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和我回了那个雅间,果然被收拾的很干净。
我看着老爹拿出了那个袋子,嘴角笑意隐晦,不由问道:“老爹,你和胡瑾走这一趟闹腾了半天,就是为了……抓几只狐狸??”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并且,老爹也没否认,点头应道:“不,准确的说,我只是想抓一只而已。”
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可以理解了。老爹说他只想抓一只,抓了的十几只狐狸中,最有用的无非是胡瑾。
老爹的目的是胡瑾。
“抓她干什么?”我满脸问号,还是不能理解老爹此举何意。
老爹轻声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神透着无奈:“审问,辞儿,交给你来审?”
“我?”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大呼出声,老爹竟然让我审问胡瑾??这是在开什么世纪玩笑??
我自动脑补了那些满清十大酷刑欧洲十大酷刑云云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是我圣母,但是审问这东西是个技巧活儿,而我……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老爹无视了我的惊讶,点了点头说道:“是,就是你,审问常用的方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正好也给你个锻炼的机会。”
我抿唇,特别想问一句,老爹你当这是谍战剧吗???
还锻炼我,锻炼我如何审问别人?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的,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如实道:“我是真不行,胡瑾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爹,你让我审她,不是给人家套话的机会呢吗??”
老爹被我逗笑了似的笑出了声:“辞儿,你,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这么有自知之明。”
我一脸窘迫:“……爹你这个时候这么直白真的好吗?好歹给留个脸。”
“在为父面前要脸做什么?”老爹笑盈盈的反问了一句,随即笑道:“行了,傻不傻都是我闺女,不用担心,直接问她你师弟在哪就好了,问不出就‘严刑拷打’,明白吗?”
老爹说着,刻意咬重了‘严刑拷打’四个字,还用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随即把袋子交到了我手上,顺便握着拳一摊开,掌心便出现了一把金闪闪的鞭子。
我一愣下意识的接过了袋子和鞭子,随即才反应过来,难掩震惊看着老爹,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不是……老爹??你说真的啊??鞭子???”
老爹掐了个指诀在雅间周围布下一层结界,随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把胡瑾放出来,同时碎碎念一般的交代:“乾坤袋你知道怎么用吧?我已经收了结界,她们现在应该都是昏迷的,你就只把胡瑾放出来就好,之后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为父先出去,你赶紧办事。”
老爹你不觉得你这种话很容易让人想多吗???
认命的看着老爹一边说一边走,然后在我哀怨的眼神中淡定的开了门走出去。
什么叫赶鸭子上架??
这就是了,我就是那被赶的鸭子,只是我这主子心情好,还给了我一把小皮鞭让我祸害别人。
想想胡瑾也是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金凡师弟现在还在胡七太太手上,为了自家师弟,也只好委屈委屈这位小美人儿了。
我叹了口气,打开乾坤袋意念寻找胡瑾。
乾坤袋这个东西里面的空间很大,也是个普通修道人可遇不可求的法宝,基本用法我当然知道。胡瑾确实如同老爹所说正晕着,我伸手把胡瑾给拎了出来系好乾坤袋把她放地上。
紧了紧握着鞭柄的手,惊愕的发现胡瑾的修为已经被封印,想必也是老爹的手笔。
胡瑾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胡七太太的心腹,又是赤狐卫兵的队长,只要金凡出现在赤沙城过,很难瞒得住她。
所以她一定知道内情!
抬手毫不犹豫的挥下一鞭子,鞭子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狠狠甩在了胡瑾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很疼吧。我看着昏迷中的胡瑾皱了皱眉。
尽管是昏迷着也会产生痛觉,进而利用痛觉苏醒,我知道这是医疗常用手段,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上这招。
但抱歉,我必须这么做。
手腕一转,又是一鞭。
不过三鞭,胡瑾终于因为剧痛而转醒,我看着她衣衫渗出的血迹,强迫自己不露出丝毫的同情,满脸的漠然。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像是生来便有的倨傲,蔑视着她。
“醒了?”我听见自己的冷笑,尽管看不见,我也知道我现在唇角的笑意有多冷,在这一刻我感觉施暴让我完全转化成为了另一个人。
胡瑾看见是我明显楞了一下,满眼的惊诧,随即挣扎着想要起身,我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手里的鞭子极其刁钻的落在了胡瑾试图撑起身子的手腕上。
映着一声闷响,胡瑾身子一软再次摔在地上,自喉间发出了一丝闷哼。
我仍然漠视着她,声线冷如冰:“说,我师弟在哪?”
