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百无聊赖的躺倒在草垫中,脑海里映现出赵环的身影。甚至两人于桂花大会上的第一次见面,她都能仔细忆起。记得那时他跟在赵捕头身侧,自己只匆匆扫了眼,此刻清丽的身姿竟历历在目。她将赵环着女装的样子同先前作比较,颇有股子从容淡雅的气度。只他太怕羞,一旦露出面红耳赤的情态,很容易被人识破。
想到这,周生还是暗赞,不愧为赵捕头的儿子。敢进这牢狱送吃食,胆子却是不小。她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眼前是那挥之不去的娇羞公子,在一颦一笑间让她卸下满身铠甲变得温柔起来。
狱头拎着卤水和好酒来孝敬周生,还没到跟前,隐隐似有曲调传入耳中。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忙伸出根手指掏掏耳朵。嗯?没错啊,看来周捕快现在心情不错,她心里一松快步走到牢房前。
看到周捕快躺在草垫中,翘起的二郎腿小幅度晃动着。她也跟着呵呵笑出声,边说道:“周捕快安好,看小的带了什么来。好心情就该配上好酒肉。”她边说边打开了牢门,拎着东西走到周生身旁。
周生噬笑下,坐起身来冷冷看向狱头。狱头心里开始打鼓,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不知好歹的摸了老虎屁股。她迎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尴尬笑笑,道:“周捕快,您尝尝咋们这的卤水,味道一绝。酒也是,小的藏了好久都不舍得喝,为了您才取出来的。”
“难为你了,”周生接着冷笑道:“你觉的自己的吃食能让我放心?昨儿还拿刀子妄图刺伤我,今儿,转性了?”
狱头“哎呦~”一声嚎哭出来,扑通跪在周生身旁,“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披了人的皮却没长人的眼,人的脑。尽干些笨事,都怪小的意志不坚定,这才被人钻了空子,被人利诱了去。”
她边哭边偷瞄向周生,试图探测对方态度。谁知,正对上那双寒目,这回真被吓哭了。看到周生不耐烦的皱起眉,她忙将眼泪鼻涕憋回了肚里,只胸腔一哽一哽的起伏。
“狱头,平日里用惯的这些把戏,最好收一收。”周生淡淡开口,“你的脑袋我记着了,这世上活着朝我动刀的人,只有你一个。”狱头浑身颤抖,膝行直周生脚下,紧抱住她的小腿,哭道:“周捕快,周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周生抬脚将腿扯回来,朝她邪邪一笑,道:“看在你昨天表现不错的份上,”狱头忐忑的心被震惊取代,她昨晚确实会见了梅家主手下的冯管家。冯管家问她事情办得如何,她原想把实清说出。后隐隐觉得周捕快似乎更难惹,便对她撒了谎。不知为何,她敏锐的感觉告诉她,比起在县城只手遮天的梅家主,初来乍到的周生更难招惹。她不免疑惑周生是如何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想我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狱头面含期待的朝周生看去。“你且附耳过来。”狱头忙凑过去,周生对她轻声说了些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生,心里有些憋屈。周生向她挑挑眉,“怎么,觉得难了?”狱头咬咬牙,干脆道:“小的一定尽力办。”
周生呵呵一笑,道:“不是尽力。”狱头会意,忙补充:“小的拼命完成。”看到周生点头,她揪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没你事了,下去吧。”周生朝她摆摆手。狱头站起身来,朝周生鞠个躬,道:“那小的这就去忙。给您拿的吃食绝对安全,小的用人身担保。”周生又朝她挥挥手,狱头躬身退下。
狱卒们正在各处收拾牢房,把整个牢狱都弄得乌烟瘴气。忽然,鲁六带着个清秀女人从灰尘漫天的走道中出现,狱头定睛一看,隐隐觉得那人有些脸熟。她走上前喝道:“好你个鲁六,带人进来都不大声招呼?”
鲁六摸摸头,支吾道:“这个是来找周捕快的,我刚瞅见您拿了好些东西给周捕快,便想着,便想着您定是允许的。”狱头瞪了她一眼,说道:“走吧,走吧。”鲁六“哎“了声,带着那女人向前走去。狱头始终觉得她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禁摇摇头,向外走去。
看到来送中饭的赵环,周生正谋划布局的大脑停止了工作,一双眼睛专注在他身上。赵环在她的注释下有些害羞,但想到她多次拒绝自己,便沉住气不准备同她搭话。
周生见他带来个小桌子,将菜摆上后,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瞅了她一眼,便又垂头死盯着地面。知道他那眼神在示意自己用饭,可周生偏偏不想如了他的意,仍旧坐在草垫子上注视着他。那专注的目光让赵环脸色开始泛红,逐渐蔓延到耳尖,最后至脖颈。但他紧咬住下唇,告诫自己不要开口,不然定会被气到。
周生妥协,她站起身来走到赵环近旁,伸手挑起他快垂到胸口的脑袋。看着赵环那盈盈的目光中映满自己的倒影,她心中似有根弦轻轻弹动了下。周生朝赵环温柔笑笑,“原来你竟是个倔脾气的。”
赵环小声“哼”了下,眼睛垂向地面,他不想看到周生如此温柔的笑意,他怕到时会做出出格的事来。周生收手,转身走到小桌前,盘腿坐下,“一起吃吧。”
赵环快速绞了绞手指,忙道:“我,我吃过的。你快些用吧。”周生压低声音说:“我一人在这牢狱里,甚是孤单,你若不便同我一道用饭,那离得近些也好。”
听她说完后,赵环不再犹豫,走上前像周生一样盘腿坐地。因这桌子不大,二人面对面似有些过分亲密。周生挪动屁股,将身体向后移开些。
她拿起手边的箸开始用饭,赵环看她吃的很香有些满足,一直面含笑意的看着她。周生不挑食,见赵环只坐着不动,她便将饭菜吃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