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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尘扣 「第一章」「五三」「鬼门十三针」

看着老怪越走越远,王笑山心中当真像是倒了五味瓶。不知怎地,总感觉他是要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总之,这个名声极其臭的家伙,这次好像不是为了自己。叶雪莲虽然没对自己说什么,只是告诉自己要来赴约,不然也许真的就要与八蟾老怪失之交臂。还说什么,他心事重,有话不愿多说。

这些,王笑山也能知道,只是,总感觉他这次不是去做坏事,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感觉。

抬头看看,连月亮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想着,这里离华神医的院子近,就去那里过一夜吧。转出官道,走了一会儿,实在是困顿难当,索性就下了官道,将那些齐腰高的草顺成一边,按倒一片,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听见有人说话。

“公子说了,只要把叶家那个崽子弄走,还怕她叶雪莲不乖乖就范?”。

王笑山睁开眼,凝神听着。似乎是三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中一人说道:“哪有这么容易?他叶家就那么一个男丁,自然当宝贝似得看着,怕是我们能近身,也不敢做什么。”。

方才那人又说道:“贤弟,你这就错了,哥哥我若是没打探清楚,怎么会叫你来,此事若是成了,日后富贵便享之不尽。”。

仨人越走越远,王笑山已经是惊的全无睡意,心中盘算,这是什么人呢?漕帮的人已经在开始打少爷的主意了?再看看天色,远处只有繁星数点,心想,还是趁着夜色跟上去看看。

果然是三个人,一人穿着蓝色缎子。另外二人,一个像是走江湖货郎,穿一身粗布衣裳肩上挑着担子,另一个像是个练家子,走路四平八稳。远远的跟着他们,快到落花村的时候,三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彼此连连拱手,虽然听不见说着什么,却也猜出了大概。

挑着担子的货郎,径直向落花村而去,另两人却向杭州城而去。王笑山掂量半天,心说,小少爷的安危就在这个货郎身上,先不管那两个人了。于是尾随着又进了落花村……

天还未亮,货郎也不管是哪家人家,将担子靠在一户人家的院墙边,扁担搭在搭在两个箩筐上,人就睡在了扁担上。

这是有说法的,按说这行走江湖的,多多少少都要会些功夫。睡扁担,就是货郎们必会的功夫之一,这样才免得遗失货物。这类人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挡人家的道儿,所以才靠着院墙边,睡下。

王笑山大约猜到了这货郎要做什么事,于是暗自笑笑,心说:就等你穿小巷子叫卖,若是当真敢靠近华神医的小院子,再收拾你也不迟。倘若心中还惧怕些盐帮,你这一觉睡醒,就自己赶自己的路,我也不为难你。

想到这里,左右辨认了方向,才绕了一圈,回到华神医的院子。门外依旧有漕帮的弟子,三三两两睡在篱笆旁,真是左看看右看看,和丐帮里的弟子已经没什么两眼。因是他轻功好,走路本来不带一点声音,所以,这一路行来,连声狗叫都没有。

进到院子,困意又袭上心头,伏在桌子上又睡了。听到那漕帮弟子们做早饭,他也不愿醒,等到李前辈带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他也不愿意醒。偏生是门外响起车马的声音,才抬起头,揉揉眼睛。不消说,定是两位帮主又来看弟弟了,估计那个货郎没下手的机会了,昨日没带走弟弟,今日必定是要带去云溪庄的。

睁开眼,他还真看见叶知秋舞动着一柄断了的剑,正毫无章法的去砍院里那颗低矮的柳树。凡是他能够着的柳叶,几乎全被削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枝,随着他的木剑摆来摆去。别说,这孩子,还真就被老怪说着了,看似杂乱无章的叶知秋,其实也是挺讲身法和招式的,只不过招式差的有点远。

