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倩愣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她估摸着盛侯夫人是信了自己的话了,不然也不会突然松口让她进府说话。毕竟有些话在外面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不过她也要时刻小心有诈,这个盛侯夫人十分狡猾很是会见风使舵。
看来以后自己在盛侯府的日子也不简单。她以一种负面形象进了盛侯府,恐怕盛侯夫妇都会对自己颇有微词与不满。
但那又如何,只要进了盛侯府大门就行。其余的便都是小菜一碟,盛侯夫人蛮横关她何事?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届时她母凭子贵,保不齐斗得盛侯夫人不敢有怨词。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她曾倩倩本来就不是个好欺负的!
曾倩倩谢过那些“好心”的百姓们,挺着肚子随着盛侯夫人进了盛侯府。一路上那些下人们都用异常的眼光打量着她,似乎在说这女子怎么进府来了。
盛侯正焦急不堪的在大厅踱着步子,余光瞥见盛侯夫人竟然带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进来了,顿时一愣,诧异的道:“夫人,你这是……”
盛侯夫人没好眼色的睨了他一眼,“老爷,这个曾小姐说怀了诚儿的孩子!”
“什么?这样的话你也信?诚儿那孩子为人正直,怎会与她……还不负责任呢。”
盛侯自是不信的,自家儿子他还能不清楚为人品行么。他下意识就觉得盛侯夫人遭受了曾倩倩的欺骗。
曾倩倩俏脸微白,咬着唇瓣,再次掏出那玉佩。盛侯一见那玉佩倒是哑口无言了,他恼羞成怒的道:“这玉佩你是从何而来的?”
曾倩倩目光游移似乎有些羞赧,她垂首低声道:“回侯爷的话,这玉佩乃是,乃是我与世子欢好后,世子临走时遗落在我这的。”她说的面红耳赤,苏侯闻之更是愤怒交加。
盛侯夫人喝了口茶润润喉,目光锐利的看着曾倩倩,冷笑道:“即便你真的与诚儿有了首尾,那我又怎么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诚儿的呢。”
曾倩倩早就料到盛侯夫人不会轻易信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便面不改色的娓娓道来,“小女是在今年八月在湖州认识了世子,世子救了小女,小女倾心与他。后来世子走后约一个月我才发觉自己怀有身孕,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个月了。您若不信,大可请大夫来为我把脉。”
盛侯夫人继续道:“即便日子是对的上,我怎么又知道你没有和别的男子……”
诚儿八月份的确奉命去了湖州待了一月有余才回的平京,曾倩倩所言不假。
但是盛侯夫人不能轻易就下判断,假如她还有别的姘头呢,可不能帮别人白养了孩子。
曾倩倩闻言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她举手看天,对天发誓:“我曾倩倩对天发誓只有盛子诚一个男人,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你!”盛侯惊讶不已,这女子竟然发此毒誓。难不成她肚子里还真是诚儿的种?
“侯爷,侯爷夫人,我知道你们都不信小女说的。你们大可等我这孩子生下来了,滴血认亲不就好了。小女不敢萦乱侯府血脉也不忍让孩子生下来便没有父亲呀!”曾倩倩哭泣着说,一副弱女子无可奈何的模样。
盛侯夫人心想这也是个办法,这孩子要真是诚儿的,她就把曾倩倩女子留下来随意给个侍妾名分也就罢了。
思及此,盛侯夫人便缓和了脸色,“既然这样,你怀着身子也受不得劳累,先去客房歇息梳洗一番罢。你在生孩子之前的日子便就住在我们盛侯府罢,你放心,倘若孩子真是诚儿的,我们会对你们负责的。倘若不是……哼,那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话音方落,盛子诚便一袭深蓝色锦袍,阔步走了进来。
他面色阴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曾倩倩看,眉头紧皱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曾倩倩喜极而泣,用帕子擦拭眼泪,迎了上去,张口便软绵绵的唤道:“盛郎,你回来了。”
盛子诚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眼神落在曾倩倩凸起的腹部,眼中有什么风暴在聚集着。
他冷漠的启唇,“这难道是我的孩子?”不是高兴而是质问!
