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舟，我的职业名头很响亮，叫做：无常人生交易所总经理助理。

当然我们事务所只有三个人——或者说，三个怪物。

这其中包括，前任白无常一位，尚在学习中的黑白无常各一位——我，就是挂名助理的实习黑无常。

这一天，我正在窗前发呆，看着窗外在阳光里变得惨白的世界。

大师哥正忙着对付电脑上的收支账单。

忽然，门外探进来一个披着长发的小脑袋，大声叫道：“师兄师弟来客人啦！”

我和白师兄对视一眼，忙不迭跟着晏舒来到了前厅。

说起晏舒，我跟她叫师妹，她偏偏叫我师弟，说是我没有比她大一百年以上。女人嘛，不讲理也是正常的。

而白师兄，却不姓白。仅仅因为他刚从白无常的岗位上退休，就这样被姓白了。

前厅坐着一位全身白衣的女子。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被长发遮蔽的半个脸庞，但她优雅曼妙的侧脸轮廓告诉我，这是一个足以让平凡男人难以自持的女人。

我和师兄躬身行礼，在客人面前，轻轻地盘膝而坐。

“女士，您需要交易什么？”师兄的声音让人有种细雨如斯的舒服感觉。

“白先生，我要杀一个人。”女子幽幽地说，轻巧地抿着鬓角的长发，“我买他的命，用来报复一个恶毒的女人。价钱随便开，规矩我懂。”

师兄笑了，他偏了偏头，轻声说：“既然你懂，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交易不用钱，只用命。”

“怎么，你怕我出不起？”女人突然仰起头来，冷冰冰地迎着师兄的目光，“我的命，要多少年，随你拿去。”

师兄笑容不减，他迎着女人锐利的眼神，一字一句地答复：“你误会了。我要说明的是，这个价由我来开，而且绝不讲价；你要是同意了，那就必须按照契约结账，概不赊欠。如果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接着还，清账为止。林女士——哦对不起，我应该叫您林夫人——在我们这里，从来只有付不起的客人，没有做不起的生意。所以，我不得不有言在先，否则到清账的时候，有人百般抵赖，那就太不好了。”

林夫人大吃一惊，她狠狠地盯着白师兄看了一会儿，突然把狐媚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不得不承认，那种傲视所有男人的眼光让我很难受，但却像强大的磁场一样紧紧地拽着我，我呆呆地迎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师哥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肘，低声说：“去给林夫人拿契约来，请她仔细过目。我要跟林夫人好好商量下价位的事。”

“好的，好的。”我满头大汗站起来，局促不安地给妖媚的林夫人略一行礼，匆忙离开了。

转过门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压力骤减，感觉舒服多了。

师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低声说：“老弟，多读读清心咒。看你，被人家一瞅就乱了阵脚，敢情你们男的都这样啊？”

“得了吧，那眼神谁受得了啊！”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声说道，“赶紧把契约给我吧！你去整理下签约室，我把契约给人送过去。”

晏舒哼了一声，促狭地翻了我一眼：“你？你不怕被人家盯死！算了，你收拾签约室，我去送契约——哎我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我的？”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靠在廊柱上，忧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