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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拉尼奥的肖像 8 帕拉真正的继承者

反诗歌才是纯粹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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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的灵魂

《手工制品》恒久永存

拉斯克鲁塞斯的作家

尽管在第25届瓜达拉哈拉国际书展智利的展位上仅展出了薄薄的简易版本的《诗歌与反诗歌》,还挂着25美元每本的不合理价格,但这丝毫不影响书展上聚集的文学界人士开心地庆祝该书的作者——智利诗人尼卡诺尔·帕拉——获得了塞万提斯文学奖。

庆祝的人群里也有智利作家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他曾欣喜地将自己拥有的“文学力量”归功于祖国生产的优质葡萄酒。

“他是很多年轻人的偶像,也就是说,那些年纪尚小,体格瘦弱,还没有脱发烦恼的人群非常喜欢他。只要帕拉一发话,立马就会有人就他的话发起讨论。不管他说什么,总是会产生很大的反响。他的整个家族都非常优秀。妹妹比奥莱塔·帕拉自杀后,他还为她写下了此生最动人的诗歌之一。尼卡诺尔·帕拉是为随性艺术而生的人。如果谁打开了帕拉这个瓶盖,属于智利的真正的精华就会喷涌而出。”

阿根廷的书商纳图·波夫莱特,同时也是传奇的“经典与现代书店”的老板,高度赞扬了这位97岁的获奖老人:“因为这个奖最终落在了南美洲人身上,也因为在那些独裁专政的血腥岁月里,尼卡诺尔和比奥莱塔是阿根廷人呐喊自由的象征。”

“从青春期开始,尼卡诺尔·帕拉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反严肃’,不仅是在诗歌里,也体现在生活方式上。我非常高兴。”墨西哥作家阿尔贝托·鲁伊·桑切斯这样说道。

西班牙作家阿尔穆德娜·格兰德斯也表示:“我非常高兴他们把塞万提斯奖颁给了尼卡诺尔·帕拉。这绝对是公平公正的,无可争议。他多年来一直是候选人,对于一个一直期待获奖的年长作家来说,这绝对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拉美文学史最优秀的学者之一,墨西哥文豪豪尔赫·博尔皮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帕拉获得奖项的喜悦之情:“1991年,尼卡诺尔到墨西哥来接受胡安·鲁尔福奖。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他终于拿到了塞万提斯奖。他早就该得了。”

“谁要是有幸阅读了尼卡诺尔·帕拉的作品,他绝对会遇见一位魅力无限的诗人,”墨西哥作家阿尔贝托·奇马尔说道,“因为他就像一块岩石,就像一座山峰。有些诗人他们是轻盈的,是悬浮于空中也不接触地面的,但帕拉则是植根于土地中,他的作品是你不可能避开的风景。事实上,我一直都很震惊他没早点得塞万提斯奖。”

“尼卡诺尔·帕拉作品中所拥有的是可以挖掘过去、颠覆现在的内聚力。他带着与比森特·维多夫罗【1】、巴勃罗·聂鲁达【2】和贡萨洛·罗哈斯【3】完全不一样的发声方式,闯入了智利的诗坛,那可不是普通的诗坛。在我心里,他是真正的文学巨匠。”阿根廷作家胡安·萨斯图赖因评价说。

同样是帕拉的同胞,诗人迪亚娜·贝尔莱西也说:“只要是诗人得奖,我们就一定要庆祝。自从他大部分作品问世以来,我已经喜欢他30多年了。”

但是没有人提到罗贝托·波拉尼奥,这位可能被认为是继承帕拉真传的后起之秀,他在一篇献给这位智利诗坛伟大前辈的文章中提到,因为年迈,帕拉让他的孙子去接受塞万提斯奖,同时还让他带着一台老式的打印机,那是帕拉本人的写作工具之一(伊格纳西奥·埃切瓦里亚称之为“帕拉的淘气行为”)。

您期待这个奖吗?

不期待。

得奖就像是托博索的杜尔西内亚【4】,我们的渴望+遥远+装聋作哑+神秘。

奖项是献给伙伴们的自由灵魂的。

说真的。你们肯定没想到我会变得如此狡猾。

2001年在马德里举办的帕拉展上,目录旁有一篇题为《尼卡诺尔·帕拉的8秒钟》的文章,罗贝托·波拉尼奥在其中提到了帕拉反诗歌作品的恒久问题。如果你知道波拉尼奥深恶痛绝的正是艺术所谓不朽性,你就会明白这是他对帕拉多么高的赞扬了。

“如果你对文学稍有了解,那么你想想1870年至1880年间拉丁美洲有几个作家还尚存在今天人们的心中?随着历史长河的流淌,即便是莎士比亚也终将被忘却。”罗贝托对智利记者克里斯蒂安·沃肯这么说道。