曾倩倩勉强保持笑容,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盛郎,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来平京寻你还来了盛侯府罢,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在平京城举目无亲,与许嬷嬷相依为命实在是没法了,再说,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盛子诚闭了闭眼,努力遏制心中的怒火,一拳重重的落在曾倩倩面前的小几上。
茶杯被震的嘭嘭作响,曾倩倩眸带惊恐,默默的移动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盛侯怒其不争,便用手指着盛子诚,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呀,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现在还败坏了我盛家的门风,气死我也!”说着,拂袖而去。
盛侯夫人心疼自家儿子,却也忍不住嗔怪了句,“诚儿,你这次实在是闹出大事了,瞧把你爹气的。”
她说完便招来丫鬟领着曾倩倩去客房休息,自个坐在凳子上,捧着茶吃着。
盛子诚恼怒的也跟着坐下,目光沉痛,神色懊恼,道:“娘,孩儿……孩儿心乱如麻。”
他没想到好端端的杀出了个曾倩倩,原本今日他就可以摆脱苏清浅了。哪知回府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后来打听才得知曾倩倩上门滋事,他谦谦君子的面子都丢尽了。
还被人骂是伪君子,道貌岸然,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诚儿,事已至此,你还能杀了那曾倩倩不是?还是等她生了孩子再说罢。”盛侯夫人叹息道。
且说曾倩倩被安置在西院的客房中,许嬷嬷也被人带来了。
主仆两人在屋里歇息了会,许嬷嬷好几个月未曾住过这么好的屋子,不由得有些喜形于色,呐呐道:“这回小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嗬,”曾倩倩喝了口热茶,笑意讽然,“这盛侯府上下都不是吃素的,你我可要小心应付。”
“这,这盛侯府要是对小姐不好,刁难您可怎么办?小姐可是花费心力才进的盛侯府啊!”许嬷嬷担忧的看着曾倩倩。
曾倩倩点头,“不错,我费尽心思不远万里从湖州来到平京,如今又吃尽苦头才进了盛侯府,断然没有打退堂鼓的心思。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那厢盛子诚始乱终弃的事已经大肆传开了,风头远远盖过了苏清浅与人私通的事,甚至呈压倒性势头。毕竟人苏小姐的事是口说无凭的不过是传闻,而盛子诚的事却是大家亲眼目睹的。
消息快速传播其中不乏有苏清浅的推波助澜,她让珊瑚带了些银子给那些乞丐们,乞丐们门路多分布广,传播速度快且令人抓不住源头。
一时间盛子诚遭受万民谩骂与不耻,就连盛侯夫人都没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凶。
心底对曾倩倩更是厌恶,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恐怕她早就被盛侯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然而这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然,反而越闹越猛。甚至有官员特意上书折子呈交了皇上,后来,盛侯府便迎来了一道圣旨。
那公公宣读着圣旨内容,大致意思是:皇上听闻盛世子与民间女子的爱情故事,很是感动,给他赐婚,择日完婚。并且点名,那女子就是盛侯府世子妃,是正妻名分。
盛侯夫人听了圣旨内容后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晕厥过去。
这事这么严重都闹到皇上那去了?皇上还特意为诚儿赐婚,曾倩倩水涨船高还平白捡了便宜当了世子妃?
她原本是等着曾倩倩生了孩子后给她个侍妾名分也就罢了,如今曾倩倩是板上钉钉的盛世子妃了。
这平京城哪还有贵女愿意嫁给他呢,这不是明摆着只能当侧妃么!真是晦气极了。
她无法消化这个噩耗,苏侯虽也是心中愤懑却还是面色沉重的接过圣旨,朗声道:“微臣谢过陛下恩情!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公点点头,看了眼那跪在盛侯夫人身后大肚子的曾倩倩,笑着道:“哟,这位便是曾姑娘罢,杂家恭喜你了。”
曾倩倩沉静有礼的谢过公公,那公公也不多留便带人回宫复命去了。
后来,盛侯才知道,皇上为何亲自给盛子诚赐婚。
不过是因为朝堂上那谢侯世子淡笑着提及盛子诚,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皇上便也下了圣旨,说是成人之美!
若雨蹦蹦跳跳的告诉苏清浅这个好消息,苏清浅彼时还有些疑惑。怎么皇上竟然下旨赐婚,还迫使盛子诚的世子妃只能是曾倩倩,这其中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既然盛子诚都被赐婚了,苏侯便也对苏清浅与他的亲事避之不及。
他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派人带着苏清浅的庚帖前去盛侯府,退亲一气呵成,还不忘恭喜盛侯得此儿媳还顺带孙子都有了,双喜临门呐。
盛侯气的捶胸顿足,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只得气呼呼的目送苏侯府的下人欢欣鼓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