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战争的序幕

再次和扇子，白俊峰坐在一张餐桌旁吃饭，尴尬的气氛笼罩着三个人。张小奇和白俊峰是在塔顶时互相坦白抹不开面子，扇子却是因为了雷神的托付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三个人沉默不语地吃完了午饭，白俊峰回指挥部参加下午的一个小型会议，扇子去古董店找那个阴阳怪气的女老板有事情要谈。脸金若梅都和白俊峰一道走了，说是汪芷有事情要问。

张小奇就一个人待在照相馆里，不过正好可以安静地想一些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各种信息爆炸，他需要好好地捋一下。

从雷神，扇子的口中他知道了自己不仅是人柱，而且还有这其他特殊的身份，不过没人给他解释清楚。人柱应该干什么，人柱最后在战争中是否会被允许活下来也是个未知数。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就像是圈养的猪羊，生死的权利被剥夺是对人格的最大侮辱。

接着便是阿拉贡尼这个派系里各个家族之间的复杂关系。汪芷是靠着军变走到了今天的大族长位置，她一直对自己怀有戒心，这几次任务遭遇到的险情，很可能在这个女人的意料之中，或者可以这么说，暗中操作的就是她。扇子开始对自己遮遮掩掩，他应该是接到了某项指令，这可能关系着自己的生死。看上去的平和的生活场景，其实下面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扭结在一起，想到这里，张小奇觉得世界如果变得简单明了该有多好，人为的复杂化是混乱的源头。

最后就是自己为何会成为人柱，首先他身上并没有其他人的“天赋异禀”，虽然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和怪物们相比确实如此。早已去世的父母除了面相还记在心里，其余的细节都随着时间的流失变得模糊不堪，父亲和母亲地身份是不是有可疑，很可能他们俩个都是阿拉贡尼或者鬼车的后裔。那样子自己在出生前就被设计好了一生的悲剧，这世界，遇到的人，自己的遭遇都是剧本。

张小奇之前在人类世界里浑噩度日的时候，他脑子的使用频率还不及每周抽水马桶的使用次数，当然这是个比喻，因为租住的房子的主人为了省钱没进行下水改造，还是蹲便器，遇上便秘的时候，双腿必然酸麻不止。自从来到这些人身边，他开始逼着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很多事情，即使头疼频频，也要用力去揣摩。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在他的心里给每个遇见的人都贴上了标签，戒备，嫉妒防备，无需防备各个等级分明。

下午的太阳慵懒地照了进来，打在他的脚背上，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在走廊里来回走着。墙上挂着很多不同年代的照片，新旧不一的相框说明了其记载的悠久历史。张小奇当自己一个人时候，就喜欢到处观察，学着聪明人把一下细节记在心里。

通过照片里人物的穿着和边缘发黄卷曲的程度，可以大致猜出拍摄的年代，有清朝的，民国时期，还有五六十年代那种大红袖标绿军装，扇子家里的照片几乎囊括了近代200多年的历史，白俊峰之前告诉他自己的年龄，张小奇怀疑有的时代根本没有照相技术，很可能是以画卷的形式记录的。每张照片上都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扇子的每次出境，看得出来他以前很喜欢被照相，每一次都是笑容满面。自从到照相馆聚酯以后，张小奇是第一次仔细的看每一张照片，他想找到一些“线头”。可以撤出大线索的那种。

他在一张照片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张在歌舞厅门口前的合影，看建筑的样式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大上海。扇子站在最左边，一个穿着华丽旗袍的女人风情万种的抛着媚眼站在中间，身边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家，照片总共这四个人，不过引起张小奇注意的不是他们，而是女人身后的歌舞厅的大厅窗户，窗户里有个人在看着这四个人，那个人的样貌是那般熟悉。没错！是自己的父亲的脸庞，和记忆中的一样帅气。看到这里，张小奇心里慌得厉害，为何父亲会出现在民国时期的照片里，而且看他的姿势应该是是在监视扇子他们，这么说就是阿拉贡尼的对立面，鬼车？

扇子以前也当着他们说过，在这个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不过这太过凑巧，之前的梦里我见过酷似的父亲的船长，然后在这张老照片上又一次出现。这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巧合，这里面定有某种联系。

当你越仔细观察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会发现各种细节处的惊喜，张小奇盯着那照片，他不仅仅是窗户里的父亲，还有二楼开阔式阳台上人让他惊讶不已。一个女人在二楼的阳台上个热带植物浇着水，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剃了一头短发的汪芷。自己父亲和汪芷出现在同一个时代的照片上，张小奇紧张的呼吸不均匀，他找了椅子坐下来缓缓。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会以巧合，相像的人来说服自己。可经历了这么多奇异事件后，他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二字。父亲出现在民国时期的照片上，那么他的年龄究竟几何，绝对不是普通人类的最大寿限。自己生活在各种谎言与真相交织的假象世界里。

“我究竟是谁？我的父母是人类吗？”这两个问题让他无法接受，扇子对他一直欲说还休，张小奇知道这个老头子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当面问真的好吗？万一扇子只是伪装成和蔼的样子，触及其敏感领域把自己杀死咋办？各种各样的猜测，然后再全部推翻，循环往复很多次让他头疼欲裂，以至于没发现金若梅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不管是落雷还是真人，金若梅的体型都不可能毫无声响地出现，张小奇看到那双小脚，抬起头来。比起认知错乱的自己，身边还有这个完全人造的躯壳，她自己都不知道生存的价值。

金若梅一脸悲伤地把张小奇的头揽入怀中，嘴里用孩子特有稚气声音说道，“爸爸，我不在的时间，你不要这么悲伤，我也会跟着一起难过的。”

对啊，至少有一点是好的，身边就是没有别人关心，至少这个傀儡会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恰逢时机给予宽慰。

“我只是想不出来前二十几年生存的价值，算了，说这些你一个孩子不会懂得。”张小奇对着金若梅笑了笑。

孩子还是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张小奇的脸，她貌似知道眼前的人是在故作坚强。

“爸爸和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真的一模一样，一样的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悲伤而又迷惘的眼睛。”

“哦，是吗？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还是有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他......在我面前被一个很凶的女人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