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玉刚及辰时就已带着澈目过来星漾轩,示意澈目上前敲院门,直到敲了三遍门,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回应,澈目撇着嘴苦着脸看着楠玉。
楠玉黑了黑脸,还没醒,这都辰时了,还没醒!一个挥手重重地将院门打开。
“哐”的一声将熟睡的卿一震得有些朦朦胧胧,可惜睡得晚加上过于柔软舒适的床让她睡得格外香,没一会儿朦胧的感觉消失她又睡了过去。
楠玉脸色更黑了,这么大的一声动静都没能吵醒里面那个女人。
径直坐向石凳,招澈目摆上茶水,从袖中掏出昨日没看完的书。
他本想着有这么大动静,卿一应该不久就能醒来,结果是——已过辰时,卿一还没有起来的迹象。
因为昨晚震撼于星漾轩的夜空,她尝试了一晚上怎么爬上浮冠树的木台,一边回忆她背过的能送她飞起来的仙诀,一边在树底下尝试着蹦蹦跳跳。
楠玉要是一个人来的话,倒是大可以想走就走,可是偏偏带了个澈目,这小鬼头要是看他这么尴尬,那背后里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害,谁能想到堂堂一个活了二十七万年的尊神,此时面对这种情况还有如此傲娇的小情绪呢。
于是,他静下心来,品茶读书……
“唔……”卿一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这一觉真是太舒服了。
赖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才开始慢吞吞穿上衣服准备去洗漱,打开门。
“神……神君?”她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院里石桌旁的楠玉,那自己隐约听到的“哐”的一声,不是梦,是楠玉来了?那……他等了蛮久哦……
楠玉放下手中执着的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已经喝完三盏茶了,这是第四盏。
“洗漱,来吃饭。”楠玉头也不抬,语气有些强硬,隐隐透着不快。
澈目已经将厨房收拾好,见卿一出来,从厨房端出一直在灶上温着的早膳,摆在楠玉面前的石桌上。
卿一见状急忙跑去盥洗房,快速将自己收拾干净,坐到楠玉对面。
见楠玉又将书拿起,没有同她讲话的意思,她开始低头吃早饭,热粥下肚让她整个身体都感觉暖洋洋的,心情愉悦。
楠玉悠闲地将第四盏茶喝完,才慢悠悠开口:“你倒是能睡。”
卿一此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正在寻思怎么让楠玉教她点东西,顺口道:“过奖过奖。”
“嗯?”楠玉沉声,带着一丝丝疑惑。
“噗。”澈目没忍住笑了出来。
楠玉幽幽地看了澈目一眼,澈目暗道不好,赶紧将石桌上的杯盘收拾好。
“君上,澈目告退!”少年抱着一堆东西迅速闪出。
“呃,那个……”还没等她说完,楠玉手伸入袖中,率先扔过去一块令牌。
“这是本君宫里的令牌,莫丢了。”
接过令牌,玉制的令牌上还带着些楠玉的体温,玉质剔透温润,正面刻着紫阳宫的上古文字,有些难以识别,翻过来背面,雕刻着跟卿一正屋门上一模一样的花。
“这是什么花?”卿一疑惑问道
“楠木花。”
卿一看过全册的草木集,楠木虽然开花,但是是伞形花序,一般六片花瓣,花朵很小,而雕刻的却是重瓣花朵,花朵较大,二者有很大差别。
“欸神君,这和草木集上绘制的不太一样啊,我倒是想见上一见。”
“想知道为什么不一样?”楠玉解释道,“因为这花是本君府上的楠木开的,只有两次花期,本君生时,本君死时,你要是能见上一见……”
楠玉默声,他是该说自己不幸,还是卿一有幸呢,突然再次想到劫数的事情……他觉得有条不可挣脱的绳索牢牢缚住他,拉扯着他往前走,他脱不开,也不知道绳索那头是谁。
十几万年的沉淀让他原本喜欢冒险的心,变得有点怯懦,于是行为上他开始逃避这种未知的东西,可是心里到底想不想要去试一下,面对卿一,这一次,他有些害怕,真的是劫,那赌的就是命。
活了太久的人,面对生死问题,平时豁达洒脱,真面对死亡能坦然赴死的,多么?他有神的能力,依旧不过是凡人的心里。
“咳——”楠玉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转移了话题道:“今日带你来去颖绣宫挑两个侍女。”
为什么她挑侍女楠玉要过去?
“神君,这事儿我可以自己来的,你派个小仙倌领我去就是!”她还想自己跑出去溜溜,楠玉要是跟着多不方便。
“本君怕你乱走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呵,小仙倌管的住你?”楠玉哼笑。
“况且,紫阳宫没有侍女,既然要挑进来,本君自然要去看看。”楠玉给了卿一一个“你这个大傻子”的眼神。
这什么眼神?嗯?直接让她忘记了她之前想让楠玉教她点东西的想法。
“嘿嘿嘿,”卿一前倾趴向石桌,用双手托腮,她想了想,昨天自打进来,好像确实没看到女的,那——她狡黠地看着楠玉,笑眯眯地开口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假装若有所思:“那神君你这么些年,漫漫长夜——可是有些孤寂啊?”
楠玉挑了挑眉,长长叹了口气,他叹气是因为气闷卿一找他话里的茬堵他,结果听在卿一耳朵里,却变了味,心里现在不仅认为楠玉的生活无聊,还认为他……缺爱。
要是楠玉知道卿一心里是这么想他的,他绝对要直接给她轰走,顺带给她变丑。
“你走不走。”楠玉已经起身大跨步离去。
“哎,走走走,神君你慢些!当心前面有石头磕着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