“关于尼卡诺尔·帕拉的诗歌在我们这个时代是怎样的,我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它必将持续下去。当然,这可能并不意味着什么,帕拉应该是最了解的。但无论如何,它会和博尔赫斯、巴列霍、塞尔努达等人的诗歌一样,恒久永存。不过我必须要说,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波拉尼奥在《尼卡诺尔·帕拉的8秒钟》里写道。

19岁时,罗贝托在圣地亚哥的一家书店里买了尼卡诺尔·帕拉创作的《手工制品》。那是1972年,波拉尼奥经过长时间的陆路和海路旅行回到自己的祖国,之后却在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对萨尔瓦多·阿连德政府发起的政变中被捕。

“当时只有我进了书店。那家店没什么人气,陈列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像是恐怖小说、科幻故事之类的。”波拉尼奥说道,他从不犹豫表达帕拉是他最喜欢的诗人。

“尼卡诺尔·帕拉诗歌的反诗歌宣言是他作品里最纯粹的部分。”波拉尼奥评论说。他的好友、诗人布鲁诺·蒙塔内描述波拉尼奥写诗犹如“通过写作进入震颤的生活片段……他也想去一次尼卡诺尔·帕拉在拉斯克鲁塞斯的家中,解读他与莱奥波尔多·马利亚·帕内罗的对白”。【5】

尼卡诺尔·帕拉和罗贝托·波拉尼奥是在1998年认识的,当时《荒野侦探》的作者已经声名远扬,他前去帕拉所居住的拉斯克鲁塞斯拜访他。

“这次访问让我非常紧张。其实我准备得很充分,不应该那样,但事实是我确实很紧张,我终于要见到自己心目中的伟人了,一位属于诗歌和反诗歌的诗人,一位在狭长的国土上漫游,从一端到另一端,寻找着维多夫罗、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聂鲁达、德·罗卡和比奥莱塔·帕拉的灵魂都找寻不见的出口。”

见证他们会面的伊格纳西奥·埃切瓦里亚在智利圣地亚哥迭戈·波塔莱斯大学召开的一次会议中讲述了这个故事,并在2012年4月4日出版的阿根廷的《号角报》上与卡罗利娜·罗哈斯分享了自己的回忆。

“就像大家想的一样,帕拉和波拉尼奥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而很早之前就已开始崇拜帕拉的波拉尼奥更是自此将其供放在自己心中文学圣坛的中央。”埃切瓦里亚回忆说。

根据埃切瓦里亚的说法,对波拉尼奥来讲,反诗歌是“关键的影响。尤其是在定位其文学道路的方向上,帮助他形成了以反对当局、保持正直、寻求某种理解文学的根本性为主要发声特征”。

应罗贝托的请求,伊格纳西奥于1998年,也就是拜访完帕拉之后,开始与英国的西班牙语文学研究者尼尔·宾斯一起负责出版《尼卡诺尔·帕拉全集》。

这是一部两卷本的作品集,共计2229页,由加拉克西亚·古登博格出版社出版。尼卡诺尔一开始还不太愿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罗贝托希望这么做”,埃切瓦里亚说。

罗贝托的儿子劳塔罗在胡安·巴勃罗·阿瓦洛和帕斯·巴尔马塞达对其进行的一次采访中回忆:“我现在还记得尼卡诺尔·帕拉的孙子,在一栋漂亮的海边的房子里,屋子旁还种着棕榈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孙子一直取笑我:‘我是劳塔拉【6】,我是你的女朋友呀。’我还记得我发现的那些袋子,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塑料做的,有个盖子可以盖起来的那种。”“热水袋?”“对对,我从来没见过那种袋子。我当时跟尼卡诺尔的孙子说,希望他能给我展示展示那个袋子是怎么用的,他却告诉我:‘除非你教我下象棋。’我的象棋也是我父亲在我八九岁教我的,当时他跟我说:‘我走三步就能击败你。’我还不相信,不过最后,他确实用他的策略在三步之内赢了我。”

【1】比森特·维多夫罗(1893—1948),智利诗人,推动了智利先锋派文学运动,被认为是创造主义诗歌先驱,代表作品有《灵魂的回音》《水的镜子》等。——译者注

【2】巴勃罗·聂鲁达(1904—1973),智利诗人、外交官,197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主要代表作品有《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世界的终结》《黑岛的回忆》等。——译者注

【3】贡萨洛·罗哈斯(1917—2011),智利诗人,代表作品有《人的贫困》《黑暗》等,1992年获得西班牙索菲亚王后拉丁美洲诗歌奖和智利国家文学奖,2003年获得塞万提斯文学奖。——译者注

【4】《堂吉诃德》的女主角,男主人公堂吉诃德的心上人。——译者注

【5】出自题为《回到祖国的片段》,由波拉尼奥发表在智利杂志《宝拉》上。后由伊格纳西奥·埃切瓦里亚收录在《括号间》,阿纳格拉玛出版社。

【6】劳塔拉(lautara)是劳塔罗(lautaro)的阴性形式。——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