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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遗梦 第一卷:何必惹尘埃 第十五章:别离

第十五章(上):别离

转眼就到了次日,践行宴将开,莫悁精心打扮后,对着铜镜又反复看了多遍。

“夭朵,你说我戴这支红宝石芙蓉步摇,是不是太艳丽了些?”莫悁摸着头上那支步摇问道。

“不艳,奴婢觉得这颜色正配娘娘的气质!某人一定会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夭朵打趣笑道。

“呸,你这丫头,越发贫嘴贫舌了!”虽是这么说,可莫悁心中仍是欢喜。她又走到床边,趁人不备,将那条已经绣好多日的佩刀络子悄悄藏在锦盒中。

午时开宴,莫悁随梁帝一同进入临安宫,百十人之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穿玄色长袍的小钊。她知道,小钊也在凝视着她,只是碍于场面身份,她不得不迅速低头回避。

“各位护送皇后千里而来,风尘劳顿,朕在这里以中原之礼,敬各位一杯!希望大梁同北芜,修得永世之好!”梁帝起身举杯,声如洪钟,随后将那酒一饮而尽。

“愿陛下同皇后恩爱无疑,愿北芜同大梁,永世和睦!”下面的人纷纷举杯,祝福帝后。

莫悁用余光看到,小钊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坐在桌旁,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莫悁知道他心中难过,她自己同样饱受分离之苦,怎会不懂?

她本想得了机会,同小钊再悄声说几句话,却发现梁帝一直在身边,四处又都是宫人,自己压根儿就没有独处的机会,就更别提和小钊私见了。

想了许久,她终是去求了梁帝。

“臣妾想托小钊将军带给母后一件礼物。”莫悁对他笑道。

“朕已经给你父王母后备了厚礼,如今已装了马车,何不一起送去?”

“那不一样,这礼物是臣妾亲自给母后做的,若放在金银玉器处,岂不平常了?必得让小钊将军将东西亲自交到母后手里,臣妾才能心安!”

“行吧,你将盒子交给礼官检查无误后,就让他上来取罢。”梁帝笑道。

“臣妾自己备的礼物,难道还藏了密折不成?皇上这是不信任臣妾!”莫悁努着嘴,微微有些恼火。

“悁儿,这是宫里的规矩。凡进出宫的,不管是人是物,是大是小,都要细察过后才能放行,并非是朕怀疑你通敌。”梁帝低声劝道。

“那陛下亲自查了,岂不更好?!”莫悁说着,赌气一般的便将那锦盒打开,递到梁帝面前。

“陛下看看,除了一顶貂帽,一条络子外,就再没别的了!”

梁帝终是没忍住好奇心朝那盒子里看了一眼,果见那锦盒里不过两件寻常东西。谁知看了一眼后,他竟忽然对那络子产生了好奇,便拿到手里问道:“这貂帽是女人所戴不假,可这络子,怎么反倒像是男人刀柄上的饰物?”

“噢,陛下不知,北芜也多有女子佩刀呢!”莫悁趁说话的功夫,一把将那络子夺来,略微慌张的放到锦盒里。

“行了,朕也看过了,小钊将军,你上来取罢。”

梁帝说完,就见小钊走到莫悁身边,合掌要接那盒子。

莫悁不敢看他,低头不觉哽咽道:“劳烦将军回去和我母亲说,务必要她珍重身子,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她莫要多挂念。北国天冷,让她多添衣,多添炉火。另外,能躲的是非就躲,躲不过的也不要怕,她还有我呢。女儿虽没法子在她跟前尽孝,却也会在远方拼死护她周全。倘若母亲真遇到了什么难处,还请将军务必多加照拂。”

说着说着,热泪竟滚滚而下,周围人听后皆动容失色。

“还有,还有这络子,”莫悁擦了把眼泪,不知是笑还是哭地对小钊说,“这络子是我一针针赶出来的,配在刀上最好不过了。虽不能相见,然见它犹如见我。”