“见过李前辈,前辈可曾用过早饭?”。这一听便是叶如烟的声音,王笑山回过身,也抱拳说道:“见过二帮主。”。叶知秋也是跑过来,抱住二姐的腰,说:“昨天翎儿的坏爷爷被官府抓走了。”。

三人都是“呵呵”一笑。坐下闲聊一会儿,因为李长喜并未说是否吃过早饭,于是叶如烟又问。“前辈可曾用过早饭,想必华神医这会儿还在睡吧。”。

一提华神医,李长喜只拍大腿,焦急的说:“坏了,我误了华神医的大事。”。

叶如烟和王笑山不解的问:“什么事?莫非华神医不在这里?”。

李长喜才说:“昨日高平抓走了八……那个兄弟,他忧心自己的十三根金针,于是也去了杭州城去找州府的老爷,帮忙去讨要金针。临行前嘱咐我说,八蟾……那个兄弟武艺高强,官府的人必定关不住他。若是他回来,一定要询问金针可安好。可是,昨天兄弟回来,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闲聊中就忘了问金针的事。”。

叶如烟因是受了高平半夜的点拨,如今与人交谈,已经能听出旁人话中的多重意思,于是欢喜的说:“恭喜李前辈,看来从今后,李前辈不仅得了个好孙子,还得了个心直口快又武艺高强的贤弟。”。她全然不顾忌金针的事,叶家有的是金子。

王笑山也是“嘿嘿”一笑,自嘲似得说:“不仅李前辈得了好贤弟,我还得了个好大哥呢,昨夜教我八步赶蝉功之后,本来按照江湖规矩,也该叫他一声师傅。可是他却让我叫他大哥,说什么三个月之后,若活着回来,就来南京城找我。”。

叶如烟颇玩味的说:“这人虽是言行怪诞,却也不失为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只是与侠义有些背道而驰。”。

李长喜则是长吁短叹,懊恼着说:“华神医的嘱托,竟让我给忘了,真是人老了,干什么都不中用。”。

王笑山宽慰着说:“不就是十三根金针?”。说着摸出两篇金叶子,说:“只要他安心给前辈瞧病,莫说十三根,就是一百三十根,都不消两位帮主点头,姓王的就给你办了。再说,弄丢金针的又不是前辈你,你慌什么。”。

李长喜一张脸憋的通红,羞愧的抬不起头,说:“这……言而无信的事,我还没办过。”。

叶如烟也劝着,说道:“放宽心,金子有的是。”。说着,站起来看了看灶台,说:“想必李前辈还未吃过早饭,我也学着姐姐去给你们煮点粥吃。”。王笑山一脸快意的说:“昨夜被折腾够呛,劳烦二帮主,煮粥的时候放些盐,我这嘴里没个味道呢。”。

这叶如烟是当真没怎么闯荡过江湖,李长喜是乞丐,他只问王笑山和叶知秋就可以了。古往今来,无论是丐帮的乞丐,还是那些真正讨饭的乞丐,哪里有讨早饭的?但凡一个人能早起,何必混到去讨饭的地步?

几人随便吃了碗粥,叶如烟又端出两盘自己刚刚调拌的咸菜来,众人尝过之后赞不绝口,一锅粥竟被几个人吃的没剩。

正在这时,门外晃晃悠悠,走进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华神医。

王笑山心思一转,忙高声说道:“华神医,你是去了哪里,昨夜我和八蟾老怪来寻你道别,你也不在家。他因是怕官府再来捉他,所以等不得向你这位救命恩人道谢,就先走了。”。

华神医猛的抬起来,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满身酒气,一脸急躁的问:“他走了?可曾给我留下些什么?”。

王笑山假装想了想,摇头说:“并未留下什么,咋么了,可是他还缺您瞧病的钱?没事,王某人给他担着,绝不少华神医一块铜板。”。

李长喜心中念道,这个王笑山,当真是个滑头。

华神医一屁股坐在地上,李长喜连忙站起来,去扶。只见他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抓着李长喜的哽噎说:“完了,我的招牌就此砸了。”。说罢,已经是不能自已。

