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房间内那股压抑又混乱的感觉更重一层，仿佛是错觉，我耳畔又听到了几声呢喃低语和哭诉。

随着柳戎的声音落下，屋内竟然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

“咚，咚，咚——”

空有脚步声出现在柳戎身边，却不见人影，那股寒凉与阴冷更加肆意地蔓延，我屏住了呼吸，知道柳戎喊来的绝非常人。

“让他说实话。”柳戎只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那脚步声就慢慢地来到了门口，我眼睁睁看着地上那尊玉佛竟然慢慢地飘了起来，就仿佛是被人捧了起来。

只是那高度看着有些奇怪，只比我的腰高一点，仿佛捧着它的人个子并不高。

玉佛慢慢地飘到了床边，我这回是真的紧紧贴着墙角，还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周其光看见那玉佛凭空飘起，还慢慢地朝着自己靠拢，眼底的光芒就慢慢变了，他拼命挥舞着双手往后缩：“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仙姑你快看啊！你快救我！她要杀我！”

就是这会儿，我耳畔猛然听见一声戏谑的笑。

周其光瞳孔骤缩，尖叫着往后缩，甚至翻身摔下了床，“我没害你！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们全家都没害你！你自己不争气、还想不开！”

我懵懂而茫然地看着这场面，柳戎却忽然出声喊了我一句：“过来。”

“我？”我不确定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周其光发疯了一样地打砸东西，他有什么抓什么，抄起东西就往玉佛身上砸，我就站在他对面，那些东西刚好朝着我飞来，我连忙快走两步避开。

本以为柳戎只是提醒我这个，却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句：“到我这边来。”

我犹豫了一下，又走近了他一步，他忽然抬手，毫无征兆地在我额间点了一下。

眼前模糊了一瞬，又再次清晰，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再一扭头，竟看见了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正站在周其光面前。

一个看起来才十二三的男孩，肤色苍白如纸，一身暗红，格外诡异阴森。他手捧着玉佛，一步步走向周其光，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呀？”

只不过周其光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嘲讽。

他哆嗦着缩在了墙角，下身竟然一片湿褥，已经吓得目光呆滞了，念叨着：“我们……我们夫妻一场，你死都死了，还想拖我一起……”

一缕黑烟从男孩的身上冒了出来，钻入了周其光的眉心，他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从头说，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黑烟钻入后，周其光就仿佛一个已经失去了神志的傻子，呆呆地一句句往外吐：“她…她叫郭香君，是我老婆，一年多前，我们在市里认识，朋友的酒局，她在酒吧打工……”

“我看她长得好看，本来就玩玩的，谁知道没多久她就怀孕了，找上我……我爸说孩子都有了，结婚得了，但我没想好，就让她先住到我家来，后来……她肚子大了六七个月了，才扯证。”

“再然后，就是她生完孩子，她就……她就从医院跳楼了……”

周其光恍恍惚惚，“那个医生说什么、什么产后抑郁？她抑郁什么？我们全家好吃好喝供着她，她自己抱着孩子跳楼，她还回头要来害我……”

听到这里，我真是血压飙升，怀孕了不想负责，还觉得自己结婚是被逼着的？自己老婆产后抑郁死了，他家里人绝对没少委屈人家，他还敢问为什么？！

我敢打赌，他一定还有别的事儿没说，或者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男孩回头看向柳戎：“柳君，还要继续吗？”

“不必了。”柳戎一招手，那名叫霍季的男孩就咧嘴一笑，消失了。

随着他一消失，那玉佛“咚”得一声砸在地上，周其光猛地回过神来，崩溃地哭嚎，语无伦次：“她还给我儿子害死了！我们家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就找我！”

柳戎看了我一眼，“这回，心中有数了吗？”

其实心里早就隐约猜到了个大概，我悄然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主动问柳戎：“所以，这玉佛的来历，是不是跟女方家里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