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想着如何跟王艺公布这个惊天大消息,急急地推开宿舍门发现,那货居然还没回来。
我知道到他们药学系的本月底就要离开,所以现在正忙着改论文交结业作业,而王艺这方面属于那种能拖则拖的人,所以别人现在修改论文,而他则还在写,前几天四点半就回来了,今天整整拖了一小时还不见踪影,多半是被导师留住了吧。
不得已,暂且先憋着这个消息吧。
“叮咚--”晚上10点,专心看美剧的我被手机提示音打扰。
“看电视新闻!n市电视台。”肖怡的信息。
我想我猜到了大概,打开电脑上的网络电视,果然,本市的新闻直播间里正在播报今日下午发生在人民医院的死亡事件。
确实没有想到,电视台的耳朵这么灵,才短短四小时前的新闻就出现在了晚上的新闻里。
播报现场当然是在车棚旁边的绿化带附近,画面提供的似乎还是傍晚时候的画面,不过因为阴雨天和周围建筑遮挡的原因,光线很暗,所以警戒线周围安置了不少照明灯,围观的群众当然被警戒线远远地隔在外面。而隔着电脑屏幕依旧能依稀看到旁边住院高楼灯光明亮的窗台上探出的大量小黑点,围观群众还真不少。
医院的死亡随时都在发生,而以这种形式出现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镜头不断转变换着,画面中尸体已经被处理,留下些个警方工作人员似忙似闲的在绿化丛间寻找着什么。估计他们心里也清楚,暴雨的冲刷不会留下什么,而就像初步调查结果那样,这多是一起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引起的意外死亡事件。
不久,那个之前我们遇到的青年医生出现在了镜头里,似乎因为上电视的原因而显得颇为激动,对着记者大谈自己发现尸体后的行动,甚至开始猜测死者是如何倒在暴雨中的,在我看来真和个小丑无异。
跟着环顾的镜头,我似乎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尸体倒在大楼背面与车棚交界处,周围绿化带植被繁密,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工人疏于打理的缘故。车棚以前是职工和外来人员停放电动车自行车的专区,因为上个月离这里最近的医院院东大门推倒重建的缘故,通向车棚的路依旧被未能及时清理的石子黄沙阻断着,员工们都暂时把车停在了西门的停车场。
所以这里平时很少有闲人来,再加上下午暴雨的缘故,出没于此的人更少,而雨幕的遮挡,让死者早期被发现或者说被拯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关于死者,还是有颇多疑问,比如为何一个心脏病患者出门前不检查下药盒?他的雨具去哪了?一个普通维修工人会敬业到在这么大的雨中作业?即使可能,为何出现在绿化带间......
或许,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谢谢大家的关注,以上n市电视台记者严静为您提供的报道,有关后续情况我们将跟踪报道。”
希望是我想多了,这些疑问还是让那些警察去调查吧。
整整一晚上,王艺都没有回宿舍,晚上还想着给这位亲爱的舍友发条信息来着,才发觉,住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也罢,今晚就一个人睡吧。
睡前还幻想着会不会因为大楼地下出了事故,附近一片会封锁一小阵,然后护理部的太太们会让我们缓两天再去,然而,医院到底是医院,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改变什么,直到第二天醒来都没有盼到停工的消息。
大清早,还是老时间,临走时用长长的铁链“哐啷啷”一阵嘈杂声中,将房门拴了起来。
进入医院,我没有从往日的路径进入大楼地下室,而是可以从施工重建的医院东门绕入,对于那个地方的情况我还是有点好奇。
到底是夏天,昨天暴雨的倾泻完全没有让今天的气温下降稍许,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地面也仅仅只剩下寥寥数个积水的深坑。
“肖怡!”穿过东门,远远看到个熟悉的女生在车棚拐角处远远地张望着。
听到我的声音她回头笑了笑。
“怎么样了?”
“喏!”她努努嘴,示意我自己看。
走过去,这景象我只能用“干净”一词来形容啊!昨天新闻画面里嘈杂杂的地方现在和往日的冷清没什么两样,要不是部分草茎被压断,甚至看不出哪片草丛里昨天躺着具男尸。不远处一个工人在清理着周围的垃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相当避讳那个草堆。
绿化带对面,一个警察拿着文件匆匆走着,看到我们,长长盯了我们一会儿后,又匆匆离去。这是我今早看到的第三个警察了,多半是忙着昨天的事吧。
“走吧!”我推推肖怡,这儿确实没什么值得多呆了。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很肖怡的交流也极少,原本轻松谈笑的工作氛围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时候的沉闷。
肖怡也似乎为昨天的事感到不适,那不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陈旧的肉体,而是具新鲜的,刚断气不久的男尸体,甚至前几个小时还和他说过话,为他担心过。
这真是实习来又一份可怖的大礼。
直到下午,整个地下通道都是静悄悄的,这和我想的有点不同,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来了啊!
从逻辑上讲,警方一定会调查死者生前一刻去过的地方,尸体在下午五点被发现,法医会根据尸僵的程度及外界因素往前推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死亡时间可确定在下午三点半,而工人约两点半出现于地下室,联系到后面听到的敲击声,可以推断下午一点半至三点半这段时间里,工人极有可能在地下室作业,所以,无论那个可能性有多大,警方了解后必定会第一时间到地下室查探。
然而,直到下午,地下通道的防盗门迟迟没有被打开的动静。
这一点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警方知而不理是绝不可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不知!
回头想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方面,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几个摄像头都在医院东门口附近,能拍到部分路段的情况,但决不可能关联到工人的行踪;另一方面还是当时的环境,没有目击者,再多走访也无济于事。最后点,院方的反应,这点从我和肖怡那日下午和工人的聊天中可以看出,院方对于他们工作的配合程度可以说很有限,若是院内领导为了过渡这件事或最大限度地甩脱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话语,这应该也是最糟糕的情况。
该死,没有一点线索,谁会把这起意外事件引向地下呢?
“怎么了?不舒服么?”肖怡看出了我的烦躁。
“嗯,有点闷,我出去上个厕所。”随便编了个理由。
“别太久。”还是那个请求,她声音很小,有点不好意思。
“五分钟。”说罢,起身撤离。
“当心-----,头---!”
“砰!”肖怡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哀嚎,我的头再次毫无准备地撞在了那跟管子上,同一个地方,痛上加痛。
在背后窃窃的笑声中,我第二次捂着头走了出去。
过道的布置还是和几日前没什么两样,当然,这儿还能有什么变化呢。
联系那天工人的情况,他在和我们碰面后就折回过道,不久后开始工作,如果没有离开的话,那么下午两点半至三点半就一直在地下,等等,没有离开?......对,没错,他或许真的没有离开!
据我所知,出入过道的路径除了我们走过的防盗门就是顶头那个被封死的“安全出口”。而那天自工人进入地下过道时候防盗门传出撞击声外,直至我和肖怡五点下班就再没有听到第二声撞击声!而他总不可能轻声掩上门吧。
所以,维修工人极有可能两点半后就一直在地下,直至五点后尸体出现在地面!
大胆设想,工人两点半后来地下作业,三点半后心脏病发作死亡(姑且算意外死亡),五点后尸体被发现。如此一来,搬尸者又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沿着过道,我走得很慢,对于这个推测,我心里一阵紧张,若当真如此,那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心里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