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皓,哪呢?”
我循着提示音掏出手机,安岚的信息。
“宿舍。”简单地回复。我瞄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下午10点53。
“今天累么?”
什么鬼,这丫头什么时候会关心我了!确实是忙碌了一天,这一时间里还真又惊又喜。
“还行。”
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这么回了过去。
“在干嘛?”
“看剧。”
我确实是在看剧。
“那行,我在南边那个‘乐乐宠物园’,能来接下我咩?”
啥?话锋转这么快?
大半夜去宠物店干嘛?一时间,疑惑不解。
“那个乐乐宠物园离这多远?”我抬头问躺在床上的王艺。
“沿孩谷路往南直走,人民西路交界处。”他想都没想回到,相必对这一代的情形已经摸得很清楚了。
“那家店24小时营业?”
“嗯。咋啦?”说着,扑腾一声从床铺上做起,严肃地说道:“乌龟小鱼什么的我不管你,要是狗啊猫的,别想!”
“我不养,这么吵。”猫狗啥的一个太吵一个太折腾,再说,就算住宿规章制度上没这条,不过楼下宿管也多半很难同意吧。
“不是这个原因,我告诉你,是养不活!”
“切,又没养,你咋知道?”他这话我可不同意,家里就养了条哈士奇,虽说折腾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多少次威胁把它炖了,这不那蠢蛋还不是每次我回家都屁颠颠地过来磨蹭,加上阳台上养的花花草草,我可以说,当年没考个农大生物系真可惜了。
“我来时跟你一样。”王艺见我不信,开始了讲述:“想我以前住在哪?说远点,也是从大山里来的对吧?”
这话我还真反驳不了。
“我们这种人...”说罢突然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种称谓怪怪的,很快接着说道:“算是种情怀吧,没有人会对动植物排斥的,来到这里后,虽说住了五个人,可毕竟他们中夜班多,平日碰上休息同时呆在宿舍的也就一两人,这么大间教室,还是冷清。”
“后来,有次下班回来,碰上路边小贩卖仓鼠,我就买了只,还特意问他买了个带滚轮的笼子,你懂得,就那能在里面跑的那种,带回宿舍后就把它放在墙角一张空置的床板上。”
“后来呢?”我问道。仓鼠我没养过,不见以前同学家里见过,确实可爱。
“买回去后,舍友就跟我说,这玩意儿养不活。他们早些时候也养过只仓鼠,没活过一周,后来还有个带了一对家里养了三年的绿头鹦鹉,来这前一周天好好的,第二周就不吃东西了,一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双双死在了笼子里,从此,就没人养了。”
“你后来还是养了?”我听着,越发觉得有点问题了。
“当然,我哪信这邪乎。”
“后来呢?”
“死了。”
“死了?”我的语气略带惊讶。
“对,五天,死了。”他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死的?”
“不懂。我就是正常养,给它吃,还给它玩儿,怕它不舒服还特意在笼子里加了不少木屑。前两天扑哧扑哧在笼子里跑得可欢腾着,后来几天就趴在笼子角落里,活动也少了很多,第五天趴在木屑里一动不动,死了。”
“不会本来就有病吧。”
“不像。”他瞥了瞥嘴角,露出一副无奈状。
听他讲述,我也想不通,死一只两次正常,可还有那个养了三年的绿头鹦鹉,实在是邪乎,让人无法理解。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要是动物在这里活不长,那么人呢?
不过很快打消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要是人也会出事的话王艺怎么还会住在这里这么久?况且,可没听说这里人出过什么邪事。
“不过,后来我还养过只乌龟。”没多久,他继续说道。
“乌龟?死没?”
“滚你丫的,你听过有谁能把乌龟养死的!”
“哦,那乌龟呢?”我说罢环顾四周,住这不久了,没见过乌龟的影子,再三确认下,确实没有。
“养了有半年,后来一次打扫卫生时候玻璃缸摔了,就把它丢到小区荷花池子里放生了。”
原来如此。
“叮————”桌上手机一个震动。
“在哪啊?来了吗?”
哎呀,糟糕,跟王艺讲话,一不小心把她给忘了。
“在路上。”
回了句话,告诉王艺去意后便匆匆离了宿舍。
宿舍楼外面那条小路叫石屏路,走100米后是干道孩谷路,沿着孩谷路往南走该就是人民西路。
楼下这条石屏路不宽,主路将将够三辆轿车并行通过,这个点是少有行人的,店铺早已关门,路两边停靠着不少周围居民的私家车,两边橘黄的路灯已经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有几盏的灯已经暗淡下去,只是跟光柱子,也不知谁人会来修理。
孩谷路算是条正经路,年代是久,绿化带,路灯,人行道上的白线,无论哪样,给人的感觉就是老。虽然白天路两边各种新老交错的店铺给人时代的光鲜感,不过现在是晚上,一个人,给我的就只有那种阴沉的不适。
沿着孩谷路,远远就能看到顶头那条路灯璀璨的人民路。当然,还有那家“乐乐宠物园”。
毕竟,这条路还在营业的除了医院对面那家24小时便利店就是路尽头跟人民路交界处的宠物店了。
“怎么才来!”那边,看到我的身影,安岚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咋啦,不乐意的话我走了。”
“别别别,给!”说罢,嬉笑着将一瓶可乐塞进了我的怀里。
“说吧。”我也打开了瓶盖。
此时,安岚快步回到了店里,一分钟后,抱出一个不大的纸盒子,然后特意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安静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只猫!
目测刚生不久,黄白花纹,此刻正蜷缩在盒子里,睡着了。
这丫头是想养只猫。
“宿管允许吗?”我小声说着,伸手摸向那团黄白色。
安岚立刻后退一步,小心将盒子盖上,“别,被你吵醒了。”
我收回手,吐吐舌头,喝了口可乐。
“这玩意儿你抱回来不就行了,要我干嘛?”我看着眼前的安岚满是不解。虽然宿舍楼唯一的出口有宿管大叔把手,不过因为楼里人工作时间错杂的缘故,门24小时不关。大叔晚上也就张开折叠床睡在传达室门口,我出来时候他已经睡下,安岚悄悄抱着猫上去不是什么难事。
“带钱了吗?”她突然小声地问道。
“有。”
她眼神一亮,“快给我我,买包猫粮。”
“要多少?”
“118。”
我咯噔下,深入口袋的手停下了,瞥头看向她:“金子做的?”
“金子能吃吗?这么小,想给它吃好点。快点,快点!又不是不还你,你可是刚喝了我可乐的哦。”说着,赶紧催促着。
两分钟后,她已将那大包猫粮塞进了我手里,然后自己抱着猫盒子,小心地向宿舍楼走去。
提起手里那袋食物,真是奢侈,1100克,118元,日本进口,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妹子的思维。
“想吃就拿一块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属狗。”
“我懂了...”说着,她扑哧笑起来,手不觉一个颠簸,紧张得立刻将盖子打开,长舒一口气,猫还睡着。
“猫不是该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么?不会有病吧。”我配合着小声问着,毕竟猫也见得不少,我的认知中,夜行动物晚上可不该这么静。
“可能还小吧,估计白天睡多了。”
“嗯,那你就打算养宿舍?”
“不然呢?”她眨巴的眼睛,显然,想说我这个问题缺乏智商。
我想起不久前王艺的话,虽然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完全没有道理,于是没有多说话,仅仅“哦”的一声后,继续跟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