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不安静的夜晚（二）

上火导致张小奇味觉失常，他拿着杯子到楼下去重新接一杯。到了厨房后，他看到扇子一个人在餐桌那边喝着小酒。

“怎么，你也睡不着？”扇子抬头看着张小奇，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

“不知道咋回事，从那次剧院回来后，就各种做噩梦和出神。”张小奇无奈的耸了耸肩，喝了一口水。

“既然咱俩都睡不着，那就过来坐下跟我说说你做得那些噩梦，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扇子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好吧，这里只有你能帮我解梦了。”张小奇坐在扇子身边开始跟他讲自己梦中遇到的那些事情，阔阔真，阿鲁浑，还有那个伪装成巨大鲸鱼的送子观音。

扇子听后眼睛直放光，他曾经听前代长老说过，人柱也分为普通和特殊之别，特殊的人柱可以在梦中回忆起几千年前的事情，这叫做梦回。

“你说船上的那个女人是阔阔真？”

“嗯，因为他叫那个男的陛下，那男人穿着一身异族华丽服饰。而且他俩还说道鬼车和阿拉贡尼的未来之类的话，你之前跟我说过阔阔真和阿鲁浑的事情，结合着这写来看，我推测的没有错吧。”在居住地的这些天，张小奇开始用发散性思维想事情，他适应了这个异族的世界。

“我是这样分析的，首先你不是普通的人柱，因为你会做体内灵魂前世的记忆梦，这在我们世界里叫做梦回。其次，族内史料记载着，阔阔真公主最后没能和阿鲁浑国王一起去到波斯，而是在上路前的几天因病暴毙。再者， 鬼车和阿拉贡尼的创建，阔阔真公主是主要参与者，不过那是在她出嫁之前的那段时间。你说他们同在一艘有着异域木制雕刻的帆船上，那个女人不可能是阔阔真。最后，那个伪装成鲸鱼的巨大的送子观音，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这种体型的存在，如果是当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东西你在现在是看不到的，鬼车的技术虽然与时俱进，不过很多技术失传已久，无法制造那么大的送子观音。”扇子细心地给张小奇分析到，他规避着各种敏感词汇，以免引起张小奇的怀疑。

“听扇子叔这么说，难道当年和阿鲁浑一起去波斯国的另有其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原来阔阔真没有真正踏上波斯的土地就仙逝了，那梦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还有浓雾里那个记不起名字女人又是谁？

“阔阔真公主在远行前仙逝是史料记载的，这是在阿拉贡尼和鬼车的大先代的见证下。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想可能是阿鲁浑的妾室，波斯王国信奉伊斯兰教，国王虽然只有王后这一个妻子，但可以拥有成百上千的妾室和舞娘，阔阔真公主是被忽必烈大汗赐婚给阿鲁浑，当时正值他的王后安丽塔娜病逝，这王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即使在远行前仙逝，王后之位十年之内不可填，这是忽必烈和阿鲁浑的约定。所以我认为，那个女人可能是阿鲁浑的妾室，甚至是最低贱的宫廷舞娘。”

“扇子叔，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个你说说，就是我和白俊峰一起回到商店街之后，我失魂的事情。”张小奇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情跟扇子说说，让他帮着理一下思绪。

“哦！这件事情我听俊峰说过，哈哈，你的脸遭罪了。”扇子笑得咯咯的，拍了拍张小奇的肩膀，“俊峰是真的担心你，因为在居住地有很多能量涌动，人柱半身特殊体质会吸引到它们，出现失魂状态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唤醒，他的方法有些偏激，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我没放在心上，真的，他慢慢地开始为我着想，高兴还不急呢，虽然他·心肝冒着黑水。不对，跑题了。扇子叔，我不是失魂，当时我被一团浓雾包围着，一个女鬼把我错认成她的丈夫。”

“你确定自己当时神智是清醒的？女鬼在寻找丈夫？”扇子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失魂，没想到另有隐情。

“详细地跟我说说。”

“那个女鬼衣着华丽，像是少数民族的嫁衣，她说感觉都自己丈夫的气息，才来到我的身边。之后她发现找错人以后，就黯然离去。临走前，她还拜托我如果遇到她的丈夫，帮她传句话。”

“而且扇子叔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张小奇用手指在自己眼前比了个一，好引起扇子的重视。

“什么事情？”

“就是白俊峰那个坏东西把我扇醒以后，女鬼和她丈夫的名字，我完全记不得了，好像脑子中被人擦掉一样。”

扇子听到张小奇这么说，他脑子开始过滤以往自己遇到的灵异事件，筛选出相似的案例进行比较，他眼睛忽然一亮。

“你的体质特殊，被过去的灵魂托梦也是正常的事情。你记不清她的名字，说明你体内的灵魂有一个记忆锁。”

“什么是记忆锁？”张小奇听到扇子这么说，有点迷糊。

“我不能说得太学术，你可以理解成当你遇到一些事情与自身人柱，灵魂有关联的时候，大脑的记忆部分会自动删除掉一些关键的记忆点，相当于保护装置。”

“这么说，那个雾里的女鬼果然和我身为人柱的来龙去脉有着直接关联了？”张小奇一个激动站起身，那个女鬼可能和自己成为人柱的契因有关系，这可以解释积攒了很久的疑问。

“可以这样子解释，看起来女人是你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不管是女鬼，还是船上的女人，还有地下室里的金若梅，你一生的机遇都是由女人开始，最后也可能在女人手里结束。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桃花劫！”扇子喝了一口小酒，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另外的答案，但现在说出来觉得不合适。

“扇子叔，不瞒你说，我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人柱，我父母的死因的真相，这一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张小奇说着这话眼圈开始泛红，“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可现在看来全是奢望。”

看到张小奇这么悲伤，扇子有点无言以对。史料记载的人柱最后都是以死结束，不管是完没完成填世，只有这一个下场。这个人类才20来岁，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却因为不知道的宿命人生被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真是太过残忍。

他拿出一个杯子，斟上半杯递给张小奇，“喝吧，人类的话，一醉解千愁。”

张小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还有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与君共勉！”

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对酒笑着，声音在餐厅里回绕，这里面有高兴，悲伤，疑惑，谋算。在仅有的这一刻，都化作暂时的平静。

“小奇，扇子我真的希望，你，你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能够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