这可让李长喜揪心了,本来昨夜问一句,也许就有着落,可是自己偏偏忘了。

叶知秋拉着翎儿站在旁边看着,嘟囔着说:“不知羞,那么大的人,还……”。王笑山连忙过去,用手捂住嘴,小声说:“少爷回你李爷爷房间玩去。”。

支走了少爷,王笑山也才明知故问的对华神医说:“怎么了,莫不是您没瞧好他的病,怕他日后再江湖上毁您的声誉?”。

“呸!”。华春来收住了声,嘶哑的说:“他那算什么伤,雕虫小技而已,是我的鬼门十三针,没了它,日后从阎王手里救不出人了。”。

叶如烟也接过话,说道:“这事……再造一副针,不就齐了?”。

华春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被李长喜扶着坐了下来,才说:“你们懂什么,那一副,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有奇功!我也试过再造一副一模一样的,功效却差的多。”。说着,又砸着石头的桌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叶如烟低头想了想,说:“王使者你昨夜救了前辈出来,他身上若是插着针,必定有感觉,他有没有将针一根根拔出来?”。

听到这里,华神医也不哭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王笑山。她这话是顺着王笑山的话,八蟾老怪是自己走的,又哪里来人救?王笑山心中暗想,跟着前辈的身影出来的时候,看那身法,不像是身上插着针。但是,难保两人分开,前辈回落花村的这段时间里,他会不会找个角落看看身上有没有针。毕竟穿着衣服,谁也看不着里面。于是,只是淡淡的说:“没见过,看前辈的样子,似乎是身上没针。”。

叶如烟揣测的说:“一个武艺如此高的人,穴道上有针,不会不知道,也就是说,针也许在高叔叔的手里。”。

华神医听了,点头称是,说:“没错,知府大人也说了,那个高平不听他州府的话,却听你盐帮的话。所以昨夜任凭我如何求,那个该死的郎知府就是不肯带我去找高平。叶二帮主,老朽可全靠你了,日后你们盐帮的人来瞧病,老朽分文不取都可以。”。

王笑山左右考量着叶如烟的话,没错。八蟾老怪是个高手,他们在县令的院子里呆了那么久,既然没看见八蟾老怪有拔针的时候,就说明在帮主进去之前。针,也许就拔掉了。那么,如果不在八蟾老怪的身上,就在高手的手里,记得大帮主昨日说,进去时候八蟾老怪正被捆的结结实实。好,针一定是被拔掉了。

于是也笑着说:“华神医放心,等会儿,倘若是在老高手里,等会我就去给你取回来。”。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叫卖声:捏糖人咯……捏糖人咯……

王笑山脸色一沉,看了一眼叶如烟,就走了出去。

叶如烟心领神会,也跟着就出去了。只有那华神医还悲从中来的说:“王大侠,你快去快回,老朽就在这里等你……”。

出的门来,叶如烟小声问:“王使者何故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王笑山看着远处的货郎,小声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一遍。叶如烟不解的问:“既如此,为何不趁机擒下,还留着他做什么,正好也问问另外两个是什么人。”。

王笑山低声道:“也不知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路是他自己选的,若如他所说,还是有些惧怕咱们盐帮,自然就不会来。若是真的敢来,那么我也不会客气。”。他话音刚落,货郎挑着扁担拐去了另一面,于是又对叶如烟说:“二帮主,您看,还是有所顾忌,估计也是被人请来,没法不给面子。这回,晚上他们碰头时候,也就推的一干二净了。”。

看叶如烟脸上泛起了愁云,王笑山又说道:“本来不是昨天就说带少爷去云溪庄?今日,二帮主是来接少爷的吧。”。

叹口气,叶如烟说:“正是,看来,这里真不是久留之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門大官人,二零一八年八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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