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平庄扼守着两条公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鬼子也十分重视这个庄子。不仅在庄中驻扎了一个小队四十多鬼子,还在庄上修建炮楼,打算把太平庄作为保护县城,控制下面广大乡村的战略支点。
石小鱼就是给带到鬼子在庄上的据点里去。
那原来是一家李姓地主的宅院。李姓一家在日军还没有打过来的时候就逃往内地去了。只留下一个何姓长工看守家宅。
鬼子进庄以后,直接霸占了李地主家的宅子当兵营。而何姓长工也被鬼子留下负责给他们喂马!
石小鱼被带进李家宅院大门前的时候,两个日本兵正持枪在门前站岗。见胡二鬼子和徐老赖带着两个团丁押着一个年轻后生过来,立即把枪对准了石小鱼。用日语吆喝了一声,眼睛吓人的瞪着石小鱼。手中明晃晃的刺刀冲石小鱼比划着,像是要挑开他的肚子一般。
石小鱼纵然胆子大,但见到这个情形,也吓得停住了脚步。
胡二鬼子见状,连忙对哨兵说了几句日语,那两个哨兵才放下枪。但眼睛还是狼一样瞪着石小鱼。
“石小鱼,你好好替皇军服务!皇军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亏待你的!”徐老赖见石小鱼脸色煞白,以为他给吓坏了,连忙对他假惺惺笑道。
“我知道了!”石小鱼咽了一口吐沫,稳定心神点了点头,跟着胡二鬼子进了李家大院。
李家在太平庄也是个大户人家,听说在前清的时候,他家里还出过举人老爷。所以他的宅子也修得辉宏坚固。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连正房带厢房一共有二十多间。
第一进是正厅,两侧厢房住着佣工和仆人。
第二进是正宅,住着李老爷和正房太太以及他们的子女。
最后一进住着姨太太和奶妈等女眷。后面还有个花园,靠后门也盖了两间房子,当仓库装杂物。
整个院子被一人多高的院墙围着,占了足足两亩多地。
日本鬼子占了这里后,普通鬼子兵就住在前院,而鬼子小队长把中间正房当成指挥所。
后院第三进的房子,估计就是关押日军抓到的囚犯,和装抢来的物资。
石小鱼先被领到了鬼子小队长那里。胡二鬼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向鬼子小队长汇报着石小鱼的情况。
别看他在中国老百姓面前狐假虎威,不可一世,可是在真正的日本鬼子面前,跟孙子一样小心翼翼。
鬼子小队长姓松岛,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孔武男人。虽然现在正是仲秋,天还很闷热,但他穿着的一身军装却板板正正,连领口都系得一丝不苟。脚下皮靴擦的铮亮,腰间挂着一把手枪和一把战刀。
听胡二鬼子介绍完,松岛小队长阴恻恻的看了石小鱼两眼,然后一挥手,示意胡二鬼子领石小鱼去给病人看病。
徐老赖高兴的答应一声,见石小鱼还傻站在一旁,连忙按着石小鱼的头让他给松岛鞠躬。
石小鱼见松岛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恨得牙根直痒。
但他可不是愣头青铁蛋儿,他能在仁济大药房混到二伙计的位置,不机灵不懂事儿也不行。
鞠躬叫太君,虽然石小鱼只见徐老赖和那两个汉奸团丁做过,自己也学的像模像样。
胡二鬼子见石小鱼机灵,给自己在松岛面前长脸,也很高兴。
领着他一路往后院走去。
石小鱼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人和东西。
那些鬼子有的正在吃饭,有的正在擦拭步枪,见石小鱼左顾右盼,纷纷拿眼睛凶巴巴的盯着他。
“太君,太君!”徐老赖见鬼子兵瞪眼睛,连忙鞠躬作揖的打招呼。
那些鬼子兵虽然不认得徐老赖,但是却知道宣抚官胡二鬼子。
听胡二鬼子说找了大夫来给病人看病,脸上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来。
一直走到后院,石小鱼也没见到要看的病人。
他正纳闷的时候,胡二鬼子把他领到角门旁边的两间库房前,“人在那里,你好好瞧瞧!”
石小鱼见库房门用锁锁着,房檐上和屋角下都长着绿苔。阳光只能通过一个不大的小窗口照进去一会儿。
李家大院里还有很多多余的房子,这样的屋子怎么能住人?
这时,徐老赖已经屁颠屁颠地把房门打开,一股子粪尿的臊臭气熏的石小鱼一禁鼻子。
石小鱼向门里看了一眼,胸中的怒火腾的就被点着了。
在库房里面,躺着三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人。
她们似乎已经被日本人折磨得失去了正常意识,有人进来都没有一丝反应。
只仰躺在发霉的草垫子上,眼睛或睁或闭,没有一点儿生气儿。
“嗯?进去!”胡二鬼子一扬下颚,示意石小鱼给那几个女人看病。
“快进去看呀!”徐老赖见石小鱼在门口犹豫,一把把他推了进去。
石小鱼定了定神,蹲下身体翻了翻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的眼皮,又要拉过她的手腕给她号脉。
谁知道那个女人像被电打了一样,浑身抽搐战栗起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尖叫声,如同见鬼了一般。根本不让他碰。
石小鱼无奈,只好挪身到另一个受害女子前。
那个女人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披散着遮盖着半张脸,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当石小鱼靠近她的时候,她机械的分开双腿,把头扭向一边去。
石小鱼看向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比其它两个似乎活络一点儿,但是他注意到,女人的双手和双脚呈大字型分开,被绑在四个埋在地下的柱子上。
石小鱼虽然听说鬼子祸害中国女人,但是这次亲眼看到这些女人的惨状,禁不住流下眼泪来。
这三个女子从穿戴上看都是庄上好人家的女孩子。石小鱼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她们检查了一下,知道她们不仅因为遭受了毒打和饥饿的折磨,还患上了很严重的“花柳病”。如果自己把她们治好,恐怕她们还要继续被鬼子糟蹋。就算她们给放回去,恐怕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农村妇女重视名节,可以说她们现在是生不如死。
但医者父母心,石小鱼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在自己手上死去呢?
“怎么样?”这时,徐老赖见石小鱼在屋里查看了一圈后出来,连忙探头问。
“徐保长,她们得了脏病,恐怕得治一段时间,否则人就没救了。”石小鱼镇定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