胡瑾却挑起了唇角,伏在地面声音带着颤音和喘息:“真是小看了你,呵,没表面上那么弱啊。”
在这个时候挑衅我,胡瑾的确有几分骨气,我却感觉不到怒气,只是欣赏,以及……挑战性。缓缓一勾唇,也许疼痛刺激对于胡瑾来讲没有那么难熬。
所谓一将成万骨枯,她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不过我曾经也对胡沐说过,疼痛并不会习惯,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剧痛都足以动摇。我不再随意的挥动鞭子,而是刁钻的往薄弱的地方打。
这是平时的我绝不会做出来的事,在这一刻,我不但做了,还做得如此理所当然,像是人格分裂。
“唔嗯!”脚踝,一条刺眼的血痕蜿蜒,深可见骨,她只是闷哼。
“啊!”又是一鞭,打在刚刚几乎露出骨头的伤口,血肉模糊,她忍不住了。
好歹我也是个能斩妖除魔的道士,准头还是有的,我专挑最痛的地方下手,几鞭下来,胡瑾的痛呼已经嘶哑。
这也正是我的目的,无论是谁,心中总有一头野兽叫嚣着征服,各种意义上的征服。
胡瑾越是隐忍,我便越是想要她臣服。
这是一种可怕的念头,我明白那似乎并不属于我,残忍,冷酷,嗜血。但是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开始大肆侵蚀着我的理智,风卷残云一般让我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极其陌生的情绪和感觉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分不清哪个是我的想法,不,也许都是我的想法,交错在一起。
又是一鞭,胡瑾嘶哑着嗓子嘶吼道:“他本就是赤沙城的人!”
我再一次扬起的手顿住,漠然的眼神注视着胡瑾,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不带生机,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那似是经历过绝望一般深沉的眼神。
他本就是赤沙城的人??
看来是愿意说了,我满意勾唇,放下了再度扬起的手,冷声问道:“这个‘他’是指谁?我师弟金凡吗??”
“对,他本来就是赤沙城的人,叛徒。”胡瑾哆嗦着说完,最后那句‘叛徒’带着不屑甚至是耻辱般说出。
胡瑾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可是金凡他的确是个凡人,甚至还有父母,当年送他来的是他外婆。
如果他是赤沙城的人,岂不是就是在说他是个狐妖?赤狐??
“不对,不可能。”我开口回绝。
老爹的身份我看不出,但金凡不一样,他的确天赋异禀是个很厉害的道士,但还没厉害到能在我面前隐去自己的气息。
他就是个凡人,绝对不是什么妖。
“你骗我。”毫无感情的说出这一句话,握着鞭子的手猛地抬起,这一次的目标……我紧紧盯着胡瑾漂亮的秀颈。
那一刻的杀意很明显,我想杀了她。
就在鞭子马上要落在那白皙脆弱的脖颈上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截住。
我木然的顺着那只手看见了它的主人,是老爹,他正皱着眉头看着我,试探着说了一句:“辞儿?”
老天,我在做什么??
茫然的看了看现在的情形和凄惨的胡瑾,她一侧脚踝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那染着血的白骨上都存留几条鞭痕。
我……做了什么??
老爹沉下声音道:“辞儿,你在做什么??”
“我……”开了口,我竟不知到我该说些什么,这场景让我无话可说,甚至刚刚折磨胡瑾的场景还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容不得我抵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仿若醍醐灌顶一般的清醒了过来,这一切都摆在我面前,这都是我做的。
“怎么……会……这样……”我自语般的呢喃了一句,心内茫然。
“你先出去。”老爹皱着眉头,语气很严厉,像是个发现了女儿做错事的严厉父亲。
我一愣,我真的……搞砸了吗???
让老爹看见他一向乖巧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作为一个父亲,似乎的确很难接受吧。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我想我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我才能好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门外,我仍然烦躁,只想要快点逃离这儿‘犯罪现场’,来不及思考逃也似的跑回了客房,急切的倒了杯茶灌入喉。
狼狈的靠着桌子,闭起眼来不愿意想起方才的种种场景,可偏偏它们像是在我脑中点了循环播放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在心底默默的质问自己,却没有回答。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陷入了那种疯狂的我到底是谁??那还是我吗??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如既往的纤细白皙,没有沾染丝毫的污秽,可我刚刚就是用这双手狠狠的折磨着胡瑾。
甚至,我想杀了她。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我虽然厌恶胡瑾和赤狐族,但我也远远没有厌恶到想要杀了她们的地步,绝对没有动过杀心。
可回忆起刚才差一点就要了胡瑾性命的那一瞬,若不是老爹及时出现,我不敢保证现在那只狐妖会不会变成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我从靠着桌沿的姿势变成了瘫坐在地面,但我自己忽然不觉,只是急切的在脑中想要找出一个解释来。
可脑子仿佛变成了一个大毛线团,找不到头绪,胡乱地缠绕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爹竟然蹲在了我身边,皱着眉问道:“辞儿,你怎么了?”
茫然的看着老爹,我也在心底问了自己一遍,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