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领命离去,薛大夫人目光落在薛芷嫣红紫交错的白皙脊背上,神色鄙夷。但她向来是个贤惠的主母形象,众人在场,她便随意扯了被子扔到薛芷嫣身上,堪堪盖住她裸露的肌肤。
薛芷嫣难受的哼唧了声,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倒是周围骤冷的气息扑至她身上,赤裸的皮肤接触冷气不禁直打寒颤。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一股撕裂心肺的疼痛从腿间蔓延至全身各处。
她蹙着眉,蓦地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便是薛大夫人面无表情的脸,接着薛芷嫣就因羞愤以及震惊无以复加虚弱的昏了过去。
她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她全身未着寸缕,下身的疼痛昭示着她的清白已毁。而倒地的肥头大脑的男子却是她的亲表哥,更令她恼怒的是一旁躺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这一切无疑不说明方才她们三个人竟然在这床上做出……不知是羞愤过度还是震惊太大,总之薛芷嫣是昏迷的不省人事。
薛大夫人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异常的冷静,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是以身后的夫人们都看不过去,有人道:“薛夫人,这女子倒是谁?行这淫秽之事,真是污了我等的眼。”
“呀,我瞧着这女子很眼熟,这不是方才宴席上薛夫人说的庶女吗?”另一位夫人惊呼道。
薛大夫人沉重的点头,一脸悲痛的看着众夫人,痛声道:“诸位夫人,没错。这的确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庶女,薛芷嫣。今日她作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污了众夫人的眼,实在是我教导无方。我在这,给诸位夫人赔不是了。”
众夫人忙摆手,大度道:“薛夫人何出此言?庶女不知廉耻岂是你这个主母的错,便是说教导无方也是她的姨娘的错。”
“能教出这般不要脸的女儿,想来那姨娘也不是个好的。”
众夫人们言语刻薄,毫不留情的数落着薛芷嫣,顺带也指责起了常姨娘。薛大夫人好整以暇的听着她们说,内心涌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常姨娘,你们母女俩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屋子里的声音尽数传到外面的众人耳中,众贵女们皆是又气又羞。
她们可都是黄花大闺女的,怎么偏生遇到这样的事,同时也暗叹那薛芷嫣真是个不要脸的,竟然在府邸里偷汉子当真是饥渴难耐么。
谢景昀只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并不做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中,不受干扰。紫衣矜贵,衣袂飘飘,端的是飘飘欲仙。月光下谢景昀的俊脸更显得眉目若画,别具惊心动魄的美。
众贵女看痴了眼,其中竟有个贵女喃喃自语道:“真好看。”
苏清浅侧目看去,又淡淡的收回目光。于她而言,再俊美的相貌也不过是个皮囊罢了,更何况面前那位还是伪装高手。那副天人之资样貌是他最好的伪装手法,精妙绝伦,也成功骗得一众无知少女痴心一片。
她不是真正的豆蔻少女,也没了爱慕一个人的纯真心思。她如今心心念念所想的就是保护亲人不受小人迫害,让前世害她之人付出代价!
什么情爱不过是浮云,不要也罢!
少女面容镇定自若,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一双潋滟的眼眸幽深不见底,苏清浅垂眼,为的是遮掩眸中的神色,以防谢景昀看出端倪。
那般精明的男子若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情绪变化,他都会敏锐的察觉到。
而此时的男席中,薛大老爷听得丫鬟的来报后震怒不已。他本就是个武将暴烈脾气又得知此事发生在一向柔弱的薛芷嫣身上,更是倍感失望与愤怒。
薛觞俨然是个性情中人,对着宾客便行了一礼,告了个失陪便大步流星的火速赶往后花园。众宾客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萧亦煌皱了皱眉,面上显现几分狐疑之色。
一旁的萧临沂给他斟了杯酒,打趣道:“五皇兄,放心吧,你未来的岳父没事。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举起自己的酒盏示意。
萧亦煌眉心突了突,忽略萧临沂那句未来的岳父的讽刺意味。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辛辣后劲十足。
就像萧临沂为人,肆意张扬。他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其母妃段妃在后宫也是与母后明争暗斗分庭抗衡。
他们兄弟间注定有场腥风血雨的厮杀,毕竟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只容得一人么!
