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风起云涌,像是唤醒了蛰伏天地间的猛兽。
呼啸而起寒风阴戾下人,地面的震动一时半会止不住,乍起的风猛烈的吹。
一群手执长棍的执法人在夜色下窜出,悄无声息地进入泰和湾,包围了陆遇卿的别墅,结界之内那肉眼可见的阴气充斥着别墅,阴灵在其中乱窜乱撞,却又像是受到吸引钻入别墅里。
地面有“人”冒了头,拿着勾魂链的人先后被阴灵引来。
地府里鬼魂喊叫着胡乱跑动,躲开避难,维持秩序的鬼差三令五申不曾有效果,将鞭子甩向那些不听话的鬼魂身上,地上地下一切都像是失控了。
“就此止步,否则别怪本尊不客气。”
一袭黑衣的陆遇卿立于结界之外的半空中,拦截警告那群不速之客,他样貌隐藏在周身的黑雾里,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能看清些许轮廓,而看不清喜怒。
“阴阳两界初定规矩,早有明文规定,在阳界招阴灵不可过百,大人是想公然违背两界规矩吗?”拿着长棍的人言辞凿凿的职责,脸隐藏在白色面具之下,出口的话毫无感情,让人分不清是真人还是傀儡。
“跟本尊说规矩?”一声冷哼自薄唇溢出,陆遇卿冷眸射向开口说话的人,因不在余笙面前,那份克制消散得无影无踪,周身气势无一不透露着浓重的杀气,像是一个冷面无情的杀手,出口之话更是冷厉杀伐,“本尊既能放任灵监会成立,亦可毁掉一个擅自游说成立的组织!”
灵监会是阳界维持道家与捉鬼师秩序的组织,由先前有名望的人组成,但灵监会的成立就更仗着自己有点实力,妄想当阳界之主的人一样,在陆遇卿眼里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匪寇,成不得大气候,他还不屑去跟一群匪寇争夺地盘。
“大人此言,是要断绝两边交好?”开口之人语气依旧如死水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狮子大了就想吃掉老虎,灵监会成立不过百年,竟有资格与本尊平起平坐了。”陆遇卿只是随口说着,对灵监会那群人所谓的执法者视若无睹,目光看向那些因结界内阴灵而来的勾魂使,双目微沉,自黑雾里射出的冷厉视线如利刃,“滚回去!”
一句话,三个字,携带着震慑人的威力,生生将人喝退。
勾魂使们低垂着脑袋,不敢瞻仰那位大人威严,齐齐抱拳没入地下。
“没出息的东西。”隐没在暗处,看着勾魂使们离开的人,不满的低喃。
身为维系阴阳的人,往阳界招数百阴灵,已然是坏了规矩,而里面那位还现出真身,更是违背当年签下的协议,罪上加罪,这次且看尊主如何交代。
那人没入黑暗,消失在原地。
“得罪了。”为首之人说道。
随即,灵监会八位执法人群起而攻,身体一跃而起,长棍在手里跟自己身体的部分一般,身体轻盈,挥棍如神。那些长棍暴露在人前,方才看清长棍非一般木棍,且长棍身上裹着符篆,经过符篆力量加持,算得上是一件简单的法器了。
陆遇卿手一张,一柄通体黑色,等身高的巨大镰刀出现在手里。
镰刀刀柄是黑骨所致,刀身像是蝙蝠的翅膀,凌厉的弧度泛着森森寒气,鬼股骷髅,玄铁雕刻,栩栩如的嵌在镰刀上,那两个空空的洞像有血色的光在涌动,似乎会吸食刀身上的鲜血。骷髅的下巴穿着一个洞,有白丝的丝线坠着,缠绕在黑骨上,黑白分明。
那白线与白丝铜铃的丝线一般无二,像是通体全黑的镰刀上的一抹流光。
手指收紧,握住黑骨,手臂一挥,巨镰带着一阵飓风,风身如刃,逼得人难以靠近。
月光清幽,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地下室。
阵法启动,蜡烛的光芒摇曳不定,一根无形的线从嫁衣女鬼身上飘出,在阵法里飘动,飘到余笙的临时“身体”前,再慢慢把缠住,如同建立了一种关系。
灵魂状态下的余笙随后便感觉自己灵魂受到了束缚,直接着因为这条线的连接,她被从临时“身体”里拉出来,如游魂死灵般漂浮着。
灵魂被放出来,一切感官全部回归,视线范围扩大,余笙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那个施法者,试图看清对付她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转头看到的一个无脸男!
余笙本能地受到惊讶想要后退,但她不习惯自己灵魂状态,又被线捆绑束缚着,没能有动作。
也可能是她灵魂吓到变形了,但她看不到。
无脸男不是无脸男,只是脸被无脸男的面具遮住了。
“鬼鬼祟祟的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把面具摘掉啊。”余笙乍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意外,但转瞬镇定,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太多人在找你,世人对你皆有所求,我也不例外。”
“我真有能耐,怎么会被你抓来?我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谁。”
“我也觉得,但是与不是,试过才知道。”男人语调里带着点笑意,在逼仄的地下室里,他的笑声阴森可怖,他略显癫狂的说道:“至于你的作用,取决于你的能耐。启程吧。”
伴随着最后三字落下,男人结印手光芒交错,没入阵法中。
一瞬间,余笙只觉脑袋炸裂般的剧痛,脑袋里有嗡嗡的声音在回荡,男人开口念了什么咒语,落入她耳中全成了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她抱着剧痛的头,抗拒着某些力量的侵入。
嫁衣女鬼的胸前像是被火烧出了洞,洞口周边还能看到未灭尽的火光,而那里有股吸力,在将灵魂往那个骇人的洞口拉拽。
“……不……不要。”痛苦的呓语自余笙口中溢出。
白丝铜铃像是受到什么召唤般,自手腕脱落。
白丝铜铃大小恢复,强势飞出,白光一闪,将扑来的阴灵挡开。
手中法术凝聚,风随化一咬牙,力量袭向白丝铜铃与余笙。
那一刻,灵魂被不同方向的作用力拉扯,似乎要把她的灵魂撕碎。
“啊!”