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脸,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我颤抖着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他却咬牙切齿,又一次问:“你在喊谁的名字!”
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与燥热,房间内的氛围仍未散去。柳戎是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可我一时间难以分清梦境与现实,刚刚的触感究竟是他,还是……
我眼角湿润,呼吸艰难,只能拍打着他的手腕,“放、放手……”
柳戎面带怒容,撒手后转身便下床穿衣。
“柳戎……”我一开口便止不住地咳嗽,泪水模糊。
柳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我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不是的,我做了个梦,我梦见……”
柳戎怒而打断我:“这重要吗?”
我的手指缩紧,慢慢攥住了床单,惨笑一下。
对他而言,好像是不重要。
毕竟在缱绻缠绵间我喊的竟是他弟弟的名字,哪怕其中诸多误会,也足够耻辱了。
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巧?
柳戎整理好衣物转身便走,我又喊了一声:“等等,婚书!”
他止步了,而我则抬手,指了指床头那个木盒。
我哑声说:“白天,自己送到家门口的。”
柳戎的手攥紧后又松开,隔了几秒后,他抬脚走了过来。
他走到床头打开盒子,展开婚书看了几眼,那张纸在他手中,平白无故地烧了起来。
我看着那跃动的火焰,不知为何觉得喉咙干涩,身上那股异样感一直没下去过,觉得热不说,心也慌的厉害。
“你我已经成亲,此事你心中早该有数。”柳戎冷声说。
“我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像在梦中,被他掳到了什么地方去……”说着说着,我的脑袋不知为何有些迷迷糊糊,竟鬼使神差地去拉他的手。
他身上的温度一向比寻常人低些,此时此刻,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很舒服……
攥住了柳戎的手,便顺势想要搂住他的胳膊,我呢喃着:“梦里,好像又喝了什么东西,难受……”
我话还没说完,柳戎突然将我横打抱起,径直走向浴室。
我惊呼一声,他竟把我放进浴缸,转身就走。
我正不明所以,花洒却骤然开了!冰凉的水流顷刻间落下,将我浑身浇了个透!我惊叫一声,慌忙从浴缸里出来。
这一回,柳戎是真的消失了,无影无踪。
花洒还开着,浴室里水声不断回响,镜中只有我一人狼狈的模样,浑身还不断颤抖。
他是真的生气了。
第二天起床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发了低烧。
浑身无力,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梦里柳折玉诓骗我喝的那杯酒,还是因为那一通透心凉的冷水澡。
村长给我打电话,说找过了松陵村和富双村,两个村子都有人站出来同意了,说一起请我帮忙,管管山上那个总讨供的“山神”。
他委婉地问我,需要准备什么,什么时候上山,我只能先说等着,时候还不到。
因为我去了祠堂喊柳戎,可他压根儿不理我。
低烧烧的我浑身难受,我坐在祠堂的蒲团上,发了一会儿呆,又不抱希望地喊了几声“霍季”。
没想到话音落下,祠堂里真的飘过一阵阴风,阴暗不见光的角落里,霍季抬眸看向了我,对我咧嘴一笑。
我愣了一下,连忙坐直身子问:“柳戎呢?他去哪里了?”
霍季摊手,“不知道,我只是柳君手底下做事的鬼仙。”
“可柳戎让我接下这单生意,他不点头说话,我这边……”我心中苦涩,简直有苦难言。
霍季在我身上打量了几圈,又看了看牌位,忽然眼珠子一转,“姐姐,您这牌位,供的是岐山?”
我点头,“他……不让我写他的名字,只说写岐山。”
霍季笑了一声,“那可好办多了。姐姐,你不如喊声柳月儿试试。”
“那是谁?”我一头雾水。
“也是岐山上的,常仙多半没名没姓,她投了岐山,跟了柳君手下做事,自然跟着姓柳。”霍季说,“有些事,你若问我,不如找她。”
若是换做从前,贸然喊另外一位仙家,我总要思量一下,可我现在管不得那么多。
我按照霍季所说,喊了柳月儿这个名字,为表诚意,还点了三炷香。
白烟缭绕,渐渐在我面前凝成不规律的线条,祠堂内的烛火摇晃着,可就是不见有仙家来的影子。
我不明所以,看向了霍季,后者双手环抱,无奈地喊:“月儿姐姐,来都来了,您藏什么?”
话音落下,供桌上的果盘后,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一条小白蛇,绿色的瞳仁幽幽地盯着我,声音哀怨:“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