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谢我，这是你必须有的。”师哥看着我惊异的眼神，悠然自得地说，“你和晏舒是人身，跟我不一样。这块浊玉，可以救你好几条命。有了他，你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那晏舒……”

“别担心，她也有。”师哥捋了捋头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你老担心她干嘛？你都在实习阶段，还是注意点自己吧。”

“哦。”我有点尴尬，不好再问，只得接过师哥帮我整理好的器具，一件一件仔细检查。

说起黑无常的行头，其实很简单。

很早以前，为了让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正常工作，嫂子用他们退休的无常袍，按照我和晏舒的身材，改了两套。我是一身黑衣，短风衣，黑裤子，带上连帽的黑色围巾。虽然有些俗气，但至少，不会太古怪。

“冥府工衣坊做的衣服，给你俩穿上能招来警察。”嫂子来量尺码的时候说，“看看你哥跟我这一身，长袍高帽，生怕人家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唉，几百年没换过别的样，他们也不知道换换风格。”

换上了衣服，我慢慢地研究那些还很陌生的小东西。

一个黑色的本子，黑色的封皮，黑色的纸张，还有一只同样是黑色的毛笔。我在废纸上画了画，我有点懵了：墨水也是黑色的。

“我给你换成红的。失误，失误。”师哥忙不迭解释，把我的笔接了过去。

然后，我拿起了行头里最重要的东西：一根比我身高还长的黑漆长棍。

“铸金坊最新款，适合你们年轻人用。”师哥自得地介绍着，他很满意这根棍子。

我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长棍：接近一米八的长度，夜空一样的纯黑色，没有反光，像星空一样泛着暗蓝的幽光。放在那里，就像是一道裂开的门缝，通向黝黑的地狱。

棍首上挂着一段不明材质的链子，像铁，又像冰，散发着寒意。

我拿在手上试了试，很重，但是很趁手。

“比不上大圣的神棍，但是好用。”师哥又在感慨，“我当差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么好的家伙。”

我没说话，举起长棍，轻轻地扫过一个半圈。空气里发出火花爆裂的声音，细弱的哭叫声沿着划过的弧线响起，侧耳细听，又不见了。

“师哥，以前，你们叫他哭丧棒是吧？”我开心地抚摸着长棍上微微颤动的铁链，我感到铁链上有着某种震荡，呼应着我的心跳。

“别提那个名字了，我才不喜欢。”师哥苦笑着，“不知道谁给起的这个名字。算了，就这么叫吧，约定俗成。”

“呃，好吧。”我无奈地碰了碰棍子，他不高兴地发出两声轻啸，像是要我给他换个名字。

“等明天的任务完成，我要好好想想给你取个什么名字。”我小声地说，哭丧棒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安静地不做声了。

“师哥，师哥……”晏舒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你在不在？我进来了啊。”

“进来吧。”白师兄回答，朝我眨了下眼睛。

门开了，晏舒一身白衣，怯生生的站在门外。她探头探脑往里面望着，跟我的眼神相对的一瞬间，像是受惊的兔子，骤然避开了。

我也有点受惊了。一袭白衣，清丽如雪，要不是手中的白色……哭丧棒，我会以为她是披着白雪从天而降的某个妖灵。

“我得好好谢谢我老婆，这一身装扮，漂亮。”师哥连连赞叹，促狭地瞅了我一眼，“是不是孟舟，漂亮吧？”

“哦。”我说着，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晏舒。

“师哥，这个玉石，是怎么回事？”晏舒趴在门边，举起左手，“是不是你送我的？”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救命用的。”师哥的表情严肃起来，“我送给你和孟舟一人一个，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哦……知道了。”晏舒吞吞吐吐地说，心不在焉地看着腕上的魂玉，悄悄地望了我一眼。

我正看着她，对视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心底有一束光照射进来，将我隐藏了好久的疑问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