小钊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他双手接过那盒子,看着莫悁,久久不愿松开。

“快松手!”莫悁冲小钊低声道,小钊这才不情不愿的放手回到座位。

莫悁担心梁帝会听出那话中的含义,便悄悄回头去看他,好在梁帝也沉浸在莫悁同她母亲的肺腑之言中,只当她后面的话也是对北芜王后说的,并未在意到小钊的异常举止。

酒宴散尽,莫悁站在角楼,同出宫的人马挥手告别,未语泪已流尽。

又过了两三日,莫悁方从别离中回过神来,开始着手调查避孕散的真相。以防万一,此事她只告诉了夭朵和崔嬷嬷,宫里其余人等,一概不知。而这几日莫悁借口说自己身子惫懒,不想出屋,只让崔嬷嬷将饭食端进卧房中,然后悄悄倒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日莫悁将崔嬷嬷喊来,在她耳边嘱咐一番,崔嬷嬷会意,趁夜色深时悄悄去找了小路子。

第二日晌午,蓉贵妃身旁的祥子到御膳房取菜,徐善正忙,小路子便自告奋勇帮祥子摆菜。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起来。

晚上祥子出宫门办事,小路子装作恰好遇见他的样子,走上前去和他闲谈。

祥子不知小路子底细,只当他是御膳房里普通当差的,什么话也不避讳着他。

“你们娘娘最近还好吗?听说陛下最近总往皇后宫里去,多少日都没去看她了。”小路子假意问道。

“嗨,快别提了。最开始几日,她一直哭闹,逮什么摔什么;这几日倒是不摔了,但有空就抱着大皇子抹眼泪儿,说陛下的不好。饭也不想吃,头也不想梳,动不动就拿咱们做奴才的撒气。你说陛下也是,之前她稍一使小性儿就来哄,怎么皇后才一进宫,陛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也不知陛下是闹脾气,还是真不待见她了。”祥子边走边抱怨。

“陛下的事情咱们不好管,只是你们娘娘若真是从此失宠了,你们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瞧瞧宫里这些个势利眼睛,有几个不会看人下碟子?”

小路子说毕,又凑上他跟前轻声说:“我悄悄跟你讲,虽说这几日皇后吃什么,你们娘娘便也要吃什么,可同样的饭菜,里面的名堂也是不小。膳房里有个南孟国进贡来的香料,就装在橱柜里,做饭时撒一点,可使得汤饭里鲜香滑嫩。这料子,徐总管只给皇后娘娘用,别人都没有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祥子忙问。

“我日日在御膳房里当差,这还能有假?”

“你们总管也欺人太甚了!再不济,我们蓉主子还有大皇子呢,凭什么要受这等委屈!我这就告诉我们娘娘去!”

祥子气得正要走,小路子却一把将他拽住,陪笑道:“好兄弟,你就说是你亲眼看到的,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弟弟我还要活命呢!”

“知道了!”祥子说完,便气冲冲的回到了兰台。

第十五章(下):闹剧

果然不出一刻,蓉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吴永便亲自带着十几个宫人闹上了门。吴永一把揪住徐善,将他提到桌子上,大骂不止:“一锅饭还能弄出两种花样,你可真行啊!狗眼看人低的孙子,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爷爷,谁失宠了!王八羔子,活该被你娘们儿绿!”

原来,宫里头有规定,御膳房的主厨无需净身。徐善在进宫前就已娶妻,只是婚后两人感情不睦,徐善的娘子后同一个卖肉的勾搭上,同情夫私奔,逃得不知去向。

那徐善正欲回去歇着,乍被这么一骂,又气又不敢出声:“徐公公,您行行好,先放小的下来,有话好好说!”

吴永听都没听,而是径直闯到那橱柜处,打开柜门吼道:“哪个是给皇后的香料!?给老子找出来!”

旁边几个小宫人缩头缩脑的不敢出声,这反而惹得吴永火气更大,他随手从旁边抓了一个个儿小的宫人,怒道:“你过来拿给我!”

那小孩子唬得不敢违抗,忙哆嗦着找了一圈,将瓷瓶给吴永递去。徐善已经吓得冷汗淋淋,他爬上前哀求道:“好公公,这东西你不能拿!不能拿啊!”

“呸!什么好东西!连个味儿都没有!”吴永拔起瓶塞,吸了两口,一甩手将那瓷瓶摔至地上,踩了两脚,又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金子骂道,“我们主儿说了,凭他再珍贵的东西,我们宫里也用得起。这锭金子,算是赔这香料钱的,不够了,再让皇后娘娘差人去我们宫里取!”

说完,吴永大手一挥,示意后面的人跟他回去。待吴永走后,徐善才从那碎片堆里爬出来,哆哆嗦嗦念道:“阿弥陀佛,这可怎么得了啊!”

