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沅儿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贴在自己额头,猜测着是父亲还是师父,猛地睁开眼,却见是个陌生男子,白布蒙面,不禁一哆嗦。
“怕了?”
“你是谁?”她惊恐了一声,而后仔细一辨,是把她赶出家门的男子,“是你,你想怎么样?”她揉了揉眼睛。
“以后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住!”
“啊?”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
“因为你是青凛的女儿。”
“那你方才还赶我?不!你要还是个神,就该从这里搬出去!”
“呵!你以为谁稀罕你家的这个破宅子?”
“不稀罕?那太好了,走啊!”
“但是,我偏就要住这里!”
“为什么?”她不解,觉得这不过是口是心非的托词。
白烟也不喜她的蛮横,还没思量好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因为不日你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妻子?”在她心里自己还像孩童一般,“那不行!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婚约是你父亲亲口许诺的!”
“不要脸的骗子!”她激动地冲下床,头一眩,栽倒在地。
“一头撞坏万年含樟树,倒是个壮举。不过再怎么样,也出不了这个门。”白烟将她抱回床上,带上门离去。
而这边沐风为难了,他除了知道她是鸾族,其他的一无所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
焦急之时,忽然灵光乍现。
他四处叩门,询问此处主事之人的居所,很容易便找到了鸾族族长瓴枢。
他见着瓴枢,一个面相和蔼的白发老头,便扑通跪在地上,稀里哗啦地痛哭起来。
“年轻人,有话起来慢慢说。”瓴枢住着根木杖,雪一般的胡须就快垂在了地上。
“族长爷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年轻人,你可不要乱叫,毕竟你非我族类!”
“我确实不是鸾族,但是我的未婚妻是,她几个时辰前被人掳走了,就在这十方圣境。族长爷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你的未婚妻是鸾族?”瓴枢微眯着凹陷的双眼,细细地打量着他,“也是,若不是有本族人领着,你是不可能进来的。你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她叫沅儿,是个孤儿。”
“沅儿?孤儿?”瓴枢瞑目深思了许久,“人上了岁数,记性不好了,来人啦!”
“爷爷!”一个少年进来。
“鸥儿,族里可有一个叫沅儿的姑娘?”
鸥儿摇了摇头,“族中并无叫沅儿的女子!”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记错了。”沐风纠正着,忽然想到,“她很久没有回来过,你们肯定有族谱什么的,翻一翻肯定能找到。”
“难道是她?”鸥儿在爷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年轻人?你说的那个姑娘,可是叫青沅?”
“她家门前不远,有一棵极其茂盛的含樟树。”他机智地回答道。
瓴枢捋了捋长须,踱了几圈,“她又闯祸了?”
“啊?没有的事!我们都是守本分的年轻人,倒是有个白衣蒙面的上神,抢了别人的家,还动手打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目无天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瓴枢气愤地砰砰地拄着地。
“爷爷,那是白烟,咱们惹不起!”
瓴枢不满地瞪了孙子一眼,“那丫头在哪里被掳的?行凶之人,长什么样?”
“就在含樟树下,她一时想不开撞了树,一脸的血。晚辈只恨法力低微,无法保护心上人,只看见一道白影极快地闪过,人就不见了。”
沐风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地投入得连自己都忘了是在演戏。
“太过分,太过分……”瓴枢拄着杖,气急败坏地就要冲出去。
“爷爷,只是一道白影,不能说明就是白烟。”
“让开!别拦着我!”
沐风见状,机灵地站起来,扶着瓴枢往前走。
“爷爷,三思而后行,此事还是应找白衍族长一同前去。”
“找那个糟老头子作甚?”瓴枢冷静了片刻,“你快去把白衍那个老家伙找来,我先走一步!”
“族长爷爷,您慢点儿!当心脚下!”沐风小心地搀着。
当瓴枢以蜗牛一般的速度到达时,白衍已经背着手等候了半盏茶。
“瓴枢族长,好大的架子!”
“白衍,你似乎忘了,这十方圣境,本来就是我们鸾族的领地。”
“凤族为什么会迁居于此,你我心知肚明,懒得跟你扯嘴皮子。”
“那请吧!”瓴枢哼唧了几声。
“主人,二位族长来了,脸色很难看!”白烟刚出来没几步,就碰见了前来禀报的下人。
“他们来干什么?”
“之前闹事的外族人也在。”
“呵,那就去会会!备茶!”
“是!”
白烟来到正厅,二人已经坐定。
“什么风把二人前辈吹来了?”
瓴枢板着脸,并没有睁眼瞧他,“孙子,你说!”
咦,这是抠字眼吗?沐风细思之下,觉得这老者挺有趣。
“这……”男子面露难色。
“不成器的家伙,小伙子既然你是苦主,不如你自己说!”
沐风将前因后果诉说了一番,而后将矛头指向白烟。说他毫无神道,见色起意。
“白烟,真的是你?”白衍脸上有些挂不住。
白烟轻呵了一声,“二位前辈,不妨先喝杯茶,容我慢慢道来。”
“直接说正事!”白衍拍了桌子。
“这事原是一桩误会!”
“误会?难道她真的是你掳走的?快把人交出来!”白衍激动道。
“族长真是高风亮节,一点也不偏私。人确实在我这里,但不是掳走,我只是带她回来治伤。万年含樟树,都被撞折了,是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