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与鸣柯押着术雅回到仆散府,进了门以后直奔李暮的房间,却见房间里只剩下必兰乌宁一人,赵檀和鸣柯彼此心中一紧,难道必兰乌宁真的要杀李暮?必兰乌宁见到他们捆绑着术雅,表情中的慌乱一闪即逝,只见塌上的李暮,睡得十分安详,
赵檀开门见山,目光炯炯道:“说一说你杀李暮的真正目的。”
必兰乌宁脸色一变,渐渐的从惊慌转为了愤怒:“因为他杀了我的女儿。”
鸣柯禁不住问道:“他当年只有十三岁,怎么会杀你的女儿?”
必兰乌宁阴鸷的指着李暮道:“李暮他小小年纪,就会有如此阴险的心机,是我使料不及的,初次见到他,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流浪儿,我见他可怜才收留了他,没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
必兰乌宁显得异常激动,声泪俱下,拿起手帕擦干泪水继续道:“二十八年前我本是个单纯的女孩,却被说成了荡妇,二姨娘徒单氏嫉妒我的正妻之位,下药将我迷昏后放在管家的床上,诬陷我与人私通怀了孽种,我被无情的赶出了仆散府,当年我身怀六甲,在外流浪了十二年,一个人带着晴雨艰苦生活,每天靠卖米糕为生,女儿从出生便跟着我吃尽苦头。后来,仆散忠义查明了事实,事情水落石出后,他找了我很多年,终于找到了我,那一天睛雨去给人家送米糕,家里也只有我和李暮在,仆散忠义见李暮,误以为李暮是他的孩儿,要知道徒单氏只生了两个女儿,自古以来都是男儿可继承香火,他见到李暮十分兴奋,看在儿子的面上定要把我接回去,而我却对他和徒单氏恨之入骨。我当时赶走了他,仆散忠义临走时对我发誓一定要接我回家,让我们的儿子认祖归宗。我思索了好些天,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终于打算和仆散忠义回去,只怪我当时并没有说穿李暮并非他的儿子,仆散忠义走后,我对李暮说,让他留在这个家里,我不能带他走。可能他对我的决定很是在意,他认为他被抛弃了,李暮人面兽心,终于有一天他将我的女儿推下了山崖,回来却骗我说是晴雨自已滚下山的,他哪里知道,我们的邻居李嫂已经将所有的真相看在眼里,李嫂本想找到我把李暮杀睛雨的经过告诉我,可是阴差阳错,因走的路不同,我与李嫂失之交臂,事实的真相也被隐藏了十四年,当我看着女儿的尸体,真的是万念俱伙,记得当时我没有钱买官材,只好把女儿草草葬在崖下,待我们回到家不久,仆散忠义便来接我们回仆散府,我想到是二姨娘害我到如此下场,而李暮及力让他冒充我的儿子,我将错就错,谎称李暮是我和忠义的儿子,并答应回仆散府,我本想回去后找徒单氏报仇,结果仆散忠义已经将她赶回了娘家,六年前忠义念记旧情,将其接了回来,没想到徒单氏死性不改,又害死了三姨娘赵氏肚子里的孩子,直到几个月之前我遇到了李嫂,她将当年李暮杀害我女儿的经过告诉了我,这件事我知道的太迟了,你们了解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吗?我养了多年的养子居然是杀死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老天居然和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必兰乌宁紧攥颤抖的双手,目露凶光,可见她在强压着怒火。
赵檀问道:“二姨娘徒单氏也是你杀的吧!”
必兰乌宁猛一抬头不置可否:“不错。”她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府里的丫鬟如意,因哥哥的事而憎恶二姨娘,如意对我说出了二姨娘害死了三姨娘肚子的孩子的真相时,我随即将此事透露给了三姨娘,是二姨娘徒单氏杀了她腹中的胎儿,我和三姨娘策划了一个杀害二姨娘徒单氏的策略,根本没有人下毒药,二姨娘的饮食都是由我一手操纵,我给二姨配的饮食都是两种相克的食物,比如螃蟹和柿子,狗肉和黄鳝,直到有一天我买来一只十五年的老母鸡炖给二姨娘吃这才真的要了她的命,要知道二姨娘一直喜欢吃鸡头,但是十多年的鸡头有剧毒,也是我让三姨娘栽脏给如意的,这不过是我设下的圈套,其实我的本意不仅要除掉二姨娘还有三姨娘,三姨娘却以为我在帮她,真是个傻女人,三姨娘就这样成了我的那把刀,那又怎么样,你们知道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吗?是谁让我失去了女儿,是谁让我忍辱偷生,我就让他们全部偿还。”必兰乌宁声色俱厉,仇恨已让她失去了理智。
赵檀眉端一挑道:“引友杀敌,不自出力,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鸣柯微咬红唇,摇了摇头道:“你太狠毒了,你杀二姨娘还有心可原,但是三姨娘呢?她那么年轻、善良,你却将她害死。”
必兰乌宁不觉失笑道:“他善良?真是笑话,她也该死,我没有逼她去杀二姨娘,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是她偷了如意的发簪,也是她将发簪插到二姨娘的脖子上的,是她弄来的鸡血,是她将如意卖给了妓院,我也只是买了一只鸡而已,哈哈哈。”凄历的惨笑不绝于耳,听得鸣柯心如芒刺
鸣柯问道:“你究竟是如何让三姨娘一个人承担了杀害二姨娘的罪名的?”
“承担?本来就是她杀了二姨娘,忠义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忠义却为了自己的儿子,才没有为难我这个母亲,而让三姨娘一个人认下所有的罪,我没有杀三姨娘,是三姨娘承受不了忠义对她的无情,她虽然死了,不过像她这种懦弱的人根本无需再留在这个世上,我说我要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忠义,并说忠义根本就没有对她真心过,只是贪图她一时的年轻美貌,而我十七岁就和忠义成亲,我们的感情是谁也动摇不了的,她失望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却死得十分蹊跷,仆散忠义以为是我杀了她,对我非常失望,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她死的时候,现场却没有凶器,那致命刀伤是从何而来。”
赵檀问道:“三姨娘死时是不是在桥上或在其它高处?”
必兰乌宁惊道:“是呀?你怎么会知道?”
赵檀答道:“很简单,三姨娘在死的时候在那把刀的另一头用绳子拴上重物,当她自杀之后,那把刀就会被重物拽到桥下,所以现场没有凶器,大家都以为杀人者把凶器带走了。她死之后你就是最大的嫌疑,她就算是死,也要让你背上杀人的罪名。”
必兰乌宁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她本意是让忠义以为是我杀了她,好可恶的女人?”
必兰乌宁茫然若失,无力地靠在墙边道:“本以为如今再没有人可以和我必兰乌宁抢忠义,但是我为什么快乐不起来,这就是我们做女人的悲哀,女儿没有了,我宠了十多年的儿子却是个恶魔。”
鸣柯见望着必兰乌宁那失神的双眼,心似撕裂了一般疼痛,必兰乌宁已被仇恨碾碎了良心,但这又是谁之过?若不是仆散忠义的用情不专,若不是二姨娘的诬陷,若不是李暮残忍的杀害了她的女儿,她还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忽然,必兰乌宁的身后传来了李暮的微弱的声音:“娘,对不起,是我的错,让晴雨一天好日子没有过就离开了人世,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