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楼梯上,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大声叫喊:“周富!过来!”
“仙姑!”周富的声音从三楼传来,周富连滚带爬地跑到二楼,看见楼梯拐角的玉佛,气得破口大骂:“都是这挨千刀的婆娘!”
听见这话,我瞳孔骤缩,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着他:“你到底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说实话!”
周富脸上的怒意瞬间偃旗息鼓,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不,绝对没有!没有!仙姑,这就是那个玉佛,您快帮我看看,怎么除了这祸害啊!”
我又不是傻子!
先是女人的哭骂,紧接着又是婴儿的哭声,这玉佛几次变脸,还是别人送过来的,我还就不信,是有人平白无故地要害他们家!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玉佛你拿着。”
说完我抬脚就往三楼走,去了他儿子周其光的卧室,也不管他在那儿手足无措地看看玉佛,又看看我。
三层的小楼,房间很多,他们家实在诡异,居然每个屋都开灯,灯火通明,而周其光卧室门上,居然密密麻麻地盖了一层黄符纸,看得人眼晕。
周其光的母亲就趴在床边,惊慌地摸着他的脸:“儿子!你有事吗?有没有事?你可别吓妈妈啊!”
周其光躺在床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色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原本清爽还有点俊朗的脸胡子拉碴,几乎没有一点人样。
他上半身看着正常,但下半身被子盖着,很明显地凹陷了下去,这场车祸,竟然直接让他双腿截肢。
看见我过来,他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但是当周富颤抖着把那玉佛抱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出现了癫狂,疯狂地挥舞着胳膊:“还不如让我死了!不如让我去死!”
他母亲失声痛哭,这屋子里压抑又混乱的氛围让我一阵阵胸口发闷,觉得格外难受,开口想要打断他们,出口的话却又变了:
“玉佛留下,你们俩都出去,我没喊,就不许进屋。”
他母亲慌忙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儿子别这样,咱们找仙姑看看,给咱们看看就好了,听话……”
周富颤抖着把那骇人的玉佛放在桌上,俩人一起退出了卧室,当门关上的一瞬间,周其光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我不用你给我看事儿!我不用!我已经变成废人了……什么都没用了!”
他吼叫着用手捶打床板,我不知该如何靠近他,更不知道该如何给一个拼命的疯子看事儿,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床头的一个本子忽然颤动了几下。
它毫无征兆地飞起,猛地抽向了周其光的脸,就仿佛是狠狠的一巴掌!
我的呼吸一滞,紧接着身侧就多了一个人。柳戎负手而立站在我身边,淡淡吐出两个字:“聒噪。”
房间里瞬间一片安静,周其光好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地看着我,嘴唇颤动。
一路上跟了这么久,柳戎终于肯现身,房门关上,这儿又没有外人,我连忙问:“我该怎么办?”
柳戎却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佛:“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发现那玉佛不知何时又变了脸,眼角血泪如注,愤怒的目光变成了怨毒,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周其光,那目光令我后背发凉。
“唐熏,你记住,出马看事,如果对方不说实话,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用,更何况……”柳戎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如果摊上人命债,你也要一起遭殃。”
我攥了攥拳,下定决心走到周其光床边,“你们家里,是不是死过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她们是你什么人?”
周其光听见我的话后,一下子回过神来,伸手想抓我,他这一次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偏执的渴望:“你是仙姑,你帮我,我家有钱,多少钱都给得起……”
我慌忙后撤几步躲开,“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钱!你帮我报复那个女人!我要她永世不得翻身!她害我!她要下地狱!”周其光嘶吼着,双眼通红。
我被他的疯魔震惊到了,连连后退几乎退到墙角,有点不知所措:“柳戎,他……”
他这个样子,怎么问得出来啊!
柳戎看着周其光那疯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冷冷喊了一个名字:
“霍季。”
房间内门窗紧闭,却骤然刮过一阵阴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