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

白俊峰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扑向了雷神，可是这个双头怪物却完全没有摆出战斗姿势，他不过是轻轻地挥了挥食指，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好击中对方的身体。白俊峰因为遭受到强烈电击，在地上不规则地抽搐着，看得出来雷神并不想一击取他性命。

他用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怜悯的目光盯着地上的白俊峰，这个人就是当年还自己跌入深远的对手之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实力还是保持元初，现在根本失去了杀死的价值。

“我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至少可以伤我分毫。没想到啊，白家的小子你还是和当初一个样子，躲在你爷爷的背后哭鼻子的孬种。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雷神说着直接迈过地上的白俊峰，走到了张小奇面前，他弯下端详着这个人类。

张小奇第一次被一个两头巨人近距离盯着，他斗殴忘记害怕两个字咋写，豁出去了直视着对方的四只眼睛。他发现那是金黄色的瞳孔，可以看穿内心最深处的防线。

“不要！不要和他的眼睛对视，他可以读取你心里最深处！”稍微缓过来的白俊峰挣扎想要爬起来，可他的身体协调能力没有完全恢复，又歪倒在地。他看到雷神直视着张小奇，他想帮忙却力不从心。

说什么都晚了，张小奇无法动弹，因为雷神的震慑力让他就像一只被饥饿雄狮盯住的羚羊，生死全有别人主宰。他感觉到雷神已经通过金黄色的瞳孔直接打入他脑中，他想要别过头去，可是神经没有没有回应，只能这样子被一直探究内心甚至灵魂。

雷神可能想彻底地看清楚眼前的人类的底细，他和眼前的张小奇都一动不动，形同两座雕像。白俊峰想趁机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身体被那些怪兽给压制着，眼巴巴地看着。

时间都被这电闪交错的紧张感凝固一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雷神才直起了身子，而张小奇就像是失魂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已经失去了对焦。

他回头对白俊峰说到，“这个人类就是这代的人柱之一？阿拉贡尼的实力看来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都没发现他体内不仅仅是人柱这么简单。”他面带嘲讽的深情，害的自己深陷镜像世界里这么多年的组织竟然已经到了人才匮乏磕碜，这也是变相的解了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就杀被那么多废话！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面，即使你现再还想着要侵占人类世界，那么这个人柱你绝对不能在仪式前动他分毫！”白俊峰想要保住张小奇的性命，就用人柱对于雷神的价值来换取几日的苟活。

“放心吧白家小子，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杀这个人柱，白家虽然当年参与了讨伐我，但是我这个人不记仇，白俊贤老头子几百年前救过我一次，就当是还个恩情。今天这里谁都不会死。”说完这话，他像拎包裹一样把白俊峰提溜到张小奇身边放下。

雷神的话让白俊峰一脸的惊愕，这还是当年那个遇鬼杀鬼遇佛灭佛的大魔头吗？多少阿拉贡尼的同胞都死在他的手里，白氏一族的精锐都尽损遇当年一战。

“你有什么目的？要是想从我嘴里知道阿拉贡尼的战斗计划，你还是省了那份力吧，我是不会说的！”白俊峰啐了一口唾沫，看到眼前的这个双头人，他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被对方放过简直就是人格上最大的侮辱。

“能有什么目的，反正现在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如省点体力少些战斗，一起等死也不错。”

雷神命令两只怪物在他身后匍匐在地上，他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一个吓蒙了人类和一个装作镇定的阿拉贡尼，这是在这个镜像里难得的解闷方式。

“在你消失的这么多年里，一直都困在这个镜像里？”反正都是死，白俊峰看开了，开始想要最后验证一些猜测，好给张小奇争取点时间。

“当年我被汪芷等人逼到千刃崖，身受重伤不像求饶苟活，所以我就跳崖殉义。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醒过来的时候，就身处在这个镜像世界里。之后再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今天感觉到有阿拉贡尼的气息后，就过来看看，碰见了老熟人。”

千刃崖是曾经阿拉贡尼的圣地，只可惜在和雷神的那场战争中随着魔头的坠崖崩塌殆尽。没想到崖底竟然会连着这个镜像世界，让这个魔头多活了这么多年。白俊峰想到这些六气不打一处来，真应了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命运真实太过偏袒你这个魔头，在这个世界真实不公平，那么多阿拉贡尼的性命都没能让阎王拿走你的命！”

“随你怎们说，反正这些年我过得日子和死了没啥两样，现在你俩也要和我一起活在这个时间空间都抵消的世界里，对我是报应，对你们又是什么？”雷神大笑了起来，声音似是在整个世界呢回荡，夹杂着傲慢，胃炎，无奈，还有些悲怆。

突然，他放下了二郎腿，话题一转。眼睛里有了点神采。

“白家的小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回答我，不然别怪我不分轻重。”语气中急迫和威胁成分各占了一半。

“哼，狗改不了吃屎，就知道你不可能轻易让我去死！”白俊峰细腻一直明白，眼前魔头怎们可能和他和颜悦色的畅谈生平，果然是另有目的，他做好了自杀的准备，死也不会把阿拉贡尼的计划说出来。

“说，白俊贤那老头子把我的儿子养得咋样了？”

啥？雷神竟然有个儿子，还是自己爷爷养着？这太劲爆了，白俊峰反应有点延迟，刚要自裁的手也慌乱放下。

“你是在这里关了太多年魔障了吧，我爷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竟然还有个儿子？张氏一族的每代首领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终身无子，权威只传贤能之辈！”

“你年纪小不过懂得还挺多，没错，我成为张氏一族首领的时候，就恪守着膝下无子的规矩。不过，在成为首领之前，我有了一个儿子。为了当上首领，我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和我交好的白氏当时的首领白俊贤老头子照顾。”雷神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迟疑，白俊峰用他细致的观察能力发现，这话的可信度极高。

自己的爷爷静安背着族人养育着魔头的孩子，这对于忠诚于家族信义的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巨大的落差让他无言以对。

“爷爷没有跟我，以及族内任何人谈起过你儿子的事情，所以你从这里得不到答案，我很遗憾，这可能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没说一句话都不忘讽刺一下这个魔头，白俊峰看到对方有覅焦躁，他心里暗爽，死之前可以这么做，也是值了。

“不可能！”愤怒和急切让雷神猛地站起身来，他周身瞬间充斥着闪电，即使烧焦一切，儿子的下落必须水落石出，那是他唯一的记挂。

“你们白家人除了那个老头子都是奸诈无耻之辈，我就是把你的四肢全部折断也要问出个头绪，白俊贤老头子没别的本事，但是他一诺千金，休想骗我！”

青筋乍现的大手伸向白俊峰，而他也做好了死的准备，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白家的家门训诫，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白俊峰和张小奇一直想听到的。

“我是你的话，会冷静的坐下来，杀了白俊峰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你还会欠白俊贤一条性命，辜负了他当年帮你抚养孩子恩情。雷神，不对，应该叫你张魁疃。”

扇子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深情淡定，身上没有任何污渍，冷静的看着魔头。

“张魁疃，现在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因为只有白俊贤和我知道你新生儿的下落。”扇子说完后揉了揉肩膀，“不过，首先你要给我找个干净地方好坐下，然后把我家俊峰和小奇抱过来，还有，别在我面前全身冒电的，弄得我头发都乱竖，心烦意乱。”

雷神看着扇子有些惊讶，他可能没想到这里会出现第二个阿拉贡尼的人，这个人还是老相识。

“快点儿啊，别站着，我的老寒腿叫唤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