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银台派遣大福销卖丝绸布料之后,大福带着四喜转道就去了永州,此时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那日,钱掌柜只用八十两一匹的价格拿下祝府生产的丝绸布料,笑得合不拢嘴,生拉硬拽强留大福酒席一番,并与大福结下深厚的贸易关系。
钱掌柜知道,如果不好好与眼前的贵人打好关系,那么自己的滚滚财源就要空空流失。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钱掌柜就带领着一帮工人,全力之下挑染上色,女工编织,加上老师傅们的鬼斧神工,一刀一剪后,成品的丝绸衣终于上市。
钱福布庄能在通州立足长久的原因和钱掌柜不无关系,钱掌柜做买卖精通信用之道,从不做黑心交易,而且人也十分聪明,哪里有钱往哪钻。钱掌柜知道,这批货不一般,单纯的将丝绸成衣放到钱福布庄下的衣店里实在是浪费时间。
钱掌柜双管齐下,一边将生产出来的丝衣放到衣店里销售,另一边自己亲自拿着几件无论上色还是纺织都上佳的绝美华衣到江陵府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拜访。
钱掌柜在江陵也算是有面子的人物,一般去往那些大富户或者衙门里的官老爷都不会拒绝,往往一番迎接,然后好好招待。只是让这些人惊讶的是,钱掌柜此番来访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手中还提着礼品,不过说下几句话就推辞离开。
被拜访之中的便有江陵府的府尹师爷,师爷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有着一个娇妻,三十左右,平时深居简出,养得白白嫩嫩,娇贵的紧。
师爷猜不透强掌柜的想法,本来以为钱掌柜上门拜访是要他办事,事实上对方只是寒暄几句就离开了。师爷瞧着桌上的礼盒,便叫下人过来。
“你把盒子打开,瞧瞧是个什么东西。”
下人一声应答,赶忙跑过来,手脚也麻利,三两下就拆开了,一看之下,发现是一件衣服。
“老爷,是一件丝绸制作的上等丝衣。”
师爷一愣,呵呵笑起来,“这钱掌柜还是会来事,你去叫夫人过来,说有件好东西。”
师爷知道这件丝衣不便宜,往往都要好几十两银子一件,他们这些在衙门当官的官员一年俸禄却是没有多少,如果光靠朝廷的俸禄估计都得喝西北风,朝廷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官员们靠着收受他人拜访的礼品维持家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就算如此,几十乃至上百两一件的丝衣也算是豪爽的出手。
不一会儿,一侧厢房过道就传来一道喜悦的娇声,“老爷又有个什么好东西让奴家看呢?”
说着,从里边走出一个少妇,眼如含水,体态丰腴,皮肤白皙滑腻,江陵府都晓得府尹师爷有着一个美娇妻。
师爷瞧见妻子过来,笑道,“你自个瞧瞧不就知道了嘛。”
少妇白了师爷一眼,撇撇小嘴,挪着金莲,走到桌前,一声惊喜的娇喝,“丝衣?”
师爷夫人拿着丝衣,爱不释手,眼中异彩连连,“这件丝衣的怎么比我以前穿的要精细许多?”
师爷一听,若有所思起来。
不几日,江陵府上层的贵妇小姐们就热闹开了,那几个得了钱掌柜赠送的夫人们有了这样一件比以往都要精致的丝衣怎么会不在姐妹们面前显眼一番,这一下,算得上、够得着的夫人小姐们都争先恐后地前往钱福布庄购买丝衣,顿时掀起一番购买热潮,而老谋深算的钱掌柜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数大把大把银票偷着乐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一从钱福衣店被许多美丽的贵妇霸占之后,那些个小道消息就不断疯传开来,大富豪家的夫人小姐们终于知道这些天那些个平日里难见到的贵夫人所为何了,这接着第二批的顾客就开始上门了。
接着丝绸风暴慢慢席卷到了通州首府汴京。
而此时的祝银台正在享受短暂的闲适时光。
开元,祝员外府上,祝银台舒适的躺在竹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紫砂壶,歇一会就往嘴里灌几口,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给他扇扇子。
小丫鬟是十二金钗里的夏草,这个小丫头由于上次闯进祝银台屋里的事情就被祝银台抓壮丁似的拿来做自己的跟班小扇童,至少夏草认为自己是得罪了老爷才被抓来做苦力的。
夏草一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心里就那个气啊,嘟囔着小嘴,气鼓鼓的,眼睛里满是鄙视,不知不觉中扇扇子的力气就加大了,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肥肥的胖子扇的远远的。
可祝银台才不管这些呢,只顾着闭目享受,嘴里还那个哼哼,刚好夏草一扇之下,连带她的香风也吹了过来,祝银台心里那叫个舒坦啊。
终于,夏草忍耐不住了,无奈的问道,“老爷,我都快扇了半个时辰了。”
祝银台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拜拜肥手,“哎呀,小孩子家家要锻炼嘛,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不锻炼的话,怎么拥有健康的身体。青少年就要以锻炼身体为主嘛!”
夏草一听,大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恨得咬牙切齿,两只手紧紧握住扇柄,然后呼哧呼哧使劲扇起来。
祝银台闻着更加浓烈的香风,心里那个叫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仍旧一副正经的样子。
突然,在猛烈的风速下,一个小小的绿头苍蝇,没有躲过夏草仇视的目光,壮烈牺牲在阵阵香风下。
苍蝇悲催的想,这个风怎么这么大呀,呀呀!!!然后,苍蝇就活生生飞进祝银台的嘴巴里。
“啊,咳咳。”
祝银台使劲了咳嗽,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进我嘴巴里了。那边夏草见到老爷突然一阵干咳,就停了下来,伸过小脑袋,一副奇怪的模样。
“呀,老爷你怎么了?”
表面上一副关心的样子,其实夏草此时乐开了花。
祝银台咳了几下就停了下来,然后嘴里嚼了嚼,眨了眨眼睛,用厚实的肥手从嘴里掏了一会,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祝银台很奇怪。
只是下一刻夏草的话语让他彻底崩溃。
“老爷,是个苍蝇耶,哎呦,你怎么把苍蝇放在嘴里嚼。”夏草故意夸张的语气,捂住小嘴巴,作惊恐状。
“苍——蝇?”
接着,祝银台就开始狂吐起来。一旁的夏草,在祝银台的背后,那个叫得意啊,十六七岁小孩子的天真烂漫显露的一览无余。夏草在祝胖子还没归西的时候就爱捉弄祝胖子,祝胖子却是奇怪的从不见气,但老爷毕竟是老爷,若是让得府上的大丫鬟冬雪瞧见,准不得又得收拾夏草一顿,骂她没个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