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烈心遵照吩咐,将钥匙亲手交给了沅儿。
起初她还不信,待悄悄溜去看了一番,才确定是人去屋空。又数日,她再去,房檐下已经结了蛛丝,此时心里方才坦然。
归至师门,被唤到玉清殿。
“师父,何事唤我?”
玄冥微笑着冲她招手,她欣然上前,不料却被幻化成小鸟,锁进笼子。
“不要关我,师父,求你,快放我出去。”
玄冥笑而不语,将鸟笼悬置林中。众人见着是只色彩斑斓的鸟,欢快可爱,纷纷上前逗弄,沅儿不胜其烦,偏又没有办法,没几刻就折腾趴了。
月中,玄冥将她放出,笑问道:“滋味如何?”
“师父,真难想象这样的鬼点子,是出自霁月风清的您,沅儿真是大开眼界。”
“哈哈,文采渐长,可是却没说在点子上,沅儿,你可知错?”
“啊?我好像没犯错。”
玄冥敲了敲她的脑门,但她却仍旧一副冤屈模样。玄冥收敛了笑容,“明日晌午之前,如果你不能得到众师兄弟的谅解,就自己离去吧!”
沅儿回到卧房,思前想后,都怪羊歧秀,若不是他犯错惹恼了师父,师父不会如此严苛。
她抱着床头的箩筐,数着这些日子从师兄弟们那里,坑蒙拐骗弄来的玩意儿,嘟囔道:“就这样还了,岂不是太没面子?”
翌日清晨,众人发现自己的物件,整齐地摆放在窗口,诧异不已,再寻沅儿,已经留书出走。
她一贯是不肯低头的,就算是认错,也是权衡利弊。如今自己已经长大,天高地阔,自由自在多好,更何况还有心愿未了。
泽海龙宫数千年也没来过几个上仙,自从白烟到此养病,四方仙家来走动的也多了。
尤让敖坤欣慰的是,几双没成婚的儿女也因此结下了不错的姻缘,所以对白烟既殷勤又感激,将他安置在北宫清静之地,不许任何人轻易打扰。
一日,白烟从万年泥池中走出,身体笼罩着一层冰雾。
“主人,这阴寒的泥池,对您的身体真的有帮助吗?”烈心入内。
“不是已经说了,不许进来的吗?”
“主人,烈心是担心您,近来您的精神大不如从前……”
“出去!”白烟冻得发颤,双唇乌青,懒得废话,一掌将他打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路人。
那是一老一少,老的应变得宜,快速躲闪开了,而那童子却被砸中。
“哎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童子骂道。
烈心见那老者,往泥池而去,顾不得疼痛,一跃而起,上前阻拦。
“为何?”
“我家主人在此疗伤,你们不能进去。”
“光着身子玩泥巴,确实不太方便见人。”老者嘲笑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说的实话啊,童儿你认为呢?”
“大实话!”童子附和了一句。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烈心怒了,拔剑相向。
“别这么冲动,小心你家主人打你屁股!”
“狂妄!”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童子快闪到边上,却没想到被老者揪着先扔到了前面,当挡箭牌。
“啊……”那剑朝她的胸口刺来,她惊叫了一声,侧身避开,但衣服被挑破了。
“你,你是个女子?”烈心面红耳赤地转过去。
“啊……流氓,臭流氓。”
“出什么事了?”白烟出来,见着她半裸着身体蹲在地上,而烈心则面向假山,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主人,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不是故意的。”烈心赶紧解释。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臭流氓!”她羞愤地垂着头。
“姑娘,是在下管束不严,冒犯了!”白烟解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沅儿,你?”
“啊?”她摸了摸脸,“不可能,我易容了的,你怎么能认出来?”
“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还好此处偏僻,没有旁的人。”
“那他呢?”她懊恼地指着烈心,再看老者已经不在。
“回头我自会罚他,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白烟抱起她一闪而过,便进到房间。
她害羞地钻进被子,“你不许偷看!”
“小丫头,你不是恨我恨的牙痒痒吗?怎么又追到了这里?”
“谁追你了,少自作多情。”
白烟也觉得不可能,出门寻了套衣服扔给她,一字没多说:“穿上,走!”
她胡乱地穿上,去找同行的老者算账,却见他安然地坐在屋里喝茶,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还以为你是什么高人,没想到是道貌岸然的老混蛋。”
“老夫,这可是成全你一段姻缘,小丫头,不识好歹。”
“哦,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才故意骗我前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咱们之间不过是交易,你给我当三天的童子,我告诉你杀父仇人的下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你如此奸诈,谁知你会不会耍诈?”
“这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你要是反悔可以走。”
“卑鄙!”
“确实卑鄙!”白烟显露身形,原来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老者微微一笑,“小丫头,在你身旁的就是你要找的杀父仇人。”
沅儿从没将他当做好人,尤其是从师兄弟的口中得知他的身份,便将他列为了可疑人之一,但她也不会那么蠢,已经生了疑心,还被老家伙当枪使。
“证据?”她说着,往旁边退开,与二人都保持一定距离。
老者抿了一口茶:“白烟上神,你可是最后一个见着青凛的?”
“那又如何?”
“也是你上报的青凛的死讯。”
“确然。”
“那他的尸骨呢?”
“被倒悬河吞没了。”
“胡说八道!”老者愤然起身,“据老夫所知,青凛乃是中毒而死,被弃尸于倒悬河。”
白烟眉头一蹙,“编的真是不错,还有呢?”
“你们少时有过节,更仇恨他的女儿害死天后之子,所以痛下杀手。可你万万不会想到,他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劫,托人送出了一封书信。”
老者将一封沾染血污的书信扔给沅儿,“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记。”
沅儿一边读,一边哭。
白烟见状,祭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和老者打斗起来。从屋内到屋外,随后又出了海,沅儿紧跟其后,准备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