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烈心照例送热水去白烟房间,入门之后闻到一股血腥味。
“主人,你怎么也不掌灯啊?”
烈心掀开灯罩,看见他盘坐在床沿,面色惨白,额头虚汗如注,关切道:“主人,你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一个小邪魔,无碍!”
“小邪魔?不可能!除非是九幽魔王,若是这样,那得赶紧禀报天君。”烈心走到门口,忽然察觉不对,“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刁蛮丫头,看我怎么教训她!”
“不许去!”
烈心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心里烦躁不安,忍不住偷偷上了天。
方才行至那断树,忽的天摇地动,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灼得皮肤生疼。
“这,这难不成是魔雪?”心想不得了了,于是匆匆折回龙宫,却见着白烟周身泛着从未见过的猩红色光芒,诧异又惊恐。
“主人,你这是……”他欲上前,却无法靠近他半尺,呼喊亦没有回应。众所周知,白烟的功法是极寒的,如此情状,莫不是走火入魔?
情急之下,将敖坤找来,可敖坤不过是修为低微的小龙,并没有解决办法。
“上仙,如此情形,应该上天请高人,小龙实在是爱莫能助。”
“请谁?”
敖坤想了想,“非是大罗金仙不可,上神乃天后兄长,你去求助一定行。”
“说了跟没说一样,找你何用?”烈心懊恼了几声,冲上天宫,他不懂天规,天门守将也不认识他,冲突了半晌,被打了出去,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万般无奈,只好舔着脸去玉清山找玄冥天尊,只盼着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自己往日的莽撞。
这一折腾,天色已经大亮。
他低眉顺眼地进去求见,大气也不敢出,见着玄冥就磕头。他自小跟在白烟身边,一身本事都来自于他,对他是不仅仅是敬畏,更是基于一份亲情。
“你这莽汉,今日怎么如此多礼?”
“从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天尊海涵,救我家主人一命。”
“白烟?他怎么了?”
“主人见了沅儿姑娘后,不知怎的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沅儿?她几时有了这个本事?”玄冥捋着胡须,掐算了片刻,“你先回去,待老夫取些丹药便来。”
“这,这……”烈心眼珠一转,怕他耍诈,“我回去也帮不上忙,还是留下帮您背药囊,箱子什么的吧?”
“你这厮,心眼倒挺多,也罢!”
临走时,玄冥吩咐文周将沅儿找来,带到海龙宫。
二人行至海上,见着一道冲天的猩红色光芒,弥散着浓郁的魔气。许多小妖,围绕着光芒盘桓,但碍于海面上水兵的阻挠,不得入水。
“想不到竟如此严重,东西给我,你留下帮忙!”
“是!”
玄冥不敢耽搁,寻着那光的源头找到了白烟。
敖坤焦灼地在院子里指挥排兵,见着一道白光飘入房中,凝神细看,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仙。
心想此人能毫不费力地进去,一定能力非凡。
“父王,不好了!”沐风气喘吁吁地回来。
“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将你的话转告诸位哥哥,但是越来越多妖魔已经围了过来,但凭咱们水族之力,怕是顶不住!”
“沐风,你是上过天的,这事就交给你了。”
“啊?”沐风经了一声。
“为父要留下主持大局,只能你去,快去!”
“好吧!”
玄冥检查了白烟后背的伤口,发现渗血里掺杂了魔毒。他素来对医药很有研究,而且万年前医治过同样的病症,所以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文周来到十方圣境,发现那里到处断壁颓垣,众人正在互相帮衬着重建。
一打听沅儿,众人都面色铁青,默声不语。
问了许久,才知道她已经被两族族长一起捆了,带去了天宫。思量之下,决定还是先去禀报师父。
那一日天上地下的都忙坏了,次日清晨,红光彻底消散,泽海之上已是浮尸累累。
白烟微微睁开眼,见着玄冥正在床头穿针,惊愕道:“您怎么来了?”
“要是你晚半柱香苏醒,也许就不那么疼了!”
“什么意思?”
玄冥将他翻过身去,将他的伤口缝合,白烟咬着牙,一声不吭。
“魔毒已经根除,上神的伤静养些时日便会痊愈,可否卖老夫个面子,饶小徒一命?”
“我不是已经放了她么?”
“既然上神不追究,老夫就谢过了。”玄冥收拾停当,正要离去,忽然驻足回头,“若上神能坚持的话,可否随老夫去一趟天宫?”
白烟迟疑片刻,点头应允。
大殿上,众神议论纷纷,天君焦灼不语。
“天君,请看。”
天君顺着冠宇所指,目光远眺到殿外,见着玄冥天尊搀着个病恹恹的男子缓缓入殿。
一万多年没见过白烟的真面目,一时间众神竟然都认不出。
“天尊,这位是?”
“臣,白烟参见天君。”
“白烟?何故?你竟伤成这样?来人,赐座!”
“启禀天君,此事还要传孽徒上殿,方能水落石出!”玄冥道。
天君见来了个明白人,便依他所言,将沅儿从天牢提了出来。
只见她双目赤红,张牙舞爪,披头散发,如邪魔一般。玄冥见状,赶紧喂她服下丹药,方才有所清醒。
“孽徒,还不从头招来!”玄冥一缕精气弹向她的膝盖,她便扑通跪倒在地。
沅儿如梦初醒,环顾周遭,知道自己定是又闯下大祸。
“还不从头招来!”玄冥厉声呵斥道。
她吓了一跳,即便是当年大师兄的事,师父也没如此生气,只是她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天尊息怒,看她这样,想必也是受人利用。”白烟孱弱地靠在椅背上,“这样吧,我替你开个头,就从你如何遇到那藤魔开始。”
众神一听藤魔议论地更厉害了。
“肃静,肃静!”冠宇干涉道。
“这,这大概要从三日前说起……”权衡利弊,她只好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