这事薛大老爷没敢让人告诉老夫人,今日是她大寿本就该高高兴兴的,发生了这事也不能触了喜庆的眉头。
是以老夫人暂时被蒙在鼓里,正全神贯注的看戏,未曾想到后宅已然是乱成一片了。
薛大老爷赶来花园的时候,薛大夫人已经命人带众夫人与贵女们吃茶去了。
暖屋里只有薛大夫人与几个丫鬟以及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薛芷嫣,穿了衣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还有那被五花大绑着的油头粉面的肥硕男子。
薛大老爷怒不可遏,他看向薛大夫人寻求答案,薛大夫人微微欠了个身,细细道:“老爷,我与一众夫人以及贵女们来后花园散步,恰巧有贵女听得屋子里的怪声,我便推门就看见这般污秽的场景,我真是难以启齿阿。”薛大夫人满面的愁容,与忧虑的语气相得益彰。
这么说既不显得她冷血无情也同时可以令薛大老爷信服。薛大老爷转头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着的男子,冬日男子只草草穿了件裘衣冻得全身肥肉都在颤抖着,更多的是眼中的惊恐神色。
薛大老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气道:“常德?怎么是你?你这个畜生。”
常德可是嫣儿的亲表哥,他怎能与自己的亲表妹做出这人尽可夫的事,真是枉顾伦理纲常。嫣儿怎么也这么不懂得洁身自爱呢?真教他失望透顶。
昏迷中的薛芷嫣万万没想到她在薛大老爷心中的分量一落千丈。
常德嘴里塞着块布就是怕他大声喧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使劲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面色痛苦不已。
他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他又是常府嫡长子从来都是呼风唤雨没吃过苦头。
方才他正在兴头上冷不防的被人打断又被人狠狠的推到在地,他肚子里窝着火,没出使。本想咒骂几句却发现他口被塞布,不能言语。
他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祈求薛大老爷能给他先松绑。薛大老爷耐心不够,上前几步直接揭了常德口中的布,怒火中烧道:“嫣儿与宝珠,你这个畜生!”
说完,毫不留情一脚踹到常德身上,常德有意闪躲想避开,哪知躲避不及时,薛大老爷一脚落在常德腿间,更准确来说是命根子上。
他本就是武将,力大无穷。那一脚的力度用了十足的力。常德感受到了切肤之痛,肆无忌惮的就嗷嗷叫着,痛的满地打滚,面色苍白还流着热汗。可谓是伤着命根子了。
薛大夫人见状,劝慰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事还需要彻查。还是等嫣丫头醒来再做打算罢。”
事已至此,薛芷嫣清白不在。后路也只有嫁入常府,而方才薛大老爷的一脚恐怕常德这辈子都没法行房事尽人道了。薛芷嫣嫁过去那就是守活寡,也算是解她心头之恨了。
薛大老爷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光闪烁着无边的怒火,他斩钉截铁道:“去,叫常姨娘过来,我有事问她!”
常姨娘彼时正坐在屋子里的绣墩上翘首以待好消息,冷不丁的听见丫鬟说薛大老爷请她去后花园,还以为是薛芷柔与常德的好事被发现了。
她作为常德的姑姑被叫去商讨此事该如何处理的,然而她心中也是狐疑,怎么偏偏让她去后花园呢?
她半路上试图从丫鬟口中套话,然而这丫鬟机灵的很,只推脱说自己一概不知常姨娘去了便知。常姨娘没法,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她方来了花园,也进了暖屋,抬眼对上薛大老爷吃人的眼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眼角余光瞥见躺在地上嚎叫的常德以及床上那盖着被子只露着黑发的少女背影,心中得意狂喜难耐。她终于成功了!
常姨娘向薛大老爷以及大夫人行了个礼,瞥了瞥薛大老爷怒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老爷,您叫妾身来这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有意看了眼那床榻上的背影,目光里是遮掩不住的愉悦。
薛大老爷猛然一掌拍桌,桌上的茶盏中的茶水被震的溢出杯沿,他盛怒道:“好个常姨娘,你瞧瞧你自己女儿与你侄子做的好事。丢尽了我镇国公府的脸。”
“什么?嫣儿?”常姨娘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美目,她急于求证,忙小跑到床沿边一把掰过床上少女的背,动作十分粗鲁。
一张熟悉的俏脸带着泪痕,樱唇紧抿,可不是她的女儿薛芷嫣!
常姨娘此刻心中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她脚步有些虚浮。然而下一刻她便抱着薛芷嫣,嚎啕大哭:“天呐,我可怜的嫣儿,你怎么会落得这般凄惨,是哪个恶毒的人竟然这么害你。”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薛芷柔与苏清浅的手笔,她们两人贱人定然是看穿了她的计划,将计就计却在背地里害嫣儿中招了。
可怜她的嫣儿平白无故的失了清白,如此一来她怎能再嫁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