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有鬼啰?”
在我讲完跟王艺那晚的遭遇后,刘正若有所意地冒出这么一句,他嘴里叼着记录的钢笔,然后冷不丁被陆雪琪狠狠锤了一拳,嘴里的笔掉到座椅缝隙里。
“两次目击到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他弯腰在座椅下找笔,“10号报警人目击,11号又你俩小子撞到,相信其他时间多半也该有人看到过,如果都是红衣女人的话说明什么?”
“鬼。”
“别瞎说!已经怪害怕的了!”陆雪琪推了推我,然后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最后她寒利的目光停留在刘正这个源头。
“是有鬼。”刘正总算找到了笔,“但不是说屋里有鬼啦,而是这件事情有鬼。”
“什么意思?”陆雪琪问。
“你想啊,都是红衣服。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就是鬼,这点大家是不信的,那就是另一种,有人在搞鬼!”
“搞鬼?”
“特意穿成红衣服潜入,然后再让人目击,肯定有企图。”
刘正的分析确实在理。只是我再次回忆起那晚镜子中的所见,真的如此吗?
“走吧。”
只听“哐啷”一声闷响,刘正已经打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
“去哪?”陆雪琪警觉地看向他。
“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再去实地侦察啰!”
“大晚上的,抽风吧你,我不去!”陆雪琪转过身。
“那你就在车里,我跟晨皓去。”
“卧槽,我不去,等鸡排呢!”我赶紧往车角落里挤了挤,谁会愿意夜里往凶宅闯?还是自己曾经撞过邪的地方。
“赶紧的,有你陆姐等呢,回来我那份也给你,快快快...”说着他已经几步绕道车的对侧,推推嚷嚷地把我从座椅上拉了出去。
陆雪琪嬉笑着招了招手然后关上了车门。
我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半,不算晚。
陈康所住的这片小区除了他这幢沿靠大街的商楼有过装潢粉饰外,后排居住楼都是老楼,小区地面景灯尚在更新阶段,大半暗着,只保留了必要的照明。
这次我跟着刘正没有从上次跟王艺走过的南边街道处的入口进,走的是大楼背侧小区处的消防通道,两侧是半人高的冬青树,许久没修剪。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条路。”我跟在刘正后头。
“这种直长式的商楼建造时候都会在双侧留两条消防通道,但因为出行要绕不少,平时几乎没人走动。”
“你怎么知道的?”
“我结婚前也住在这种楼里,去年才搬的。”
小声聊着话,我朝四周张望了下,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有钥匙么?”走上二楼的时候,我问他。
“怎么可能。”
“那怎么进?”
“上次怎么进的这次就怎么进。”话说着,他已经把手伸进屁股口袋了摸索起来。
真是活久见!警察进去犯罪现场居然还要偷偷摸摸的。
“要不你进去,我就在外头等你。”
“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到这里又来人了?”刘正低着头鼓捣门锁。
“我说这你一个人来不就行了,人多还容易被发现...”
“别嘀咕了,多个人多个照应...行了,赶紧进来!”
他话说着,我已经被拉了进去。
“灯在哪?”听声音,刘正已经开始伸手往墙上摸索,然后“啪嗒”一声,前厅被照个敞亮。
“卧室的灯别开,他窗帘遮不住。”
“呵呵呵,果真来过的啊。”刘正笑着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吗?”
“你们的人早就把这儿翻了个遍,还能有什么?”
刘正没有说话,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
屋子的摆设跟上次无差,我当然第一眼就走向那个衣镜,在镜子前矗立了数十秒,除了好奇这一个大男人家里怎么会立这么大一面衣镜外,确实道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卧室里就是陈康吊死的地方,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手机的照明逐一看清房间的摆设。
“到底是有钱人,单这主机就抵我两个月工资了。”刘正的灯停留在墙边的电脑上,满眼的羡慕。
屋里的用品一看就知不是便宜货,床头柜上半开的小盒里,竟还放着一枚钻戒发着耀眼的银光。
“至少确定之前出入的不是贼。”刘正悠悠地说道,虽然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怀疑。而他的目光又立刻转移到电脑上,显然,也是个技术宅。
“我们走吧,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刘正言中的“我们”应该是指他们警方。
“可能那个红衣服的已经取走了。”
“咱再找找。”
“哦。”实在不信他还能翻捣出什么来。我嘴里这般应着,确是已经掏出手机。方才手机震动了一下,该是有信息。
居然是肖怡的。
“晨皓,你在宿舍吗?”
“在外面吃饭。”想了想这个时间不太可能,把“吃饭”改成“看电影”发了过去。
“有事吗?”我问她。
“本想下来借你下电脑做份ppt。”
“明天吧,回来都不知道几点了。”
“好,谢谢。”
我低头打着字,已经朝屋口的方向踱去,突然又想起出来时候宿舍门没锁。
“刚忘了,我走时门没锁,电脑就在桌上,没关,你自己去弄吧。”
“嗯嗯,谢谢。”
“噹!”猝不及防,刚按下发送键,膝盖撞到玻璃茶几角上,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右边倒去。慌乱中空着的左手往最近的柜子扶去,却并没有抓稳,整个人斜斜地倒了下去。肩膀压翻了屋口处得花盆,整颗树苗倒在我的身上。
“你丫是来拆迁的吗!”刘正闻着嘈杂声跑出来,“你这算是在破坏案发现场啊!”
陶瓷花盆坏了个口子,所幸没有完全碎裂。刘正移开压在我身上的盆栽。
我艰难地匐起身,现在除了膝盖外整个肩膀几乎失去了知觉。将将恢复些,从脖颈处漏进去的泥土屑子却搞得我浑身难受。
“该死。”我捂着膝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喂,晨皓...”
“怎么了?”我半坐着,抖出衣服中的土屑。
“看看这个。”
我看过去,土屑跟两块陶瓷碎片,还有...
“这是什么?”我伸手过去。
在即将接触之时,刘正迅速把我的手打去,“别用手抓!”说完,已经翻出一张纸巾包在手指上,将碎土里的块半截手指长的玩意儿夹出来。
“u盘?”我看到了它的接口。
这个u盘呈墨蓝色,更像是木头上刷了层漆,已经掉几块色料,很旧。
“怎么扔在花盆里。”
我看着,再怎么看也就是个旧u盘罢了,但做工看着蛮精致的,上面有个椭圆形的凹陷,刻着“川”字型的竖状图案。
“咱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
刘正嘀咕着,他面脸暗沉,眉头紧锁。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转过头问道,声音沉下去很多。
“u盘啊。”
“不,我是说这个图案。”
我当然摇摇头。
“希望是我错了。走,咱先找小陆去。”说完,他把这个u盘小心地包好放到口袋里。
拍了两张照片,我们把摔倒的物件扶正并将地面清理了下后匆匆撤出了陈康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