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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遗梦 第一卷:何必惹尘埃 第二十章:偶遇

第二十章(上):忌日

午膳后莫悁本想小憩,却不想又做了噩梦。

“崔嬷嬷!”她在床上喊道。

“娘娘您叫奴婢?”崔嬷嬷连忙撩起帘子进来。

“嗯。你把纯姐姐给我的玫梦油找来罢。前几日我睡得好,便把它忘了,方才忽有做了噩梦,便想再用一些缓缓。”

“这下可难了。”崔嬷嬷蹙眉道,“之前娘娘您险些滑胎,太后说要把宫里的东西都换上新的,除掉晦气,奴婢便打发人将这些瓶瓶罐罐都搬到杂物间去了,如今那瓶玫梦油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藏灰呢!”

“那罢了,别再费功夫去寻了。我再躺会儿,指不定就能睡着了。”

“好,奴婢这就出去,不吵娘娘。”

莫悁并未睡着,且整整一日都没吃下几口饭。宫门落钥时,鸠庆凝眉回来,才一见了莫悁,便“扑通”一声跪下道:“娘娘,奴才无能,李阿婆去了!”

莫悁只感到心头一阵绞痛,她捂住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日就是舅父的忌日,怎么偏今日就……“她眼中热泪滚滚落下,”母后,女儿不孝,没能替您照顾好乳母。”

崔嬷嬷忙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斯人已去,还请娘娘节哀。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娘娘已经尽心了。”

莫悁仍是止不住落泪:“母后说过,她幼年父母双亡,和舅舅二人孤苦无依;若非是乳母不离不弃,她和舅舅怕是早就饿死了。乳母待她,如同亲娘,本宫更愿意以祖母之礼待之,让其安度余生。她这乍然一走,让本宫如何不伤心呢!”

“娘娘……”

鸠庆见她如此,迟疑片刻后回道:“娘娘,奴才让大夫细察了李婆婆的用具,发现并无异常;可是其中一个照顾她的丫头说,昨晚上她听见李婆婆大喊大叫,自己本想进去安抚两句,却似乎看到了窗外一抹人影闪过,她唬了一跳,点了蜡烛壮着胆子去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阿婆的病才忽然变重的?”莫悁略微擦了眼泪,诧异道。

“正是如此。”

莫悁深吸了一口气:“只怕是有人盯上了阿婆,也盯上了我们。”

“那可怎么办啊!”夭朵吓了一跳。

“别慌,”莫悁喊过鸠庆,对他一字一顿道,“这消息先别放出风去,你悄悄将阿婆安葬了,然后再对外面讲,就说阿婆病已痊愈,言语也清楚了,咱们姑且守株待兔几日!”

“是!”

到了夜间,莫悁又辗转难眠。夭朵掌灯进来,坐下陪她说话。

“娘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腹中的孩子考虑,这一夜夜的熬着,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夭朵劝道。

“我知道,只是我一想到阿婆没了,明日又是舅舅的忌日,便再也无法入眠。”莫悁摸着肚子,叹了口气。

“夭朵,你去给我准备些纸钱罢。”

“娘娘是想在明日祭拜卫将军?”

莫悁点头道:“是。之前在北芜,每年到了四月初三,我总会见母后为舅舅痛哭落泪。可惜父王监管甚严,母后并不敢如何。如今到了大梁,我总算有机会为舅舅尽一份心了。”

“可是奴婢听崔嬷嬷说,宫内私烧纸钱,是重罪!娘娘怀着身孕,当真要去冒险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莫悁目光坚定,夭朵便也不再劝,站起来对她道:“等殿外宫人安静了,奴婢便去找。”

“如今不是已经过了二更吗?怎么还有宫人忙碌?”

“嗨,还不是娴昭仪闹的!那杜夫人说思念女儿,便向太后求了恩典,明日要进宫来探望她呢!从今儿下午起,听雪楼上上下下就忙个不停,直到眼下也没歇着。”

“母亲能在身边,就是好。”莫悁低头,再次伤怀。

“娘娘,您不必这么想。奴婢倒是觉得,是那杜夫人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受宠,特地进宫来给陛下示威的!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家女儿进宫快三个月了,陛下统共才去过两次,还没来咱们这儿一日勤呢!”