蓉贵妃指使下人大闹御膳房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太后大怒,也没和莫悁商量,便治了蓉贵妃的罪。太后罚她在宫里闭门思过十日,抄《女则》《女戒》各十遍,另将吴永贬至浣衣局做苦力。

梁帝听后,担心避孕散的事情败露,特意叮嘱徐善处理妥当,徐善只得一人背了锅,从此他便和蓉贵妃结了梁子。对于蓉贵妃,梁帝也只是说了句,皇后的用度理应在贵妃之上,便没了下文。

倒是莫悁这边心情有些复杂。她本以为避孕散的事情是蓉贵妃所为,便特意设计想查看蓉贵妃的反应。谁知蓉贵妃似是同一回听说这香料一般,嫉恨不休,这倒是惹得莫悁疑惑了。

“我与徐善无冤无仇,他没必要害我。不是蓉贵妃,便只能是太后和陛下之一了。”莫悁蹙眉,同夭朵崔嬷嬷叹道。

“可是陛下近日待我甚好,待北芜的人也很好,怎么看他都不会啊?”

“奴婢也这么觉得,那莫非是太后动的手?”夭朵疑惑道。

“可是太后害娘娘干嘛呢?有个人来抗衡蓉贵妃,太后理应高兴才是。”崔嬷嬷反驳说。

“我就不喜欢太后,她老耸拉着一张脸,从未笑过,看着怪瘆人的。她人也怪,别人送贺礼,都是什么观音啊首饰的,她老人家可好,送了娘娘一盆草。嬷嬷你说说,太后这是个什么意思吗?”夭朵嚷道。

“朵姑娘,太后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不能乱讲!”

“我没有乱讲,我就觉得,太后不喜欢咱们宫,明着让娘娘来打压贵妃,暗地里却给咱们娘娘使绊子,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好了别吵了,”莫悁喊后,两人方止,随后她又叹道,“是不是太后,明日就知道了。”

次日去慈安宫请按时,莫悁亲做了一碗藕粉糟羹端给太后。

“今儿怎么想起来亲自给哀家做东西吃了?”太后看着那羹,问道。

“噢,昨儿儿臣偶然吃了这江南的糟羹,觉得甚是甜糯香软。忽又想起母后似也是江南人氏,想着您或许爱吃,便亲做了些来孝敬您。昨儿蓉贵妃一闹,儿臣才知道还有南孟国的这等香料,便向御膳房的人要了些撒在上面提鲜。母后尝尝,可还可口?”莫悁笑答。

“不错,哀家的祖籍是在杭州,从小是爱吃这些甜烂东西。”太后拿起碗勺,说完便吃了一口。

莫悁见她听到香料后也没犹豫,心下已经明白和徐善串通的不是她,便又随口聊道:

“听母亲说,她老家也在杭州。这么说来,母后和儿臣的舅父母亲竟是同乡?这可真是奇事!”

话音未落,便听到“啪”一声,原来是太后手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玉心见状,忙拾起递回至太后手中。

莫悁本是无心一说,却不想竟见太后如此慌张。

“母后怎么了?”

“没事没事,一时间没拿稳而已。”太后强装镇静地喝着羹。

“那母后年少时,可曾听说过卫家?”莫悁又问道。

“听是听过的,只是没有来往。”太后将头偏到一边,莫悁明显察觉到她在说谎,但一时也不好细问,遂换了话题笑说:“那儿臣今后多做些江南小吃送来。”

“皇后有心了。只是这心,也别只放在哀家身上。陛下最近宠你,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肯去你宫里,就是好事。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争取早日给陛下再添一个皇子。”

莫悁万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话来,她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哀家同你说的是正事,没什么可羞的。玉心,你去把叶嬷嬷找来,让她来给皇后说说,该如何备孕。”

“不用劳烦母后了……”莫悁忙摆手。

“你年轻,不知事。这宫里的女人啊,若没有子嗣,娘家一倒,就全完了,临老了也无人可以挂念说话。这件事容不得你自己的性子来,必须得听哀家的。”

“是,儿臣遵命。”

叶嬷嬷给莫悁讲了一堆受孕的道理,直羞得她脸色绯红。莫悁红着脸告退,刚一踏足正阳宫,脑子里便被另一种声音填满:“莫非,是陛下动的手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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