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和鸣柯穿过金宋边境,踏上了大宋的疆土,二人都已是大汗淋漓,此时天色大亮,赵檀抱紧鸣柯翻身下马。
鸣柯一下子坐在地上,气喘如牛,赵檀对着朗空深吸了一口气,已然如释重负,鸣柯向他冁然而笑,赵檀嘴角向上扬起,笑得飘逸出尘,鸣柯忍不住问道:
“你的画找到了吗?”
赵檀收起笑容道:“怎么可能找到,二十天的时间只够往返的路程,况且能否找到画也是未知数,二十天后你可能性命难保,那幅画交或者不交都是死路一条,答应他只是缓兵之计,这些天里,我一直寻求救你出去的方法,我说过,你这般轻意地放过阿迭明亮,结果怎样?心肠太软只能让自己走上不归路。”
鸣柯听此一说,着实气愤,没想到阿迭明亮是这般卑鄙小人,若不是赵檀又一次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她,恐怕早已死在阿迭明亮之手。
鸣柯小心翼翼道:“你……没有杀李将军的母亲吧?”
赵檀一怔,道:“你认为我会杀一位手无寸铁的妇孺吗?”
鸣柯纤眉微蹙。
“我从阿迭明亮的手中救出李母,将她送至一个安全地点,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为难于她。”
鸣柯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无毫隐藏的诚挚,不觉为之动容:“谢谢你救了我。”
赵檀凝视着鸣柯,心中泛起一丝温暖,从第一次遇到她,他就能体会到,鸣柯的善良似一泓清泉,清冽甘美,丝丝沁入心田,他时时刻刻害怕她落入恶人之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让他牵肠挂肚,让他心绪零乱,让他不能自己,他见鸣柯往日圆圆的脸庞,消瘦了许多,情不自禁轻言道:“你瘦了。”
鸣柯望着他那和自己一样消瘦很多的脸颊道:“你又何尝没有消瘦。”
在时光的驿站,际遇让心悸动的一个人,本应庆幸,却为何?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鸣柯轻叹一声问道:“你是如何进军营的?”
赵檀拉着鸣柯的手坐并排坐在一块大石上,慢慢道:“要统冶好自己的部下,有很多方式,以德服人、以仁服人或是以义服人,如果运用得好,都会取很好的效果,最危险的方法莫过于愚忠的方法,李将军想让所有人都忠于他,服从他,而又害怕这些人背叛他,他性情多疑,因而错杀很多人,军队当中就会有很多人对他心生怨恨,只要好好利用这些人,再收卖或煽动人心,他们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鸣柯痴痴地听着,望着赵檀丰神如玉的风采,想到他能文善武的才能,一身傲骨,卓尔不群。
鸣柯道:“李将军的性格决定了他的成败,德、仁、义、愚,假如你赵檀有一天统治天下,首先不会以仁服人,因为你为人并不仁慈,甚至心恨手辣,杀人如麻,另外你心胸不够宽广,也做不到以义服人,你更不会以愚忠的方法去管治你的部下,因为你还不够奸诈,但是你才气过人,足智多谋,不会心存私心,必会以德服人。”
赵檀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听你一席话,我赵檀在你眼里,似乎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
鸣柯一呆,张了张口,连忙摆手,急道:“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本意是想说出赵檀性格的优点,却发觉自己的话着实有些不妥。
赵檀见她因着急而涨红了脸,似桃花般娇艳欲滴,不觉心中泛起一丝柔情。
一阵风吹过,鸣柯忽感一阵凉意,不由打了个哆索。
“出了汗很容易着凉的,别在这里吹风了,还是早点上路吧。”赵檀言语轻柔。
鸣柯感受着赵檀稀有的温柔,呆了呆道:“我们是不是要在此地别过?”
赵檀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笨丫头,我说什么你都可以相信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很坏吗?出而反而可是我的最大优点。”鸣柯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出了声,霎那间那醉人的快乐融入了她的心底,鸣柯暗想,如果他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又怎会舍命救她?
她小心谨慎尝试着靠在了他那暖暖的肩上,赵檀被丝丝温情震动了心房,他不舍拒绝,静静的感受着、倾听着她那愉悦的气息,鸣柯就这般一动不动地依偎着,忘却丝丝的冷风,忘却荒野的寂寥,忘却时空的流动。
突然,那匹烈马轰然倒地,二人一惊之下,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查看,那匹马的腹部已然插着一支利箭,鲜血正不停地从马腹中涌出。只见马的眼中显露出痛苦的表情,气息渐渐的消失,二人疾首痛心,赵檀对于马的死自责不已:“我居然这般粗心大意,没有发现这匹马受了重伤。”
鸣柯奇道:“你一向杀人如麻,却为了一匹马的死而自责?”
赵檀缓缓站起身,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我虽在你的眼中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我所杀的人,都是一些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人,而这匹马,它做错了什么?”赵檀的眼中蒙上一层薄雾,忽然想到自己幼年的经历,他又做错了什么?
赵檀回头对鸣柯道:“你先休息,我去把马葬了,毕竟它救放过我们的命。”
“我来帮你。”二人找到一处空地,将那马葬于山坡上,赵檀对着那马的坟道:“希望你的来世不要再做一匹任人摆布马。”并拜了一拜,鸣柯不时的偷眼观察着赵檀,对那匹救过他的马尚能心存愧疚,那么他真的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吗?
到了晚上,赵檀在树林中点燃篝火,鸣柯却渐渐感到口干舌燥,嗓子向针一般刺痛,全身异常寒冷,她想,一定是白天感染了风寒,赵檀拾完柴火,见鸣柯精打采地坐在那里,轻声呼唤:“笨丫头?”
鸣柯无力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赵檀眸光关切心疼。
鸣柯口中传出咝咝声:“我很累,”说着便倒在草地上晕晕沉沉睡去。
她睡的及其不踏实,身体忽冷忽热,不知过了多久,晕晕沉沉感觉一阵温暖的气息。
睁开双目,发现正躺在赵檀的怀里,赵檀眸中荡漾着碧波一般的星辉,赵檀摸着鸣柯的头,轻言细语道:“你的头很烫啊。”
“我的嗓子很痛。”赵檀放下鸣柯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鸣柯独自躺地上感到万般的独孤,赵檀去了哪里,难道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了吗?不,他不会这样做的,迷迷乎乎中,有人把一块不知什么东西放进鸣柯的嘴里,一股很腥的的东西。
只听赵檀用命令的口吻道:“把汁液咽下去。”鸣柯很听话的将很难吃的东西咽了下去,之后鸣柯便进入沉沉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