“你说的也有理。只是这靠母家挣来的恩宠,又能花开几时?娴昭仪是如此,我也是一样的。”

“娘娘不是还有皇子吗?同她如何比得?对了,娘娘你说,陛下会不会给娴昭仪下避孕散?”

莫悁吃了 一惊:“你怎么想起来这个?”

“奴婢是觉得吧,陛下既然忌惮咱们身后的势力,就未尝不会忌惮杜家身后的势力。那能给娘娘您下药,为什么不能给杜家的女儿也下药?”夭朵眨着眼道。

“才来大梁不久,倒是学聪明了许多。”莫悁轻刮了她的鼻子,又道,“我猜不出陛下是如何想的,也不想去猜。你也不要乱讲,更不要乱问,以免惹火上身,知道吗?”

“知道了我的好公主。”夭朵点点头。

次日巳时刚过,莫悁便听到正阳宫外有轿撵声响,心中便知道,必是杜夫人来了。

“竟然带了二十个人来,这是摆谱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女儿是皇后呢!”夭朵和小白子趴着门朝外看,边看边议论。

“真是的,就算是已经封了诰命夫人,也该在皇宫里收敛些!”小白子嘟囔道。

“朵姐姐,娘娘叫您呢!”

“噢,就来了!”听到宫女的喊声,夭朵才不情不愿的进殿去。

“又去哪儿躲懒了?”莫悁问道。

“奴婢才没有呢!”

“好了好了,我说着玩呢,要你准备的东西,可备齐了?”莫悁拉过她问道。

“嗯,都备好了,只是不知道,娘娘准备去哪儿祭拜将军?”

“我昨儿想了 一夜,还是觉得去宝莲殿更妥帖。一来,那儿夜间少有人迹;二来,宝莲殿是庄肃恭敬之地,我在此祭拜,相信舅父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

“好,那等会儿,奴婢就先去踩点儿。”

“路上当心,莫被人发现了。”

“娘娘放心罢。”

要去宝莲殿,必得经过娴昭仪所在的听雪楼。

夭朵路过听雪楼时,正见几个宫人躲在门口谈论杜夫人进宫的事,夭朵好奇,便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只听其中一个指着正殿道:“昭仪娘娘正抱着夫人哭呢。”

另一个不解:“好端端的,哭什么?”

“听说是昭仪在向夫人抱怨,她在宫里过的不顺,说来也是,她本是侯门千金,向来娇生惯养的,乍来了这四方不见天的地方,哪里能适应?何况,陛下也不待见她。”

“杜家也是心狠,以那娴主子的性子,配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多好,偏偏送女儿进宫搅这淌浑水。”

“还不是为了杜家……”

话音未落,几人便听到后面一声喊:“谁让你们在这儿乱嚼舌根子了,还不干活儿去!”

几个宫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娴昭仪从家带来的侍女寄云,几人吓得忙散了,就连夭朵,也匆忙转身离开。

“咦,那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夭朵吗?她鬼鬼祟祟的来这儿干什么?”寄云看着夭朵的背影疑惑,后又进屋将此事报给了杜夫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来咱们这儿?莫非皇后娘娘身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杜夫人起了疑心,便让寄云派人偷偷尾随着夭朵。

夭朵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而是去了宝莲殿,假意说自己晚间想来礼佛,问清楚了殿内无人的时间。

第二十章(下):偶遇

临近子时,莫悁挺着肚子,披上一身黑色斗篷,借着夭朵的烛火,悄悄去了宝莲殿。

“听说陛下今晚留宿了娴昭仪宫里,可见杜夫人没少给陛下施压啊。”经过听雪楼时,夭朵悄悄对莫悁道。

莫悁朝听雪楼的方向望了一眼,见正殿窗户内烛火摇曳,便知梁帝还未就寝。

“纵横捭阖,运筹帷幄,想做一个好帝王,是不容易。”她将脸转回来,继续朝前走着。

轻轻推开宝莲殿的门,莫悁走到佛像前,先是虔诚跪拜,后又走到角落里,将怀中的牌位和一个破旧的棉布娃娃拿出,用烛火点燃了那冥纸。

霎时间,火纸的光焰将莫悁的脸颊映得通红。

“舅舅,阿婆,弟弟!悁儿来看你们了!”莫悁肚子渐大,耗费了许多力气才蹲下,她的眼泪滴在纸钱上,浇灭了半边火焰。

“舅舅,你我虽未谋面,但外甥坚信你绝不是世人嘴里传的那样,是叛国亡国之将;阿婆,悁儿对不起您,悁儿必会查明真相,为您报仇雪恨;弟弟,姐姐和母后都很想你,你在下面过的可好……”

