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我咒骂着这老旧可怖的楼道,幸好过道的灯还能用。一路走,灯一路开,只是那墙边开关的声音在这寂静里格外刺耳,颇为心惊。
按下走道第三个开关,转头那一刻,我的呼吸随着灯泡的闪烁停止了,那灯光停止跳动的那一瞬,没有看错,走到尽头那扇黑色玻璃仪门内透着个女人的身影!该死,大晚上看什么鬼片,现在满脑子电影中的恐怖镜头。
等等,不对,我的背后确实叠着个人影儿!
本能地回头,长吁一口气,10米远处站着个人。
是个女生,一个大活人。多半是刚洗完澡,半干的长发斜披在肩,一席纯白的睡裙,那双修长的腿儿在灯下格外晃眼,看得我心扑哧扑哧地狂跳。
“你好…”她说话了。
“嗯?”我这才把目光从她的下身往上移,一时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貌似她反而一直害羞地微低着头,毕竟我也只穿着裤衩*着上身。
一时气氛颇有点儿暗尬。
“那个,楼下微波炉怎么用……那个楼下大叔不在……我按了会儿不行,想……”
“右下圆的开关,点击微波,然后设定温度……”,说着才发现她手上拿着个塑料饭盒,估摸着也是刚来这不久,下楼热夜宵时候发现楼下门卫室微波炉不会用,回去时碰到我就想顺便问问吧。
确实,楼下那个微波炉几乎和这栋楼一样老旧,机壳脱漆,个别按钮不多按两次还没有反应,我也是半小时前加热夜宵时请教了室友才会用。
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懂了,听完我的教程便红着脸留下声“谢谢”飞速逃离,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视。
飘逸的裙摆儿消失在楼角,原来楼上还住着这样个漂亮女生!
这时我才后悔,怎么不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呢!真是蠢,这么漂亮的妹子,要是能发展一下,还愁以后这儿的日子不好过?不过很快也释怀了,毕竟人家也住这儿,楼上楼下总有机会再碰头,大不了请楼上一起来的同学吃顿饭让她们打听打听呗......
“喂,看什么呢!”
循着关门声,王艺站在门口。
“没什么,碰到个美女罢了。”
“什么,哪?哪呢?”王艺同样单身狗一枚,发现好狗粮当然要奔过去瞅一眼嗅一嗅,只可惜那女生早已下楼去了。
“楼下热饭呢,不去看看?”
“切,我哪这么无聊。”嘴上这么说,走过来时眼神倒是不断往楼道处瞄。
“不过老艺你怎么出来了?游戏打完了?” 本来叫他老王,不过“老王”这称呼在当下这个社会早已跟“小姐”、“同志”等变了味,所以后来在他强烈要求下我平时喊他老艺。
对于王艺的出现我是有点惊讶,他在玩时下热门的一款叫“英雄联盟”的游戏,一局不打完一般不会离开电脑,而他在游戏中的段位属于高分段,这种玩家一般不会中途分心干其他事。从他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登录客户端的行为上看,足见其着迷程度。
“没呢,被团灭了,40秒复活时间,出来上个厕所!”
“不等结束?”
“卧操,不是因为你么!”
“啥?”
“要是以前,周六晚上我一般在天黑前就解决了,半夜鬼才去那里。”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懂了。那你晚上就不喝水么?不过我更好奇你的小心脏是怎么度过那五个月的……”
“少啰嗦!快走,要复活了!”说着塌拉着拖鞋啪溻啪溻地朝厕所奔去。
看着王艺踉跄远去的背影,我想,看来这里的日子应该不会想象中的那么无聊,至少这一个月不会吧。
厕所回来,还是不自觉地下面楼梯口望了望。
回到宿舍,王艺游戏之余继续跟我讲述这里及附近的大致情况。这里夜晚很安静,不远的大街上鲜有汽笛声传来,夜深时,隐约能听到几个街区外江边码头的船笛声。由于宿舍在楼最东边,两面墙装着窗户,空调未开,夏日的晚风把空大的房间吹的格外凉快,蓝色的窗帘摇曳不停,果真,即使两个人在,如此空大的房间里确实会有点慎人。
由于宿舍就两个人,明晃晃的日光灯下,我们对坐在房间正中间的长桌两侧电脑前,两台机器放出的不同声音不断为这空旷的屋子制造着虚假的喧闹。
“咚!咚!咚!”
刚锁上没几分钟就传来敲门声。我们的门是两扇棕色毛玻璃制的,隐约能看到门外几个晃动的人影。
王艺二话不说马上迎了过去,为什么是说迎过去?因为门掩着,没有配锁,而是用条半米长的铁链拴着,这王艺去开门时明显是乐呵呵着的。
“嘶——啦——”,伴随着铁链尖锐的摩擦声,走进四个女生。多半是他同学,不过看他这么积极的样子,估计没那么这么简单。
四个女生进门和我礼貌性地点头问好后,便径直走到柜子那翻找,由于宿舍两个柜子分成二十格,我跟王艺的生活用品不多只放了5格,剩下的一大半都给他们了。早听说楼上女生现在是10个人一个小宿舍,拥挤不堪,据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她们四个把平时不常用的物件都放在了我们这间“大教室”,现在晚上抽时间来拿些物品。
瞥头看着四个忙碌的人儿,真算是深夜宅男的福利!看来几个月来已把这当成第二个宿舍了,个个衣着清凉,甚至能闻到洗完澡那淡淡的体香味儿。这香艳的景象令人浮想联翩,让人努力压制内心深处那最原始的冲动,只不自觉地将眼神投向别处降降火。
随着柜门的合上,几分钟的喧嚣很快结束,女孩们像捧着战利品般谈笑着离去。
王艺站在宿舍门口,目送着她们消失在楼道口,最后在铁链摩擦的尖锐声中,重新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