说的话像针扎一样刺进哥哥的心里，的确他俩虽然从一个“魔窟”逃到了这个自由的城市，可是现实给了一级重锤，自由是合金钱挂钩的。喝酒是为了让身体出汗，这样子希望能扛过发烧，医院的医生早就没钱不给开药了。即便是各种苦难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也不想再回到鬼车去争名夺利嗜血拼杀。

“咱们当初拼死逃出鬼车，就是为了在这上海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闯出点名堂来。哥，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要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找江叔去给咱们疏通了，过几天就去见丽星歌舞大世界的老板，咱们两个都去。”弟弟表情坚决，当哥哥拗不过，的确现在的生活条件太糟糕，说不定这是一次转机呢，上海毕竟是一个遍地有机遇的神奇地方。

“好吧，这次就依着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遇到要出手的时候，咱们绝对不可以使用异能，上海这里人流混杂，难免会有鬼车甚至阿拉贡尼的人潜伏在人群里，我不想刚站稳的脚跟瞬间被凿。”哥哥说的也没错，张小奇也觉得至少他有个兄长的样子，稳重心思慎密，弟弟嘛比较冲动，但是心地善良处处为家人着想。

“太好了哥！就这样说定了，我答应你行动时只用拳脚功夫，绝对不用异能暴露身份。”弟弟说完笑得可开心了，因为这下子生活等于是指望了，不用窝在墙壁漏风，床板生虫的棚屋里。

世事无常这个词可以适用于当时生活在上海的每一个人，哥俩的小小期望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杀害舞女的事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人做的，早就应该抓到凶手，毕竟血肉之躯抵不过火枪利刃。这些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让人不寒而栗，受害者死后都被挖走了腹部的全部脏器，这哪是人类可以做的事情，坊间传闻是夜游神重现人间，清理那些道德败坏的“污秽”。还有人在各个舞厅的后台供奉关二爷，以求神威庇佑。

丽星歌舞大世界的老板是黑道有名的乾六爷，在家中排行老六，是小妾所出。从小不受待见，这个人卧薪尝胆慢慢的集结了一群忠于自己的恶霸游徒，不出五年就把头顶上五个哥哥以各种意外送上西天，并且在医院里强逼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在撰写的遗嘱上按了手印，自此成了乾坤帮的龙头老大。这个丽星歌舞大世界就他招贤纳士光耀门楣的标榜之作，一个心狠手辣的黑道人物怎么可能会坐视有人在自己地盘上挑事，他让手下放出风去，凡是可以抓到凶手的人，直接进帮成为组长，并奖励大洋500枚。不过话放出去有很多天，还没有一个人敢来揭榜，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命只有一次，珍贵的很。

“六爷，我手下的老江头说，他那边有兄弟俩，都身怀绝技，有信心抓住凶手。不知道您可否赏个面？”常牙子低头和腰地坐在六爷旁边的椅子上，原本这房间他是没有资格踏进一步，这不正好是献大将才得了逞。

“这椅子不愧是荷兰国海上过来的好货，这屁股啊好是融化了一般，舒服得很啊！”他摸着扶手，左手只剩一半的无名指在皮子上划拉着。

“废话少说，你在这里一分钟我都觉得要整间屋子重新翻修。那兄弟俩这真有你说的那样厉害？”乾六爷语气里就充满了对这种渣滓的鄙视，他根本没看这人的嘴脸免得反胃。

“听老江头说，两个人都是从偏远的地方逃难到伤害，现在在码头做点体力活度日子。身怀绝技是真的，又一次工头故意苛扣份子钱，被两兄弟连锅端了五十几个人，他俩分毫无伤。”

“那就好，让他俩三天后晚上七点来这里我过过眼，有用的话就留下，没用的话，哼！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下场！”说完，起身杨长而去，出大门前跟手下说，“那脏东西坐过的椅子给我烧了，看着碍眼得很，给他十个大洋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