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问题,是吗?”白师兄看着我们,嘴角泛着轻松的微笑,“那就问吧!说不定,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晏舒玩着衣袖,偷偷地看着我。
我迟疑着,思考了一下措辞,看着白师哥温和的笑脸,鼓足勇气问道:“师哥,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同意,去杀一个无辜的小孩?而且,仅仅换了那女人三十年阳寿,我想不明白。”
师哥望着我,笑颜不改。他又看了看晏舒,晏舒连忙把头低下去,把玩着手指。
“有问题,早点问。”师哥伸了个懒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么做,是做了件恶事啊?”
“是。”我的声音不大,“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可我知道,师哥你从来不做坑害无辜的事。师哥你也教过我们,说咱们不是值守的无常,而是借着契约之名扬善罚恶的法外无常。林夫人的契约,明显是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小孩,师哥你为什么要签,我是真不明白。”
“好,很好很好!”师哥赞许地点点头,“我教给你们最关键的东西,就是这个。你们能记住,我很高兴。”
“当年,无常的始祖,谢必安,范无救,在勾魂之时,就在实行扬善罚恶的举动。听听他们俗名你们也就懂了。”师哥仰起头,沉浸在回忆里,“白无常谢必安,因为故意放走一些忠善良人,经常被冥府责罚,但他乐此不疲;黑无常范无救,生前重情重义,执法无常,更是绝不姑息。而现在,我们作为法外无常,不受节度,更要遵照二位元老的风格。所谓善恶有偿,恕无可恕,就是这个道理。”
“说起林夫人的契约,这里面其实有些复杂。”他松了口气,严肃地抱着手臂,望着我,又看了看晏舒。
我定定地看着师哥,他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认真和决绝。
“关于林夫人,别墅,地缚灵,还有徐经理一家,这其中的事实是,”师哥深深吸了口气,“林夫人早已经是死人,徐经理的儿子,也不是活人。”
我和晏舒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林夫人来的时候,你们没有发觉,这并不奇怪。”师哥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讲解,“因为她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死人。她给我的三十年寿命,其实今生已经还不上了,只能在地狱多受三十年的苦。你们还觉得,这个契约,她赚到了吗?”
晏舒倒吸了一口冷气,怀疑地说:“那,为什么她在徐经理家里那么久,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呢?至少,徐经理一家,肯定是看不到她的啊。”
师哥微微叹了口气:“这一点,就要说这座别墅了。孟舟,地缚灵的事,我跟你讲过的。”
“是啊,师哥,”我连连点头,“别墅里都是地缚灵,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师哥踌躇了一下,说道,“别墅建立之初,就是为了建成一个群鬼环绕的灵界空间。一楼的八阵,封死里面的灵气,也隔绝了外界的阳气;墙内的鬼魂,渗透了别墅里的每一寸空间,可以说,别墅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恶鬼。在这种空间里,林夫人就像实体一样存在着,和徐经理一家一起生活,与活人一无二处。就算是出了别墅,一定范围内,都被众鬼控制着。孟舟,上次我救你,你醒来的地方,距离别墅有多远?”
“嗯,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吧,”我细细地回忆,“我估计,应该在一百八十米处……”
“一十八丈,这就是地缚灵的边界。”师哥肯定地说,他朝晏舒扬了扬下巴,“明天,我们就要在这一十八丈范围内,解决掉所有的事情。”
晏舒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望着师哥,迟疑地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众鬼的控制里行动?这不会很危险吗?”
“这就是那孩子的问题了。”师哥平和地说,“明天,你们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我只能再提醒你们一次:这是你们第一次独立做事,多加小心。无常勾魂,难免有意外,要冷静对待。”
“明白了。”晏舒低声应了一句。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望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像是某种可怕的事情正在逼近,而我们,却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面对危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