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又溪脸色还算沉静,只有心思极为缜密之人才会从他神情里察觉那份阴冷。
闻又溪看着堂下跪着的黄世仁和王凝香,当扫到王凝香那饱满的胸部、傲人的身段,他眼角蓦地抽搐一下。
闻又溪并不是一气之下,才要在今日开堂审理的,给他最后、最足的勇气和底气的是另外的人。
祝银台,他之前就找到了闻又溪,利益诱惑之下和一番言辞怂恿。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男人被戴了绿帽子算是奇耻大辱一件,闻又溪头脑冲动之下,答应了祝银台的方案。
同时,在这个时候,他不忘贪婪本性,利益必不可少。
“师爷,你来宣读堂下之人的罪名,定要一字不漏,以正视听!”闻又溪看似威严。
一把年岁的师爷,佝偻着身子,从桌上拿起一张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墨水方字。师爷咳了咳嗓子,一副沙哑口音。
“开元县黄世仁勾引民妇王氏,并且与之行苟且之事,被王氏夫婿当场抓获,人证物证具有,按大宋典律当论处抄没家产、充军北郡之罪责。”
这话明明白白,传遍厅堂内外,从闻又溪到捕头捕快,外面围观的群众,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黄世仁一脸惊恐,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是让家中拿钱赎身的?吗,不是说了多少钱银都要掏的吗,为何还要宣判?
“民妇王氏交由其夫婿论处,堂下两人可有异议?”师爷装模作样说道。
师爷的话自然落到外面围观民众的耳朵里,顿时引起一番哄笑。
闻又溪老脸有些躁红,一拍唐木,震起不少灰尘,“肃静!”
黄世仁双手挥舞,一脸激动,“我给钱,我给钱,放了我,放了我,给多少都行,五千两行不行?那一万两?”
黄世仁极力要站起来,想要抓住这最后一颗稻草。
闻又溪把脸一正,前所未有的浩然。挺直身子,洪声道:“本官清正廉明,怎会受你贿赂,来人,把黄世仁压入监牢,听候审判!”
闻又溪的厚脸皮已经厚实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不顾开元民众的指指点点。黄世仁被两名捕快抓起,黄世仁却是极力挣扎,状若疯狂,他怎么也没想到几日前还潇洒快活的他,突然就落到如此下场。
眼看富贵荣华都将一去不复返,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决定说出些什么来保得自己的性命,家产没有了可以再挣,可是性命若没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充军北郡,就是死路一条,他可是听说过那些被充军的犯人的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没有一个不是受尽折磨而死。
黄世仁想到此,就不住摇头,他不愿,不愿去赌那十死九生的命运。他决定要供出一些人来,保命!
监牢之内,黑漆漆一片,墙体阴暗,冰冷,空气还很浑浊,外人突然闯进去必定难受。
黄世仁在牢监送饭之时,说出自己想要见闻又溪的想法。牢监算是闻又溪的嫡系一脉,早就收到闻又溪的命令,若是黄世仁要面见与他,一定要及时禀告。
所以在黄世仁提出这个要求后,牢监极为爽快的答应了,就算如此,牢监还是从黄世仁那里得到了五两银子的报酬。
闻又溪大马金刀坐在石凳上,面前几步远处,正跪着黄世仁。
黄世仁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半点神采,双目黯淡,精神憔悴,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伤痕,要知道那些刚进来监牢的里的新人必定会受到不少的“照顾”,看来黄府上没少下银两给这些人。
闻又溪故作惊讶,保持作为一个县尹的威严,“黄员外有何要找我呀?”
黄世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心一横,道:“闻县尹,如果我能说出些有用的信息,你是否能酌情处理我?”
黄世仁看不懂闻又溪脸上的含义,他在赌,他睡了闻又溪的老婆,按道理对方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但是他本能告诉自己该和这个贪婪小人搏一搏。
“哦——?你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让本官放你一马?”闻又溪开始时,不动声色,突然脸色一转,变得有些阴翳,“你可要知道,我老婆被你当众睡了,我闻某的脸面也丢的干干净净,你觉得什么样的信息能让我息怒呢?”
黄世仁有些尴尬,青红变幻。
“我可以供出许多关于李玖哲目无法纪的事情,甚至有谋财害命的证据,到时候你就可以抄没他的家产完全不用充公,你要知道李玖哲的家产可是很丰厚的。”黄世仁一脸希冀看着闻又溪,他希望对方能动心,否则他就要被充军的下场。
闻又溪面无表情,直直看着黄世仁。
黄世仁顿觉心虚,不知如何是好,咬咬牙道:“我还可以供出一个更大的财主,你能得到的钱财绝对要比从李玖哲那里得到的要多的多!”
闻又溪终于有些动容了,之前李玖哲的允诺还是不能打动他的,一个小小如李玖哲之流,能榨出的油水最多万两左右,那些个田产屋产最终还是要落入朝廷口袋里的,他可不愿成人之美。可这更大的财主,吸引了他!
“开元里,除了你和李玖哲外还有谁能称得上大财主?”闻又溪一脸玩味,阴险的瘦削脸庞在暗淡的光线下不断闪动。
“不要和我说是祝银台?据我所知,他和你、和李玖哲一直不对付,你能举报他什么罪责?”闻又溪说这话又多少有些期待,他和祝银台虽然达成同盟关系,审判黄世仁不无祝银台的身影在里面出谋划策,但他同时也想整到祝银台!
闻又溪不是傻子,他能在开元十年不倒,搜刮民脂而不被人推翻,不仅靠的闻太师的虎威,还有他的阴险狡诈。
被他当面瞧见黄世仁和王凝香通奸在床,太巧!又被众多衙门里人看到,也太巧!
他不会笨到以为这不过是两件巧合的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黄世仁倒了,那么李玖哲也定活不了多久,那么谁会最有利?
无疑是祝银台了!一想到祝银台可能就是让自己出丑的真凶,闻又溪恨的有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现在,如果,黄世仁能说出一些关于祝银台的秘密,他不介意帮黄世仁一把。
可终究要让他失望了。
黄世仁勉强一笑,“不是祝银台,但是却和祝银台有些关系。”
“哦——?”闻又溪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