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渐离离去的方向追去,无人理会死在那里的小贩,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地跪在那里,仿佛已被世人遗忘。
大胡子一行人走在街道上,无数目光投向他们,有尊敬,有仇恨,有羡慕,更多的是恐惧,大胡子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喜欢被人畏惧,喜欢别人害怕他,这让他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大胡子在巡防营待了二十年,一直郁郁不得志,至今才是个小校,看着以往与自己同级的同伴都成了上级,心中难免有些怨气,时间一长,心理便开始扭曲,凶狠残暴,最喜欢虐待犯人。
任何犯人落在他的手中,都会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只恨为何不给自己来一刀痛快的。
他折磨犯人时,最喜欢的招数便是自己发明的“弹琵琶”,便是割开胸口的皮肉,用小刀来回刮蹭肋骨,身体不好的,一次就咽了气,身体壮实些的,也撑不过三次。
人送外号“活阎王”。
大胡子满脸狰狞,心中已经开始考虑捉到那个犯人之后,应该如何玩弄,脸上不禁露出了森森的阴笑。
|“大人,有人曾看到犯人乘坐一辆马车进入到了福临客栈。”
一名甲士抱拳道。
大胡子嘿嘿冷笑几声,说道:“走,给我把福临客栈堵上!”
“是!”
兵士们齐刷刷地应声道,铁甲与长戈碰撞,发出金铁相鸣之声,让路旁的行人心中胆寒,小声议论起来。
“不知这次活阎王是去抓谁?”
“哎,又有一个倒霉鬼落在他的手上。”
“你看活阎王脸上的表情,真吓人,阴森森的!”
“阎王嘛,你见过那个阎王长的好看的?”
大胡子冷冷地向周围一扫,行人们立即闭上嘴巴,噤若寒蝉,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兵士们快速奔跑着,不多时,福临客栈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大胡子大喝到:“都把刀给我拔出来!”
沧啷啷!
几乎在一瞬间,十二柄刀同时出鞘,森然的刀光竟比大雪还要寒冷。
门口的瘦堂倌那里见过这种架势?带头的又是那名以残暴著称的活阎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跑到楼上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正惬意地躺在摇椅上,一名貌美侍女蹲在一旁为他捶腿,掌柜老头一双细眼色眯眯地看着侍女光滑白皙的脖颈,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手抬起小侍女的下巴,小侍女十分不适应地摆了摆头,想要从这老贼的手中挣脱开来。
掌柜老头嘿嘿一笑,一把拉住小侍女的胳膊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撅起嘴便要亲上小侍女光滑的脸蛋上去。
小侍女拼命挣扎着,可始终不能挣开老掌柜的魔掌,刺啦一声,小侍女上身的衣服都扯开一条大口子,露出粉嫩的香肩,掌柜老头双眼放光,只觉的下身涨的难受,*一声便将小侍女压倒在地。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嘭嘭嘭!那敲门的人显然非常心急,见屋内没有回应,便敲个不停。
“奶奶个腿的!”老掌柜从小侍女身上爬起来,满脸怒气,顺手抄起一个茶壶向门口砸去,口中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敲祖宗的门呢?”
“掌柜的,您快出来一下吧!!!活阎王带人冲着咱们店来了,个个都带着刀,来者不善呐!”瘦堂倌都快急哭了。
“嗡!”掌柜老头被*冲昏的头脑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下身也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活阎王?我最近可没犯过事啊?
掌柜老头长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不能慌乱,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被小侍女弄乱的大袍,平静下来之后,才默默算计道,反正自己没犯事,就算你是活阎王,也不能随便栽赃,我便出去瞧瞧,看你想耍什么把戏。
掌柜老头气定神闲地推开屋门,看着急匆匆赶上来的瘦堂倌,皱了皱眉骂道:“慌什么?一点小事看把你吓的这幅怂样!真没用!老子养条狗都比你强!”
瘦堂倌心中暗骂,还不是因为我坏了你的好事,装什么装!
可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不时偷眼往屋内看了一下,这老东西真会享受,里面那个衣不遮体的小侍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水水嫩嫩的,眼睛水汪汪的,啧啧,落在这老东西手里,真是白瞎了!
掌柜老头似乎察觉到瘦堂倌的眼神,脸色一变,一巴掌抽在瘦堂倌的脸上,恶狠狠道:“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瘦堂倌挨了一巴掌,低着头不敢言语。
“哼!”
掌柜老头狠狠地瞪了瘦堂倌一眼,倒背着手下楼去了。
大胡子站在门口,看着掌柜老头端着架子缓缓下楼,冷笑了一声。
掌柜老头抬起头,装作恰好看到大胡子一般,口中连声道:“诶呦,这不是杨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个谁,吩咐后厨赶紧弄几个拿手好菜,我与杨大人好好饮上几杯!”
大胡子看着掌柜老头拙劣的表演,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摆手道:“钱掌柜,今日我可是有公务在身呐!还是改日再饮吧!”
钱掌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惊愕问道:“杨大人公务在身,为何到我这小店来啊?”
大胡子冷哼一声,说道:“钱掌柜,我要缉拿的要犯,便在你这店里,不知道你钱掌柜知情不知情啊?”
钱掌柜脑袋嗡嗡作响,急忙解释道:“杨大人,小民万万不知,小民若是知晓这店中有要犯,肯定是要向杨大人检举的!”
“大人,小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呀,再给小民一百个胆子,小民也不敢私藏逃犯啊!”
大胡子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钱掌柜,我知道你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但是你这店里面有要犯混了进来,我现在便要全面搜查,任何人都不许出入!”
钱掌柜擦了一把冷汗,心道只要与自己撇清关系,随你怎么查好了。
大胡子阴笑了一声,挥手间,十二名甲士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一时间客栈内鸡飞狗跳,无数瓶瓶罐罐被摔碎,桌椅被随意扔到一旁,一片狼藉。
钱掌柜心疼地捂着胸口,暗道看来以后要多给这帮大爷孝敬些金银,否则以后每隔几天就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出,就算查不到逃犯,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喊冤?
渐离听到楼下的混乱,而且以他的耳力,自然能够听到大胡子与钱掌柜的对话,心中一沉,提起剑,便要拔剑,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击退那些甲士后再冲出去不是难事,只是方倾城与山茶该如何?
方倾城看着渐离不时看看自己又看看山茶,眼神中渐有焦急之色,方倾城忽然笑了起来,轻松无比。
“你很开心?”渐离问道。
方倾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竟闭上了眼睛,说道:“当然。”
“等到那些甲士冲到这间屋子里后,我看你能否笑的出来?”
“他们进不来,”方倾城忽然睁开眼睛,话语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行走西凉数年,却从未伤过一分一毫,原因是什么?”
窗外,一片枯叶飘落,渐离瞳孔猛然一缩,随着那片枯叶落地,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子般站在方倾城身后,以他的眼力,竟完全没有看出那个人是如何进入到房屋之内的。
迅如灵蛇,轻如柳絮,他的身法之精妙,远远超出渐离以往所见的所有人。
“老奴木钟,随时候命!”
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响起,方倾城转头看向渐离,此时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嬉笑,而是自内心深处涌现的贵气。
他身穿着一身白衣大袍,看上去既雍容,又华贵,他不需佩戴任何坠饰,天生的气质,便已经高人一等,秀气的长眉此时带着一丝寒意,一双凤眼不带任何表情,淡漠而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