“娘娘,咱们回去吧,这里阴飕飕的,夭朵害怕!”夭朵抓着她的斗篷道。

“等把这两张纸烧完了就回。”莫悁看着那火光,擦了把眼泪,心中感慨无尽。

“里面是谁?!”门口忽有人喊了一声,莫悁和夭朵吓了一跳,连忙想躲,却因为莫悁身子笨拙迈不开步。

殿门处的人打着灯笼进来,照亮了莫悁的脸。

“皇后娘娘?怎么是您?”

莫悁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壮着胆子抬头一看,大吃一惊:“你是,太后身边的玉心嬷嬷?”

“正是奴婢,奴婢见过娘娘。”

还未等莫悁和夭朵回神,玉心便走到殿门口,对着门外说道:“太后,看清楚了,是皇后在烧纸钱。”

随后,在两人的惊诧中,太后缓缓迈进殿中,对她们主仆二人点头示意。

“儿,儿臣……”

“怀着身子,就不必起身了。你这是来祭祀谁?”太后看着那堆纸钱问道。

“儿臣祭拜的是舅父卫华献将军。”莫悁还不敢说出别人的名字。

“嗯。”太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接着烛火微光,莫悁却发现太后的手中拿着一条半月形羊脂玉佩。

“这玉佩,儿臣的母亲也有一个,母亲说是外祖父亡故时,亲自递到舅父和母亲手里的。两枚玉佩合起来是一轮满月,外祖父说,希望他们兄妹俩如这满月一样,互相扶持,互相依靠。”莫悁惊诧道。

“不错,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哀家也不再瞒你。这玉佩,确是你舅舅的。”

“那母后深夜来此,可也是为了,为了祭拜儿臣的舅舅?”莫悁试探着问道。

“正是,只是哀家也没想到,竟在这儿遇见了你。”

“母后,儿臣不是故意违背宫规的,只是想尽一份孝心……”

“行了,今晚的事,你我都当没看到。”太后忽然注意到了牌位旁边的那个棉布娃娃,将它拾起来,疑惑地问:“这不是你舅舅的东西吧?”

莫悁见瞒不住了,方犹豫回道:“是,这是儿臣当年给弟弟做的玩偶。”

“你弟弟?是你父王哪个妾室所生的弟弟?”太后好奇道。

“不,是儿臣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太后睁大了眼睛,惊问:“哀家怎么不知道,你母后还曾生有一个男孩?”

“弟弟出生后,仅一日就夭折了。这是母亲的伤心事,因而不愿向人提起。”

太后沉默了半晌,又问:“那他是怎么没的?”

莫悁不语,只是忽然捂住口鼻,掩面而泣。

太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不再细问,而是转身嘱咐夭朵道:“夜深露重,扶着你们家主子早些回去罢,可别伤了身子。”

“那儿臣告退。”

莫悁披衣离去,走出宝莲殿,恍若梦里一般。

“娘娘你说,太后怎么也去祭拜卫将军呢?还有,她手里又怎么会有卫将军的玉佩?”夭朵边走边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能肯定,太后必和外祖父一家关联颇深。看来我若想查明舅父死因,还须得从太后这里入手。”莫悁凝着眉头,迎面一阵冷风刮来,她不禁打了个喷嚏,又将斗篷裹紧了些。

“好冷,我们快些走。”

再次路过听雪楼时,莫悁忽然驻足,朝楼里注视着。

“娘娘又是怎么了,不是说想快些回去的吗?”

“噢,我是见楼里灯火已熄,便想着陛下和娴昭仪,必是已经歇下了。”莫悁转头回道。

“娘娘这是不高兴了?”夭朵抿嘴笑道。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夜夜宿在别的嫔妃处,好了,快走罢。”莫悁目光闪烁,说完便疾步往宫里走去。

而莫悁和夭朵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那人走到听雪楼时,停下了脚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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